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蔓往右挪了挪身，靠在陈子然肩上，窃窃私语：“我还真不知道，你竟是个双面人。”
“女儿何出此言！”陈子然一手揽住她的头，摁压在肩头，姿态亲昵，如那许久不见，甚是想念的父女。
林蔓蔓抿碎了牙，从齿间蹦出字来：“对外如此关爱我，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你这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戏演得就不累嘛！”
“为了女儿，应该的。”
“我可不记得有你这样的老子！”
林蔓蔓缓过气来，移开陈子然的肩头，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正色道：“叫我来干嘛？”
陈子然往后侧了身，让她的视线正巧能看到对面的校领导。
“校长说要见见你。”
“校长好！”她微微点头示意了下。
紧接着，校长又说：“林小姐近来这段时间是否方便？”
“方便呀！怎么了？”林蔓蔓不知深浅。
校长有事应该找陈天霸，找她干嘛？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孩子，什么忙也帮不上。
校长憨憨一笑，斟酌着词道：“林小姐若是有空的话，就来圣主公学报个道，巅峰一班的座位，一直替你留着呢！”
林蔓蔓被口水呛到了，狂咳嗽，眼睛忽闪，不知该望向何处是好。
她倒是忘了一件事，她以龙景的亲戚龙蔓入学，那陈天霸的养女，又该由谁扮演。
陈子然分明是知情的，却还是故作惊讶地问校长：“蔓蔓没来上学？”
这蔓蔓叫得亲昵，要不是她知道陈天霸的恶根，还真就相信了，这是老父亲对女儿的关怀呢！
校长温和地笑，还给她解释：“我想林小姐肯定是太忙了。”
陈子然摸着她的后脑勺，手指揉了揉滑顺的头发，严肃又不失亲和地说：“乖女儿，以后要乖乖上课。”
这话本该是腻味到恶心的，但从陈天霸口中说出来，她只能感受到挑衅，这家伙在向她示威。
“我知道了。”回答校长，眼睛死死盯着陈子然。
这时，台上的表演结束，主持人按照流程CUE接下来的表演者，校长兴奋地提前露底：“陈总，这是巅峰一班的温雅，成绩优异，各方面的能力都不错，毕业后若是入职陈家，那定是为陈家锦上添花…”
林蔓蔓把精力专注在舞台上，耳边听着校长的介绍，在心里默默挨个对比，没多大出入，和校长说的差不多。
巅峰班其余学生都是毛遂自荐，只有温雅是由校长亲自引荐的，看来温雅的背景强硬，就照眼前这个趋势，还有天台上温雅的表现，估摸着，不只是入职陈家这么简单。
林蔓蔓斜撇陈子然，饶有兴致：“怎么样？满意不！”
“女儿这是什么意思？”
“别女儿女儿的叫，我没什么意思！”
“即是女儿开的口，为何要生气！”
“停，你别说了。”
林蔓蔓捂住耳边，靠边坐，她就不该有戏弄陈天霸的念头，这家伙不仅软硬不吃，还喜欢装傻充愣。
舞台上正卖力舞动的温雅，注意力全在陈子然身上，看着他和身旁的女孩说说笑笑，眉眼间的宠溺是往昔见不到的，偶尔会分神看向舞台，届时，她便会舞动得更为卖力，争取能吸引到他的眼球，让他为她伫目。
即便是算计得再好，在卖力，陈子然看向舞台的目光，短暂又冷漠，对她的表演更是没兴趣。
温雅羡慕嫉妒坐在陈子然身边的女孩，同时，她也厌恶这个女孩，不过是城南来的孤儿，无父无母，丢失家园的阶下囚罢了，空有林家小姐的虚名。
有什么资格，凭什么能和陈子然肩并肩？
虽然没见过林蔓蔓的容貌，从那身形，便也猜测得出，是个微胖的小孩，性格不好，脾气古怪，不懂得尊师重道，新生典礼上仗着陈子然撑腰，大放厥词，之后旷课，再也没来学校。
若非有陈子然，她林蔓蔓算个什么东西。
这样的人，留在陈子然身边是祸害，留在陈家更是个祸乱。
她有义务将林蔓蔓从陈家剔除，哪怕不是为了陈子然，为了陈家，为了城北，她必须这样做，林蔓蔓留不得。
前奏的表演持续了两个小时才算完毕，校长上台讲了一席语重心长的话，随后，陈子然握着林蔓蔓的手上了舞台。
林蔓蔓有过挣扎，挣不脱，只能由陈子然牵着手上台。
陈子然拉着她的手，她挪动身子，离得老远，两人的手，就像强行拉扯开的横幅，紧绷绷横在舞台中央，异常突兀。
陈子然应对这种突发情况，驾轻就熟，就给化解了，间接将林蔓蔓衬托成一个，骄纵任性的小女孩。
林蔓蔓冷眼看着陈子然诡辩，在心头嘲然：怪不得当领导，这么会说，不做领导还真是可惜了这张嘴。
陈子然三五句，便调动了礼堂的热度，台下的学生兴致勃勃地提问，问的问题大多都是公事，不会涉及到私事。
陈子然应付起来也简单。
轮到林蔓蔓演讲时，现场的气氛正悄然无声地改变，从她开口到结束，台下的学生就没谁认真听的，全都做着自己的事，试图用这种方式反抗抵制她。
林蔓蔓也是个倔脾气，对于向她表现出不敬的人，她回以更深层次的不敬来回敬众人。
林蔓蔓主动拿起话筒：“你们就没什么问题要问我？”
台下鸦雀无声。
“是真的没有，还是看不起我，不想问我？”林蔓蔓举着话筒，又延长复述了遍。
台下的学生依旧没有举动，只有少部分人，偷偷瞄了瞄左右侧的人，见大部队不动声色，随后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沉默着。
“那我就当作你们没资格向我提问。”林蔓蔓垂手，抓着话筒，将其夹回话筒架上。
转身离开时，台下闹出小范围的暴动，王者二班，坐在正中央的班长英朗，举手站起来，接过旁边递来的话筒，眼睛直勾勾盯着台上，用丝巾掩面的林蔓蔓，字句清晰：“请问林小姐，你认不认识王者二班的龙蔓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