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相识”中的四人小分队进入新的忙碌期——帮“粟汤”寻找合适的营业场所。
作为省会城市,A市主要分为两个区域:老城区和新城区。老城区又分为三个区域,呈品字形排列。除米西负责新城区,其余三人每人负责一片老城区,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时间,跑到双腿溜儿细,也没能找到理想的门脸房。
不是距离鹿园太远,就是价格高到离谱,距离和价格都合适的,面积又太小。
出师不顺,米西并不气馁,每天乐呵呵刷着网页,继续筛查租房信息,同时着手定制菜单。
一个月下来,我和彭二喝汤喝到想要撞墙。
生活的充实,并未冲淡我对许盾的思念。
每当夜深人静,我还是会打开对话框,翻看以前的对话,情绪上来时,会将当天做的小事一一写给他看,偶尔还会发个自拍过去。
时光如梭,转眼到了十一月底。
A市传来一声惊雷,某名不见经传的互联网企业,以现金方式全额收购国戎集团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为确保上万名员工的利益,方案得以实施的条件只有一条——集团重组后,不会任何名义裁员。除许家父子外,所有老员工全部划转至新集团内,继续他们的工作和生活。
A市电视台全程直播了签约经过。镜头前的许叔叔,既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亦有劫后余生的感慨,更有历经大风大浪之后的疲倦和失落。
他的眼中五味杂陈,精神倒是很不错。
我默默松了一口气。
签字笔落下的一刻,“不打不相识”全体成员正挤在33321狭小的客厅里,齐刷刷举杯。
“干杯!”
“干杯!”
许盾换回了轻松惬意的家居服,脚上踩着棉拖鞋,懒洋洋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架在我的肩头,手指上缠着我的发梢,浅浅抿了口红酒。
两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在他身上爬来爬去,舔得他直皱眉。
经历一次浩劫,我本以为他多少会有些改变,比如气质变得更沉稳,行为变得更果决,事实上我多虑了。
卸去集团太子爷的外衣,他仍然是沾满人间烟火的别扭少年。听闻我们四个正在家看直播,二话不说找上门来,加入我们的行列。
在他和彭二两口子来之前,米西帮我编了一根极其复杂的发辫,还替我挑了身装嫩的白毛衣、背带裤。
“大好的年华,你好歹打扮一番。”他这么说。
他编发辫的手艺实在太好,不光孟懿婷看着啧啧称奇,就连许盾也来回打量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怎么变漂亮了?”
米西气得呲牙咧嘴:“你自己每天西装革履神采飞扬,她非得茶饭不思灰头土脸?”
我不禁开始发愁,瞧米西这阵仗,怕是又要失调。
之前许盾家里家外一地鸡毛,米西跟小棉袄似的,时常把他挂在嘴边。
可现在……
彭二打圆场:“我说许表弟,你可别小看小西爷的手艺,他不光会编发辫,还会打毛衣呢。扁习习衣柜里有好几条围巾,都是出自他的手。”
“这姐弟两真了不得!”孟懿婷吃了一惊,“都是居家过日子小能手。”
“你别给扁习习脸上贴金了,她啥都不会。”彭二瞥我,“白瞎了一对媚眼,心里头跟个男人没两样。”
“哎呦呦这就叫上许表弟了,我家习习怎么你了?你干嘛针对她?”米西眼见就要翻脸。
“之前天天念叨,今天又跟吃了炮仗似的,不是我说你,你到底哪里看不上盾盾?”孟懿婷碰了碰米西的胳膊,“给我说说呗,我受累,听一下盾盾的缺点。”
米西闻言立刻摊开手掌,“第一,他——”
许盾定定看向他。
不仅许盾,我和彭二孟懿婷也安静下来,认认真真听他列举。
“第一,他是单眼皮——”
“卧槽,这也叫缺点!”孟懿婷眼见要打人,被彭二一把拦下。
许盾立刻反驳:“我内双。”
“是吗?”米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样,“看不出来。”
许盾及众人:“……”
“那第二呢?”
“第二,在你家住的时候我闻出来的,你洗澡不用沐浴液!”
孟懿婷惊掉下巴:“你是狗吗?”
彭二也皱眉:“你闻他干嘛?”
许盾气笑了:“我习惯用香皂。”
“香皂对皮肤不好,难怪你皱巴巴的。”
许盾及众人:“……”
米西不以为然:“第三,你怕蜘蛛。”
我:???
“这倒是真的,小卷毛你不知道,之前在健身房,我正忙,彭二也不在,让盾盾帮忙挪个车,结果他手脚并用从副驾爬进去的,别提多丢人。据说是因为驾驶门上趴着一只蜘蛛,他吓得没活路了……不过这也不算缺点吧?”孟懿婷若有所思。
彭二抽了抽嘴角:“您那车脏的,门上都有蜘蛛落窝了?”
孟懿婷假装没听见:“还有呢?”
“简直数不胜数!”米西一脸沉痛,“你们看看,他年纪轻轻,爱好都跟老头儿似的,养鱼!养花!看电影!还有他穿的衣服,非黑即白,穿袜子的品味跟我家老米一样,袜筒非要拽到脚脖子上去。习习找了你,提前三十年过上退休生活……”
“闭嘴!”
四人都受不了了,齐齐制止他。
“切……有什么大不了的。”
米西自讨了个没趣,躲一边撸猫去了。
“我说盾盾,你把姨丈一人丢在签约现场,合适吗?”
孟懿婷盘腿坐在茶几旁边,亲亲热热挽着彭二,“真不用你在场?”
许盾摇头:“不用,没我什么事了。”
“话说起来,你家老爷子真牛,一直瞒到最后才揭盖子。”彭二竖起大拇哥,“听说收购集团的,跟谢乾一样,也是老爷子以前的战友加同乡?”
许盾没什么表情,明显不想多谈。
“谢乾在部队时跟我姨丈一个连队,后来他做想生意,也是靠我姨丈帮忙起的步。现在他胃口大了,背后捣鬼不说,还第一个蹦出来趁火打劫,真他妈不要脸!”
孟懿婷得意洋洋的,“不过还是姨丈厉害,谢乾跟跳梁小丑似的,蹦跶了三个月,这下可是凉喽。”
彭二掐了她的脸一下,“看把你给美的。”
孟懿婷大大方方往他怀里钻,“所以你得对我好点,我姨丈和表弟,都不是好惹哒!”
“知道啦!”彭二在她脸侧亲了一口。
我揉着太阳穴:“你俩差不多就行了,要亲回去亲,真受不了。”
米西被孤立,沉默了好一阵子,这会终于忍不住,主动蹭过来,“那个……我今天新熬了一锅汤,你们尝尝,给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