“你觉得呢，我是在开玩笑嘛？”轩辕长虹表情认真严肃:
“初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和尚，只是当初的你不叫伍斤，人们称呼你为邪僧。如今虽然已过百万年，可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能将你重新拼出来。”
你咋这么牛批啊？
不过轩辕长虹这句话还真让我惊讶，百万年前遇到我，那时我就已经是个和尚了吗？
如果是五个月以前跟我说这话，我断然不回信，但是经过天佛寺的事情，加上当初我在翠眉山中，激活乌金禅杖上的梵文，获得九死诀后半部时看到的记忆留影。
素纱禅衣水火不侵，天晶心珠坚不可摧，乌金禅杖的克邪作用...
这几件佛门至宝，为什么会落到我手上？仅仅只是巧合吗？
很早之前我就再思考这个问题，包括龙婆那张关于我的照片。
起初我觉得是她推算我的未来，用某种手段截取出来的照片，但随着事情不断地发展，我的功力不断提升，对于命运越是理解，我越是觉得不可能。
因为命运之力，就连大道都只能顺势而为，根本没有能力轻易更改众生的命运！
直白点说，大道只有执行以及审判的权力，没有主导命运轨迹的能力。
连大道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人？除非龙婆是超越大道的存在，类似九娘或是李诫这种神。但是可能吗？
不可能的事情，否则她又怎会在天魔宫败于我手。
那么既然不是从我的未来中截取，这张照片从哪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照片上的和尚是我的过去，也就是轩辕长虹口中的邪僧。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跟我长得很像，可话又说回来，轩辕长虹这种级别的仙，有认错人的可能吗？
概率很小啊！
想到这，我皱眉看向她:“如果我是你口中的邪僧，为何我却半点记不得你？能以邪为前缀，想必这是个极其霸道无善的人吧？可你觉得我像吗？另外...”
“最重要的一点，我今年只有十九岁，你看我像已经活百万年的人嘛？”
轩辕长虹眉毛微微一挑:“问题很多，也全都是重点，不过我没义务帮你解惑。你觉得自己不是邪僧，但我认为你就是。那么，你能怎样呢？”
“别忘了，几百万条人命，还有你那些朋友的命，可都握在你手里呢。”
我目露怒火:“所以说，你是打算蛮不讲理喽？”
她这话等于是说，不论我是不是邪僧，只要我这张脸跟邪僧一模一样，那我就是邪僧！
胡搅蛮缠。
“你是第一个说我轩辕长虹蛮不讲理的人，知道吗？就连仙庭的霸主都不敢这样说我。”轩辕长虹往后一靠，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懒散，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极其恐慌。
仿佛坐在我眼前的是一头洪荒猛兽，随时都将暴起噬人。
我握了握拳头，又松开:“直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出何种抉择？”
在三界当铺里面，无论她是仙，还是神，都伤害不到我分毫，所以她的气息再强，实力再如何恐怖，我都浑然无惧。
可是，佘诗曼和王二狗他们不行！那些还留在城里的普通人更不行。
还不夸张的说，不需要轩辕长虹自己动手，仅仅是她手下那一百个僵神，已然足以横推整个城市，甚至是整个华夏修道界！
他们在前线作战，我龟缩在家里，本就满心惭愧的我，如今有一个可以解救所有人的机会，我自然不能放弃！
“故事你听完了，也明白了我的心意，那么还需要我说出来吗？”轩辕长虹垂眼看向我，面露一抹玩味:
“跟我走，一切都将重归平静。如若不然，众生皆要因你横死！”
轩辕长虹的威胁，让我惊怒交加，偏偏我还只能忍着啊！
憋着一腔怒火的我冷声说道:“这就是你的爱？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半点？我只看到一个被恨吞噬心灵，不懂情却硬是装懂的女人。”
听到我这话轩辕长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你说我不懂爱？”
“我说错了吗？”我摇摇头:“如果你真的懂，就不会逼迫自己心爱的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另外你觉得我会爱上你吗？不会的...”
“因为我这心里早已装了个人，她的身影已经填充我心扉，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我不管自己是不是邪僧，是不是轩辕长虹深爱百万年的人。
我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名字叫伍斤，深爱着阿狸的那个农村土夫。
“你认为我现在是再跟你谈爱与不爱的问题吗？”轩辕长虹双眼微微半眯:“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又怎样？得不到你的心，本郡主只要得到你的人就行。”
霸气侧漏。
如果这事搁别人身上，作为旁观者的我指定会为她这态度点赞。
然而成为当事人的我却又是另一种心态了:“强扭的瓜不甜，再说我现在就是个糟老头，何必呢？”
“我想要的，从不管它是甜还是苦，只要得到就行。至于你现在的模样...”轩辕长虹嘴角微微上扬:“你当我是个亚子，看不出你现在的状态完全是因为大道的厄运之力吗？”
看我还想说话，轩辕长虹直接打断:“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废话，你也别跟我玩虚的。就问你一句话，跟不跟我走？”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你是真的打算鱼死网破啊！”
说完这话，我猛地睁开双眼，哆嗦着从轮椅站起来:“我身虽已老，可我这心依然充满活力！”
“知道吗？这辈子最是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威胁我，尤其用我的感情。”
我轻颤着抬起脚往前迈出一步，双手抻在茶几上，喘着粗气，双目怒视前面的轩辕长虹:“明着告诉你，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妥协，唯独感情不行。”
这是我心中最后的温暖了，也是我最后的寄托。如果连爱情都失去，我还有什么动力继续走下去？
“很好。”轩辕长虹站起来，抬手一挥，长袖轻飘，茶几上的液态光屏被她收起，只见她缓缓往外走:“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也奢望我会改变注意。”
“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我怒声咆哮。
“是我做的绝吗？”轩辕长虹忽然转身，双目隐隐有泪光:
“我等你百万年，最后却等来一句你早已心有所属。是我狠心还是你心狠？”
“你忘了吗？曾经你带我在云端之上搏杀羽嘉兽，当时我替你挡下的致命一击吗？”
她扯开衣领，我看到她心口上的一道疤，一股莫名的情愫从内心深处升起。
“这个你可以忘，可难道连当初所有人都说你是邪魔，只有我一人为你反驳，最后你跟九大古仙于九霄云外激战，我为救你，以魔入道最后渡你成神，而我却从此永坠九幽...”
她褪下身上的衣裙，不着片缕，满头蓝发垂落，缓缓转身。
我看到她的后背，本该是光洁的皮肤，却遍布道道伤痕。
“你知道被九霄神雷劈九万年有多痛吗？”轩辕长虹眼眶发红:“那段时间，你成为我支撑下去的信念。可是当我消除所有魔气，重新回归阳间，见到的却是一个残败的家族！”
“是的，我的家族因我受尽打压，族人骂我，兄长打我，可我就是不后悔！一生入爱河，再也不想上岸了。”
“然而当我找到已经成神的你，你却告诉我，想要挽救轩辕家，只有进蛮荒之地。好，我进。只要今后能跟你在一起，受多少苦，等多长时间，都没关系的。”
“你说我不知什么是爱，那你告诉我，如果这不是爱，是什么？”
我看到泪珠从她眼眶滑落，也看到她缓缓穿上裙子。
可我却没有开口说半句话，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我从未想过，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让无数人恐惧的女魔头，会有这样的一段过去。
更不敢想象，如战神的她竟然哭了。
你要说她不懂爱，可如果这不是因为爱，谁又会因为另一人承受这么多苦？
只有爱到痴狂，才会心甘情愿为对方付出一切，包括名声与生命。
一句一生入爱河，再也不想上岸。道尽她内心深处的千转百柔！
可她爱的真是我吗？
该死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半点也记不住了啊？
“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为何当年威震仙庭的你，会变成一个十九岁的少年郎。”
轩辕长虹转身继续往外走:“你可以忘记一切，但我不可以。就算是拼掉这条命，我轩辕长虹也要你重新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