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了眼白信和怀忱，忽地身体向后一靠，露出个浅浅的笑意：“你们两个孩子，是受了我家孩子的嘱托来的吧。”
听到老人这番话，白信觉得老人是知道更多的，比如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白信觉得心理有些不安，他看向怀忱，却见怀忱坦然一笑：“是啊，文闫是个孝顺的人，他特意找我们过来的，也是为了陪陪您。”
怀忱这番话可不算说谎，文闫找到怀忱前来给老人治病的同时，也是希望他可以担起给他爸解解闷的身份，毕竟文闫时真的忙，没有办法经常陪在他身边说话生活，这是文闫的遗憾，也是老人的遗憾。
“你们也觉得是我脑子出了问题吗？”老人问。
老人还记得最后一次跟文闫见面的场景。当老人在多次告诉文闫对于能过看到他母亲回来的事情，文闫摔了凳子终于忍无可忍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象且他母亲早已去世后，他们俩便再也没见过面了。那天，本该热闹的夏夜，随着文闫的摔门而去硬是没了声响，或许很多事物都被吓到了吧。
怀忱对于这个问题没有表现出种种情绪，反而平静道：“事实上，您的脑子的确生病了，您看见了一些我们旁人都无法看见的东西。”
老人点头：“他只是无法接受罢了。”
“还希望您给我们个机会，让我们见见她，当然，我们或许是见不到的，不过没关系。”怀忱道。
老人郑重地再次点头：“答应过的就不会后悔。”
白信和怀忱坐得近，此刻两只手又同时搭在板凳上，怀忱微微移动了右手手腕，食指和中指在白信的手背上轻轻敲了两下，怀忱对老人说：“既然您知道了这些事儿也为我们许下承诺，那我们隔日会再来拜访您的，现在我们就先回去了。”
白信跟着怀忱起身：“今日阳光好，但寒气也重，您等人，也别让自己身子受累，还是穿暖和些吧，这样她回来了看着也高兴。”
老人连夸了白信几句会说话懂关心人。
临走时，老人说让他们有时间一定得去醍醐寺拜拜，那里拜过的人啊都说灵验，算得上心想事成了。怀忱拉门的手顿了一下，他看了眼正侧身给老人道别的白信，思索了一瞬间便低头笑了一下。
“现在才十一点，去吗？”白信将手以迅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收回衣兜，手表冰冷的寒意贴近了他的皮肤，冷得他一哆嗦。
怀忱问：“想去？”
“挺想的。”白信笑笑，“信则有不信则无嘛，老人家也说了，挺灵验的，试试。”
怀忱重复了三个字：“老人家？你……知道这老人家叫什么吗？”
白信摇头。他本是带着衣帽的，这么一摇头就弄乱了他额间的发，又因为压得服帖，而几乎就要扎到眼睛里了。
怀忱抬手挑拨了两下白信被弄乱的头发，随口道：“文斌海。”
“……你没说。”白信愣了愣，“我以为是不能泄露客户隐私……”
怀忱愣了愣，半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的错，下次给你说清楚，不然弄得你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名字，下次一定。”
“哦，对了，还有……”怀忱又郑重起来，“泄露客户隐私这种事是不能对外的，但你不是外人，懂吗？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就好，我一定知无不言。”
今日阳光正好，无风无雨也无雪，脚下薄雪，走起路来似有沙沙声。出来散步的人挺多，但又因过了十一点得回家做饭或者吃饭，便又渐渐少了起来，如果有人此刻路过这条路，与二人擦肩而过，他定能看见其中一个男人脸上和耳廓的红。
玫瑰色围巾也遮不住他此刻双颊通红，他故作姿势地推了怀忱的手臂一下，“说得太露骨了。”
怀忱这一瞬间倒是装作不知道白信有什么问题了，他耸耸肩：“可我就是想说，何况如果我说含蓄点，凭你的能力，也不会听不出来其中意义吧？”
白信将目光移向路边跳动的红绿灯，他问：“去寺庙吗？”
“去。”怀忱跟着白信停住脚步等红绿灯，“我可不想耽搁你实现愿望。”
在去寺庙之前，而人先提前简简单单地吃了个午饭。从住处到醍醐寺只不过十五分钟车程，他们打了出租。
出租司机出乎意料地是一位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女性，坐在驾驶座上总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偷看两人，虽说年岁已不再年轻，但谁都有爱看帅哥的心。
白信靠在车窗看窗外雪景时忽然感觉到衣兜里钻进来一只温热的手，这只手的温度高于他太多太多。
怀忱皱了皱眉：“你手怎么在衣兜里放了这么久还是这么冷。”
说罢，他便用伸进白信衣兜里的手握住白信的手。
白信的手指抵住怀忱的掌心往外推了推，嘴巴埋在围巾里，说话声音很小，“我手太冷，你挨着肯定不适，别一会儿惹得你手也冷了，你快收回去。”
怀忱那只手没有收回，他倒是移了移位置且偏了头靠在白信身侧的座椅上，随后抬头看一眼后视镜正巧对上那双偷看的眼睛。怀忱没放在心上，对白信说：“没事。”
白信被怀忱握着的那只手没敢动，怕漏了风进来让温度变低，但怀忱的那只手倒是不老实。怀忱将手指逐渐摸到白信的最后一个指关节处，而后缓缓摸索着往指缝伸去。白信手指原本捏得紧，但怀忱一个小动作就让他不由自主地松了劲而被怀忱完完整整地握住，怀忱手掌大手指长，两只手叠在一起，怀忱指尖触碰着白信的掌心。
不知为何，白信忽然觉得不那么冷了，就连另一只未被握着的手也渐渐开始升温暖和，而双颊上的温度又开始熟悉起来。
他自问自了好几遍，最终确定自己似乎对于这个接触是不抵触的，他似乎在悄无声息中逐渐接受了怀忱的触碰和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