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霸这个时候提出来,无非就是想让她承认,你所厌恶的所有,正是你此刻赖以生存的根本。
你的肆无忌惮,你的无法无天,全都依仗着你所看不起的权利和地位。
你虽然厌恶它,可你却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林蔓蔓极其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倘若方才不是用尊卑压住,英朗是不会住口的,台下的学生议论地也会更多。
“这就是你作为龙蔓的结果。”他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妥协?我想低调一点,你为什么不让?”
她本不用妥协,她可以和陈天霸对着干,让他知道,即便是没有权利和地位的加持,她也可以获得她本就拥有的一切,这不是妄想,因为城南林家就是这样生存下来的,靠得是实力和人民的信任,不信服强权下的威势。
可陈天霸,偏偏要打磨她的热情,让她重振城南的念头慢慢消散,从心里击败她的念想,转变她的看法,让她放弃重拾城南的念头。
不得不说,陈子然是个强劲的对手,懂谋略,也懂兵法,文武皆可。
为了彻底拿下城南,还真是煞费苦心。
“林蔓蔓,你要知道一件事,你能活着站在城北的领土上,全是靠我,没有陈子然养女的身份,你连城北边界区都进不了。”他补充道,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神情懒散。
“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你早该死了,直接让你死,未免太无聊,你不是想夺回城南,那就靠近我试试,看你能不能从我手中夺回城南。”
“为什么?”她问,她实在好奇。
“恶趣味!”陈子然放松身体往后靠:“也想让你知道,在权势下生活的人们,会更有意思。”
“你放屁!”
陈子然慢条斯理地说着:“城南的确是养老圣地,回回问卷调查,都位居榜首,但城南的犯罪率也是最高的。”
“你生在林家又怎么会懂!”陈子然抬头来看她:“不过没关系,往后再也不会有城南。”
“你的身手,临场反应能力都挺不错,陈家需要你这样的人,你可以拒绝,但你无法改变你是陈家人的事实,收养协议还在我书房里。”他说。
门外,龙景与主持人的争执声不断,校长也随后赶来,向龙景请示,进门向林蔓蔓道歉。
龙景接二连三地推脱,校长仍旧不愿离开,听罢喧闹的林蔓蔓,主动推门出了来:“没关系,我不介意。”
校长和主持人连忙鞠躬道谢,林蔓蔓把人扶起来,扯过愣在一旁的龙景,吩咐着:“送我回去,立刻马上。”
“小姐,你不上课了?”龙景原地不动。
“你说呢!”林蔓蔓拽着衣袖,扯着下摆,强行拉拽,纹丝不动。
陈子然在会客室里,说道了句:“送她回去。”
龙景这才抬腿跟着林蔓蔓走。
林蔓蔓在身后冷嘲热讽地挤兑龙景:“口口声声叫我小姐,让你送我回家,你给我装作没听见,陈天霸开口,你就老实了。”
“小姐,陈总是你父亲。”龙景提醒着。
“我父亲早死了。”
“养父!”
“你养父吧!我可没有!”
大中午回到独屋,林蔓蔓的肚子咕咕叫,她回房放下包,换了身休闲的居家服,上四楼排队吃饭。
也是巧,前面就站着白薇。
她低下头,假装没看到,顺利打完饭,坐到空位上,扒拉一口饭在嘴里咀嚼,白薇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你在躲我!”白薇直言不讳,眼神里全是委屈难过。
林蔓蔓见不得人在她面前难过,连忙摆手:“我没有。”
“我站在你前面,你都不和我打招呼,我以为你和顶楼的女佣不一样,没想到都一样,看不起三楼的女佣…”白薇抱着餐盘,说着说着就哭了,哽咽着声唾弃林蔓蔓。
“我没有啊!我真没看见,真的,我发誓。”林蔓蔓竖起三根指头,假模假样地向白薇做保证。
“行,那就原谅你了。”白薇弯着眉毛,告诉了她一件大事:“小蔓,今天是提拔女佣的日子,只要被龙景选中,就可以上五楼。”
“我会努力,争取和你一起工作。”白薇紧攥着一双筷子,双眸洋溢出胜利的渴望。
“你为什么想和我待一块?”她问。
“因为你和五楼的女佣不一样。”白薇笑道,眼底满是稚嫩得愉悦。
林蔓蔓啪嗒把筷子放下,嘴角似笑非笑地扬着:“我吃饱了,先走了。”
逃避似的远离白薇,这句话,她前不久才听过,说这句话的人,在得知她真实身份后,变得刻薄尖酸,处处设陷想让她栽跟头。
这就是陈天霸口中所说的权利威势?既能镇压众人,也能挑起沉着冷静之人的恶意。
她不想白薇也变成这样,所以,这场提拔,她也要参加,她必须远离三楼。
回到305,林蔓蔓靠在床前,捏着手机,翻找联系人,手指在龙景的号码前起起落落。
思虑良久,发了条短信。
林蔓蔓:听说今晚是提拔女佣的日子,由你选拔。
她盯着手机看了三分钟,对方还没回复,她深深吐了口气,翻开联系人的号码,手指捏住龙景的号码,轻点一下,预备拨打。
龙景的短信便回复过来了。
龙景:对,小姐要参加?
林蔓蔓:是,你懂我意思吧!?
龙景:小姐不是女佣,无法参加。
林蔓蔓摔开手机,翻了个白眼,冷笑出声,她就不信龙景这个青年人,连变通都不会,肯定是想玩她。
林蔓蔓:一到三楼,都是女佣,我既住在三楼,那必然是女佣,不对吗?
龙景:小姐可从未打扫过独屋的卫生。
林蔓蔓:我现在去打扫。
林蔓蔓:我要是没法参加,你就给我等着。
林蔓蔓盯着两条短信看了许久,满意地点了点头,妥了。
龙景凝视着林蔓蔓发来的短信,向陈子然报告:“陈总,小姐答应要去清理独屋的卫生。”
“让她去顶楼。”陈子然眸光意味不明,只是从愉悦程度来看,他始终上扬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