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的逝去,棠真没有等来厉寒铮,而是等到了被化妆师化成一个妖冶艳俗的自己。
棠真不喜欢这样的浓妆,却抵不过面前好几个化妆师。
“花的差不多了,你把这衣服换上吧。”其中一个化妆师说着,便扔给棠真一件花花绿绿的裙子。
棠真的心思还在厉寒铮什么时候过来上,丝毫没有换衣服的想法。
她看向化妆师,像是无头苍蝇般问道:“厉寒铮究竟在哪里?”
化妆师一副看智障的模样看着棠真:“你还真的以为老板会来见你一个鹦鹉吗?太可笑了吧。”
“鹦鹉?”棠真满脸疑惑,完全不明白化妆师的意思。
化妆师嘴角露出讥诮的笑,随后拿起刚刚那条裙子:“你看这裙子的颜色像不像鹦鹉的毛发?”
棠真一怔:“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不会还不知道今晚晚宴的主题吧?叫做鸟,而你就像是最让人厌烦的那种”鸟”,可不就是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鹦鹉吗?”化妆师这句话落下,顿时引来了其他几人的哄堂大笑。
棠真的脸色顿时惨白无比,她唇瓣剧烈颤抖着,不敢置信此刻的一切。
“对了,这个主题还是老板提出的。说起来你也是够荣幸的,老板以前可从来不参与这种事情。”化妆师继续调笑着。
棠真终于安静下来,面如死灰。她不知道从医院来到蓝恋,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厉寒铮骤然对她如此残忍无情,一定是有原因的。
难道是苏翔死了么?他为了苏馨儿迁怒了自己?
还是他又怀疑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呢?
无论是哪种情况,她今天或许都是在劫难逃的。想着,她的小手下意识的落在小腹上,再次直面着厉寒铮的冷酷狠绝,她那莹润的水眸中荡涤着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绝望。
与此同时,身在隔壁房间的厉寒铮,正坐在沙发上,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面前的烈酒。
房间的灯光很昏暗,只开着一盏悬挂在天花板的水晶灯,此刻灯光正直直的落在房间那巨大的镀金铁笼里。
厉寒铮目光残忍的盯着它,下一秒钟直接将酒瓶中剩余的酒水全部一饮而尽。
被他极力压制住的怒火和恨意,再度溢出。
他突然发泄似的,挥掉面前的酒瓶和杯子,震耳欲聋的响声,满地斑驳的碎片,深色的酒水缓缓蔓延,渗进鸟笼下的狐毛地毯上。
看起来像是血一样的鲜艳刺目,一下子激起厉寒铮跳动不安的暴虐因子。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是严刚来了。
他看着房间里的狼藉和诡异,瞬间心悬在了嗓子口:“总裁,白医生来了,他似乎知道今晚舞会的事情。他想见见你。”
厉寒铮面无表情,直接略过这句话,声音慢条斯理道:“把她带过来。”
“……额,你说的是夫人吗?”严刚的心咯噔一跳,早在之前夫人要求见总裁,他过来传达时,总裁差点把酒杯砸在他身上,这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总裁竟然主动要见夫人了。
对于严刚的疑问,厉寒铮倏地抬起冷得像是毒蛇的芯子般的眼眸,沉静的看向他。
严刚顿时如同芒刺,忙不迭的拔腿就跑:“是,我这去请夫人!”
夫人?厉寒铮懒洋洋的坐在那里,饶有趣味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下一秒钟,俊脸上的讥诮嘲弄,瞬间化成冰冷凌冽的杀意。
她也配?
棠真最终妥协的换上了那件裙子,站在落地镜前,浓妆艳抹,夸张的发型,红裙绿衣的装扮,让她看起来真的像一只鲜艳的鹦鹉。
在厉寒铮的眼里,她就是这么一只让他厌恶的如同小丑般的鸟。想到这里,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夫人,总裁要见你。”这时,严刚的出现打断了她的思绪。
棠真淡淡的转过身,完全没有之前那样迫切的寻求答案了,因为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所以现在见不见他,其实无所谓了。
“夫人,你听到我的话了吗?”严刚见棠真没反应,稍稍提高声调。
棠真面带微笑的走向他,像是告别道:“别叫我夫人了,我从来不是什么夫人。这些日子,很感谢你的照顾,请引路吧。”
听到这番话,严刚心里有些不忍,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灯光暗沉的房间里,棠真进来的那刻,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抑。
“打扮不错。”沙发上的男人骤然站了起来,声音漫不经心,像是在跟棠真聊着天气如何般随意。
棠真这才看见了厉寒铮,她面露痛苦不堪的神色,紧紧的捂着胸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厉寒铮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他缓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修长的手倏地抬起她的下巴,这才看清她这张浓妆艳抹的脸。
“她们把你化的……真脏。”厉寒铮深深的盯着她,舌尖在吐出最后那两个字,突然变得凶狠。
棠真可笑道:“不是你的主意吗?没人能够违背你的命令,不是吗?现在又何必装不满呢?”
厉寒铮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薄唇瞬间扯开一抹令人胆战心惊的弧度:“听起来,你好像挺委屈的。”
“是的,在你让人把我带到这里,我委屈过,疑惑过,不断的想着,我究竟又是哪里惹到你了,可是你不见我,什么都不肯说,让人把我打扮成鹦鹉的模样,我就知道了,什么都不重要了。你的阴晴不定从来没有答案,你的残忍无情是刻在基因里的,你恨我,是无解的。所以你对我做出任何事情,又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棠真这番话说得极为平静,平静到厉寒铮脸上的怒火一点一点的龟裂。
下一秒钟,原本挑着她下巴的手,倏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的声音瞬间仿佛从地狱里传出般,带着不寒而栗的杀意:“当了女表子还要时时刻刻立牌坊?你真是让我恶心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