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竹中军左翼的船只突然行动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横插入上杉军中间,将上杉军前面的部队与后面的支援部队截断开来。
“可恶,命令后续部队冲上去,将这支竹中军歼灭,然后接应前线部队,对竹中军防线发动进攻。”河田长亲有些焦急的命令道。
“嘿!”
上杉军的后续船队开始对竹中军发动猛攻,可是竹中军也不是吃素的,立刻不甘示弱的与上杉军交战起来。
上杉军的前线部队一看后路被截断,都有些着急起来,他们想要与后续部队联合起来对竹中军发动夹击,可是他们面前的竹中军却将他们死死的吸住,令他们完全没有办法脱身。
“再调集一支部队,将前面这支上杉军部队给我吃下来!”九鬼嘉隆下令道。
“嘿!”
竹中军再次调集了一支部队,对上杉军前线部队发起了猛攻。
河田长亲在后面看的着急,于是也下令道“再次增加攻击力量,一定要突破竹中军的防线!与前线部队会合。”
“嘿!”
于是双方主将不约而同的下达了增援的命令,现在,就要看谁坚持的更久了。
上杉军前线部队在竹中军的猛攻之下终于露出了不支的迹象,而竹中军的左翼部队亦不好过。
“撤退!撤退!从左翼撤退!”一个上杉军的武士大声说道。
得到命令的上杉军如释重负,可是想要撤退却没有那么容易,上杉军只逃走几艘船只,其他的在竹中军的猛攻下终于崩溃,而竹中军也得以抽出兵力增援左翼船队。
本来竹中军的左翼船队也差不多要崩溃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竹中军终于将上杉军前线部队击溃,增援了左翼部队。
得到增援的竹中军稳住了防线,而上杉军也已经精疲力尽,无力再战了。
“撤退吧!”河田长亲无奈之下只好下了这个命令,一瞬间他仿佛老了十岁。
得到命令的上杉军迅速的脱离了与竹中军的接触,而竹中军亦识相的没有追击。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暂时停了下来。
上杉军的陆路军在鱼津城盘桓了两日,时间到了三月二日,上杉辉虎之所以在这里不动,其实是为了等待河田长亲的水路军前来汇合,然后两支大军一起夹攻鱼津城,可是左等右等,河田长亲的部队却始终没有到来。
而河田长亲却也是有苦难言,他从来没想到竹中家的水军战斗力竟然这么厉害,而且对方的船只也比己方要强大。
这天,河田长亲再次指挥部队对竹中军的防线发动了几次试探性的进攻,全部都铩羽而归。
另一边,上杉辉虎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于是他准备指挥部队再次发动进攻。
“让唐人亲广把大筒推上来!”上杉辉虎对身边的一个小姓说道。
“嘿!”
唐人亲广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渡来人,他应该是来自明国或朝鲜,唐人亲广正是越中炮术流的杰出人物。
得到上杉辉虎的命令,后面推出来了四门大筒。
“大人,那是什么东西?”一个武士向平田康介疑惑的问道。平田康介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本能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一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准备!”唐人亲广大声命令道,
“放!”他一声令下,操作大筒的足轻手忙脚乱的点燃了引线。
“砰!砰!砰!”大筒发出几声巨响,几个黑色的弹丸立刻从炮膛里飞了出去。
“快,躲开!”平田康介惊恐的大叫。
一个弹丸直接砸在了他身后的一个武士身上,将他给砸成了肉酱,其他的武士和足轻看到惊恐的四处躲避。
弹丸不断地发射,不断的有椎名军士兵丧命在弹丸之下,整个鱼津城,俨然一副末日情景。
“就是现在,和泉,你带队杀上去!”上杉辉虎大声命令道。
“嘿!”
柿崎景家点齐一彪兵马,握紧手中的泽泻大枪,向城头上冲了过去。
这时椎名军已经乱成一团了,平田康介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见柿崎景家已经在率队准备进攻,他于是大声吼道“都不要慌!准备迎战!”
可是只有几个武士在听从他的命令,其他人依然还处在慌乱之中。
平田康介当下心一横,钢牙暗咬,直接一刀砍死了一个足轻,然后大声吼道“动摇军心者,就是这个下场!”
这时这些足轻终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给我准备战斗!”平田康介再次大声吼道。
这时柿崎景家带领的上杉军已经快要道城头上了,平田康介身先士卒,抄起一杆长枪将一个上杉军的足轻捅死,接着又一刀砍死了一个武士。
这些椎名家的足轻开始学着重新战斗。
柿崎景家一马当先,一下跃入城头上,泽泻大枪一舞,逼退了几个椎名军的足轻,而其他的上杉军武士和足轻瞅准这个时机,纷纷跃上城头,与椎名军厮杀起来。
椎名军经过之前的火力打击,已经变得有些萎靡不振了,上杉军一阵猛攻,椎名军渐渐不支。
而上杉军已经在城头上占据了一片地方,而且正在不断的扩大。形势对椎名军来说,越来越不利。
“钟馗,到你出阵的时候了!”上杉辉虎大声对斋藤朝信说道。
“嘿!”
斋藤朝信也点了一彪兵马,带着他们向城头上冲去。
“大人,我们已经挡不住了,还是撤退,退守二之丸吧!”一个武士满脸是血的走到平田康介旁边大声说道。
“可恶啊!”平田康介心有不甘,却又没有办法。
“传我命令,退守二之丸!”平田康介大声命令道。
“嘿!”椎名军得到命令如释重负,立刻脱离了与上杉军的接触,纷纷向城下退去。
“追击!”柿崎景家一声大吼,这时一个武士拦住他,说道“和泉大人,现在敌军撤退,首要目标应该是打开城门,将大军迎进来才是啊!”
柿崎景家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好吧,快去打开城门,其他的人随我追击!”
那个武士得了命令连忙去打开城门去了,剩下的人随着柿崎景家追击椎名军。
“大人,你们快走,在下带人替你们抵挡一阵!”一个武士大声对熊谷直元说道。
平田康介虎目含泪,说道“兄弟,多谢了!”说完退向二之丸的方向。
那个武士带着十多人向柿崎景家的部队方向发起了决死突击。
“哼,一群跳梁小丑!”柿崎景家不屑的冷哼了一句。
手中泽泻大枪一抖,一枪刺死了一个足轻,接着与那个武士缠斗起来,那个武士仗着自己一腔热血,想要挑战柿崎景家,可是柿崎景家却是越后国中第一猛将,想要赢他,何等困难。
只几个回合,那个武士便被柿崎景家的泽泻大枪了结了性命。
“算你是个武士,来了,好好把他安葬起来!”柿崎景家对身旁的一个武士说道。
“嘿!”
平田康介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二之丸处,二之丸由一道事先建筑好的石墙包裹着,墙上有不少的小孔,用作铁炮发射的。
柿崎景家刚带着部队赶到这里,平田康介一声令下“放!”十多杆铁炮一齐发射,一阵轰隆声响起,上杉军士兵不可避免的倒下了数个。
“先暂时撤退,待御馆大人他们到了再做定夺!”柿崎景家也不是那有勇无谋之辈,因此看到敌军防守严密之后,他果断的选择撤退。
二之丸内,平田康介远远的看到柿崎景家退去,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们还剩下多少人?”平田康介向边上的一个武士问道。
“原本一千人,现在已经伤亡过半,而且超过七成的人带伤。”武士有些伤感的说道。
平田康介听完默然不语,同时心中有些悲观的想到“主公啊,我椎名家难道要亡了吗?”
柿崎景家的部队打开大门之后,上杉军鱼贯而入,很快把守住椎名军已经退出的各个要点。
“和泉,这次你立了大功啊!”上杉辉虎高兴的对柿崎景家说道。
“都是御馆大人领导有方!”柿崎景家恭敬的说道。
“御馆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直接进攻呢?还是稍作休息?”斋藤朝信问道。
“吧那些还没有战斗的部队挑出来,调集铁炮和大筒,先对二之丸进行炮击,然后再用步兵进行突击!”上杉辉虎吩咐道。
“嘿!”
上杉军费力的将后面的几尊大筒推了进来,而几个正在关注上杉军的椎名军足轻发现了这几尊大筒。
“大人,不好了,上杉军又把那几尊大筒推了出来,看样子,又要进行炮击呢!”足轻喘着粗气说道。
“什么?”平田康介大惊失色,之前如果不是那些大筒作祟,己方部队不会这么快从城头上败退下来,现在敌军又将这一利器推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己方这边的二之丸有坚固的石墙包裹着,可是之前平田康介也见识过了大筒发射的方法,它完全可以跳过防线进攻石墙里面的椎名军,这样,石墙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平田康介的脑袋飞速转动着,他在想该如何破解上杉军的这一杀招。
“有了,你,点齐两百人马,随我出去对上杉军进行一次突击!”平田康介大声说道。
“嘿!”
这两百人就是真正的敢死队了,平田康介一声令下,这些士兵一下跃出石墙,或抄着太刀,或抓紧长枪,向上杉军阵中冲过去。
上杉军显然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就连上杉辉虎也没有料到椎名军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敢来进行一场反突击。
上杉辉虎在这一刹那突然有些佩服这些椎名军了。
但是佩服归佩服,这些人既然来了,那就没有那么容易再走了。
“杀!”为了保护大筒队的安全,上杉军也纷纷与椎名军绞杀在了一起。
上杉军都是之前没有上战场的生力军,与鏖战多时的椎名军相比,高下立判。
椎名军很快露出了渐渐不支的迹象,“撤退!”平田康介见自己的目的没有办法达到,于是便只能下令撤退了。
但是现在却不是想退就退的了,上杉军已经将椎名军死死的缠住。
平田康介无奈之下,长叹一声,只能壮士断腕了!
于是他果断的带着几十名足轻和武士脱离了这里,退入了二之丸中。
剩下的椎名军士兵见己方已成孤军,心知已经没有办法取胜,随着第一个人丢下武器,剩下的椎名军士兵也纷纷丢下了武器。
“御馆大人,现在继续进攻吗?”斋藤朝信问道。
“不,让人对里面喊话!叫他们投降!”上杉辉虎淡淡的说道。
“这样啊?可是他们会投降吗?”斋藤朝信有些迟疑的说道。
“先试一试吧!就算不能让他们投降也能瓦解他们的军心!”上杉辉虎说道。
“好!”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当今之计,唯有投降我上杉军才能活命,你们本来都是农民,犯不着为了椎名家而晓死力,现在投降,我们可以饶你们一命,你们还可以回到自己的村庄里去,重新生存下来!”一个上杉军的武士大声说道。
“我要投降!我要回家!”一个椎名军的农兵听到喊话就立刻从里面从里面走了出来。
正当他打算走到上杉军阵营中去时,“砰!”的一声巨响,那个农兵一下栽倒到了地上,他临死前都不甘的睁着眼睛。
开枪的是一个椎名家的谱代武士,平田康介却大声喝道“蠢货,谁让你开枪的!”
那个武士不明所以,平田康介将他拉到一边,说道“你看这些农兵,已经没有战斗之意了,现在你这么一弄,军心涣散哪!”
武士有些不服的说道“可是不杀了他,农兵们不都会逃跑吗?”平田康介一下被噎住,无话可说。
这时人群中突然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