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默默背过一天，开头并不需要二狗子协助，林蔓蔓一口气默背了一大段，赫然停住，朝着右侧的二狗子使眼色。
位于两侧小座的质子们，没听到背诵声，齐齐抬头看林蔓蔓，悄咪说着：“肯定是忘了。”
“方才听那口气，我还以为多狂呢！”
“装模作样罢了。”
……
“下次吹牛，口气小点。”二狗子转了个身，转换成原本的机械模样，冰冷透着白炽光的圆孔映在妖王身后的白色墙壁上。
卷轴上的内容，也被放大到墙壁上，林蔓蔓从头到尾看了眼，努了努嘴，小声叨叨：“下一页，这里背过了。”
片刻，林蔓蔓又开始“背诵”起来，只是不如之前连贯，字句停顿有序，更像是朗读。
卷轴内容近千字，林蔓蔓“背诵”完毕，便到了晌午，念完最后一个字，清了清嗓子，招手向元华要了杯茶，一饮而尽，润喉。
听完全篇“背诵”的质子们，不予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她，满脸写着崇敬，就连妖王也点头，勾起了唇，甚是赞赏。
元华更不用说，激动地哽咽了声：“害我白担心一场。”
就着这股振奋的气势，妖王宣布了收林蔓蔓为徒一事，领略过林蔓蔓的本事，质子们自是心服口服，齐声恭喜妖王收徒，恭祝林蔓蔓入师。
林蔓蔓讪讪笑着，心有点虚，但不妨碍她高兴。
妖后捧着曲文递过来的衣裳，来到林蔓蔓跟前，淡笑着，双手递上：“这是我百年前，替妖王徒弟准备的衣裳，原以为用不上。”
林蔓蔓道了句谢，便将衣裳接了过来，料子是丝绸的，薄又滑，隐约有些清透，像是夏季的睡衣，不太适合当季的天气。
收徒仪式散场，恭贺林蔓蔓的人不曾断过，元华逮住机会，一把将人拽了出来，遣散人群。
拽出学堂，元华敞开手心：“把腰牌还我。”
到手的东西，林蔓蔓怎会还，假势掏腰牌，趁元华松懈之际，一溜烟跑了。
踏进西北厢房，还未入寝门，就被门口堆叠的行李拦住了去路。
“这是什么意思？”林蔓蔓将行李收拾起来，扛在肩上，探头询问寝房内的侍女。
“元华管事没告诉你嘛？”
“元华没说啊！”林蔓蔓遥想，元华要说的话好像被她拦截了。
侍女见林蔓蔓不知情，便主动提及：“妖王的徒弟与妖王同寝，不住西北厢房。”
“同寝？”林蔓蔓一口气差点没倒过来：“为什么啊？妖后怎么办？也一块睡吗？”
她可没法接受这种关系，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妖后递给她衣服的时候，眼神别有深意。
侍女大笑：“怎么会，妖王收徒后，自是要与妖后分开，专心教徒。”
林蔓蔓抚着自己的小心脏，安抚着：“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往前瞅了几眼床榻，已经被收拾利落，又朝身后望了望，不知所措：“没人带路吗？”
随后赶来的元华，扶着腰，靠在门槛沿，倒腾着气息：“林…林蔓蔓！”
林蔓蔓扛起行李，撒腿跑到元华身旁：“有话出去说。”
“你敢做还不让人说了？”元华拦住林蔓蔓，伸出右手问她讨要腰牌。
林蔓蔓一把捂住元华的嘴，用那蛮劲将人强行拽出西北厢房，周遭人少了，才松手，放下行李，叉腰盯着元华。
“你也是个大男人，给了我的东西，还要往回收？你也好意思！”
“别来这套，激将法对我没用。”
“是嘛！”林蔓蔓掏出腰牌，在元华眼前晃荡，巧笑嫣然：“还给你是不可能的，你要抢夺，我那只能在玄光岛大肆宣扬，说你早之前就给了我腰牌，咱两私下暗通…”
元华眼都瞪圆了，身子往后一仰，红头胀脸：“你个姑娘家家，知不知羞，把这事成天挂在嘴边。”
“你以为要挟的是我？”元华狠瞪了眼。
林蔓蔓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得元华头疼：“行了，你自己拿着吧。”
元华将她送到妖王寝殿外便离开，走之前交待了句，让她老实点。
扛着行李的她，就看着妖后妖王两人亲亲我我地从殿内行出，步子跨得小，每走两步，两人便厮耳一番，看得她直翻白眼，彻底别过脸去，眼不见为净。
妖后替妖王整理衣领，叮嘱：“小心点，若不成，切记及时脱身。”
妖王摸了摸妖后的发，一把抱住：“我知道，放心吧！”
林蔓蔓拐到门后，放下行李，捂住自己的耳朵，，扯嘴干笑：“都给我做个人吧！着实辣眼睛。”
半响，妖王的雪白直襟长袍先行入眼，林蔓蔓垂下手来，提起行李，问：“这会儿，能走了吗？”
妖王微微前屈，弯下了腰，接过林蔓蔓手中的行李，单手揽住她的腰，在她惊恐的神色下，瞪步凌空，借助屋檐飞檐走壁，一路向东。
林蔓蔓脚下无一物，腾空的恐慌，迫使她搂紧了妖王的腰，话说得哆哆嗦嗦：“妖王，你慢点。”
妖王放慢了速度，纠正道：“往后称我师傅。”
“行行行，师傅你慢点。”林蔓蔓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慌，避免将双腿也扒拉在妖王身上。
一路向东，从上空观摩无华殿的景颇有些凄凉的意味，黑夜当空，笼罩着无华殿，阴森又凄冷，唯一能睹见的，便是那一抹白发，尤为诱眼，亦如妖王这头红发。
“师傅，我们这是去哪？”林蔓蔓平视前方，黑夜从身周默过，眼前的黑更浓郁，更深厚，凝视着永无止境的黑夜，莫名生出心慌来。
背抵着妖王的臂膀，往里缩，寻求慰藉，妖王有所感，揽住她往怀里带，压在胸襟前，窃窃私语：“闭上眼睛，相信我。”
林蔓蔓猛点着头，嘴里说着相信相信，四肢紧紧扒住妖王的身躯，比无尾熊还要依恋栖息物，因紧张身体绷得紧紧的。
妖王垂眸，无奈淡笑，手臂揽紧了些，再度抬头，眸色凌厉，加快脚下速度，冲出被夜色笼罩的无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