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午过去，余砚没再跟底下那群弟子们说过一句话，他们也不敢轻易上前来请教什么问题。
直到午休的钟声传来，余砚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出声让那些正在战战兢兢炼药的弟子们去饭堂里吃午饭。
趁着弟子们午休的间隙，余砚站在九御山的山峰上眺望着寒月湖的方向。两年来，他第一次离开寒月湖，总觉得有些不安。
在山峰上站了一会儿，余砚又回到了课室里去看书了，虽然这里是姜眠长大的地方，但现在她终归是已经不在这了。
下午上课时，弟子们依旧沉默着在底下炼药，余砚也还是捧着本医书一看就是一下午。
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依旧如此。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余砚要求弟子们炼制的丹药逐渐出炉，他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那些学生们的身上。
“觉得自己炼得不错的，便拿着丹药上前来。”
余砚支着下巴，十分散漫地坐在长桌后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动着书页，可眼睛却盯着底下的学生们来回扫视。
弟子们看着自己炼制出来的丹药，虽然之前姜止师兄已经教过他们该如何炼制出一炉有用的醒神丹，但面对这地位又更高一段的余砚前辈，他们难免忐忑。
见弟子们纷纷低着头不敢上前以后，余砚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
“若是觉得这一炉炼得不够好，我还可以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
此话一出，有几名平日里深得姜止夸奖的弟子们坐不住了，立马就捧着自己炼制出来的丹药呈到了余砚面前。
“前……前辈，请您瞧瞧弟子炼成的这炉丹药。”
一名胆子较大的弟子把自己炼出来的六枚醒神丹轻轻放在了余砚面前的长桌上，然后低着头等待他的坚持。
余砚用修长的手指捏起一枚丹药闻了闻后，又放回了原位。
“你吃一颗试试。”
他把那一碟丹药往外推了推，示意炼制出它们的那个弟子服用一枚。
那名弟子踌躇了一会儿，又望了望身后的其他同门，还是小心翼翼的照做了。
只见他服下一枚醒神丹后，余砚立马就抬手施了个昏睡诀给那名弟子。那名弟子果然是有些本事的，因为吃过了醒神丹，竟然抗住了余砚的法诀。
“好了，你过关了，下一位。”
余砚对那名弟子挥了挥手，便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又打算检验其下一名弟子来。
果然，前面三名弟子吃过自己炼制的醒神丹以后，都抗住了余砚对他们施的法诀，其他不敢上前的弟子们顿时就有了些勇气。
轮到一名女修上前时，她先是十分优雅地向余砚行了个礼，然后自报了家门后，才把自己炼出来的丹药交给了余砚检查。
余砚也没多说什么，按之前的流程走了一遍后，那名女弟子却在被接受昏睡诀的考验时掉链子了。
看着睡在长桌前的女弟子，余砚眉目都没抬一下，就吩咐其他人将她抬了下去。然后继续考察剩下的弟子。
在这天的傍晚，炼制丹药这门课的课室里头，东倒西歪的躺了满满一屋子的弟子，只有五六个人勉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听候余砚的安排。
姜昭路过这座山峰时，见着这课室内睡得分外安宁的弟子们，很是惊讶。在了解了余砚这些天对他们的教导后，又直呼山门不幸。
不过余砚倒是没说什么，跟姜昭道别以后，便御剑回到了寒月湖歇息。
接下来的几天，余砚又用同样的法子考核了弟子们炼制宁神丹、驻颜丹跟益气丹的能力，结果都不太尽人意。
等姜昭和姜起父子两人来询问关于弟子们学习的进度时，余砚只是说了句他们还有很大的努力空间。
姜昭和姜起一听这话，自然也是知道了余砚不太看好这批弟子。其实也不怪余砚的眼光高，只是这批弟子们的天资实在过于平庸了些。
姜止回来以后，余砚把传授课业这项任务交还给了他，随后又躲回寒月湖避世去了。
接下来的几年，余砚精心照料着山谷里的花朵，偶尔姜家三兄弟外出游历、要把课业托付给余砚时，便拿着姜眠曾用过的物件来寒月湖请他。
有了姜眠的东西做报酬，余砚自然是愿意帮那三兄弟的忙，而他自己也收集了不少沾有小姑娘气息的物件。
比如说他曾经送给姜眠的夜明珠手串，居然也被姜止拿来贿赂他去九御山授课了。
在姜眠沉睡的第五年，修界终于是恢复了妖兽作乱之前的安宁模样，灵气也恢复如常，十分适合修士们继续修炼。
这一年，三大宗门又商议着要招收新一批的弟子了，因为平定了妖兽之后收进来的第一批弟子，能上升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
每个宗门里只有两三人来到了筑基期，并且有望突破至金丹期。
把那些真的没法扶持起来的弟子送回凡界后，姜昭同逍遥亲自来到了凡界筛选弟子。
在第二批资质较为不错的弟子被带回修界以后，余砚架不住逍遥的唠叨，终于是愿意踏出寒月湖来九御山亲自教授一门课了。
而他接下这个任务的条件，便是在能休息在姜眠在九御山的那个沧澜院里。
有了余砚的教导，这第二批来的凡界弟子，很快就追上了那些剩余的第一批弟子们的进度，不过余砚对这事并不怎么上心。
这日，他站在沧澜院里给咩咩喂灵草，院外忽然就出现了一个身着粉衣的女修。
“余砚前辈，原来您住在这个院子里头啊，之前我还听师姐和师兄们说起，掌门封闭了这个院子，谁也不准踏入的呢。”
那名女修笑意盈盈的站在院门外，正想踏进来时，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给弹了出去。
余砚听见有人摔倒的动静，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外面，是一个摔得挺惨的女修。
“咩！”
咩咩还没吃饱，蹭了蹭余砚的脚后，把余砚的注意力又吸引了过去。
那名女修就静静地趴在地上，她原以为余砚前辈会出来将自己扶起，又或是出言关怀自己一二，但是，明显是她想多了，余砚都不愿多个她一个眼神。
她自己在原地尴尬了一会儿后，雪皎和玉颐路过了清漪院，这才把她扶了起来。
“雨柔，你趴在这做什么？”
雪皎把这个名叫雨柔的弟子弄脏的衣裙拍了拍后，忽然就瞥见了清漪院里低头喂羊的余砚，顿时就明白了些事。
“这个院子，你进不去的。那个人，你也没办法接近的。”
“为什么不可以，师姐，余砚前辈已经教了我三年课业，我的努力他肯定都看在眼里的。”
雨柔不服气地望着清漪院里那名清冷好看的男修，心中很是难受。这些年来，除了炼制醒神丹那次自己在他面前出过糗，往后都做的非常完美的。
“赶紧回去，以后别来这个院子了。”
玉颐没有雪皎的脾气好，这三年来她多多少少知道雨柔对余砚前辈的心思，雨柔敢肖想她们眠眠小师姐的男人？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