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泪花
regin2020-10-23 15:223,103

  听见后面两个小姑娘大胆的议论和对他样貌的猜测,白信后背微微抵在靠椅上,他看向怀忱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原本有些焦躁的心又逐渐平息下去。

  白信点的鸳鸯锅,有两个原因。第一,怀忱强烈要求他不能吃太辣,怕太辣对伤口和身体都不好;第二,白信知道怀忱其实不太喜欢吃辣。

  “昨晚吃的什么?”怀忱一边问一边给白信往碗里倒醋。

  “……串串。”白信想起昨晚蒲丁拉着他去开荤的事了。

  “伤好了?”怀忱将瓶盖重新盖回去,并随时放在桌上一个空位。

  白信莫名有点心虚,说话的声音减小了很多:“没。”

  “吃清淡点。”

  白信对饮食和身体这方面一向没啥分寸,想吃什么吃什么,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有胃病是否受伤,这方面格外的放肆。

  白信低了头,闷闷地“嗯”了一声。怀忱满意地笑了一下。隔壁桌的两个小姑娘又开始新一轮的议论纷纷。

  后来吃完饭出了饭店,身上还留着火锅的香味,这家饭店靠近江边,今夜晚风吹行舟,倒是没以前那么冷了,两人默契地走着,一路上二人对刚才发生的事默契地只字未提,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提了打开了这个话题,后果肯定是沉重的悲伤的,可一切看似的平静在几分钟后,颜独的电话打进来时被打破。

  颜独的声音带着沉重感:“你怎么知道的?”

  尽管颜独没有说清楚,但白信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及这件事的结果,“今天是特拉的追悼会,她没来。”

  “嗯,那看来……你要多参加一场了。”

  白信开的语音外放,但声音关小了一点,怀忱完全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而不需要白信和颜独的解释,他也已经明白了这件事。

  “嗯,在哪家医院?”白信平静地问着,他和怀忱是对着站的,此时头低低地垂着,看不见面部表情,这个样子更像是在看脚尖。

  怀忱看到白信修长的手指勾在手机边框,在黑夜的黄色路灯下晓得格外雪白,后来那只没拿手机的手在角落无声无息地握成了拳头。

  “东和医院,就贝淮那边。”颜独顿了顿,“好了,就这样吧,暂时也别过来,今天已经够累了。”

  白信没有回答,也许是走神发呆了。怀忱接过手机,拿过时两边手指互相触碰着交换着不同的温度。

  怀忱将手机凑近自己:“挂了。”

  电话挂断之后,直到怀忱抬手拨动白信额前碎发时,白信才回神反应过来。

  白信抬眼看向怀忱,他双眼微眯,眼尾泛红。白信抓住怀忱的手,拇指摁在怀忱掌心,说话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低要沉:“我好像犯错了。”

  怀忱皱眉,心疼着这副模样的白信,他反握住白信的手,他的手比白信的大,将白信的手覆在掌心,传递着属于他的体温,“不怪你。”

  “他其实是针对我的,而那些人都是无辜的。”白信任由怀忱抓着手,说话声音显得有些机械。

  怀忱用食指拂去白信眼角的泪,并用拇指轻轻按住他的眼尾:“这是他的问题,与你无关。”

  “他的心理出现问题,但又不得不承认你们之间的友谊,就像两个派别的斗争,他不能伤害你但又想伤害你,最终只能以这种方式达到对你报复的目的,包括现在你内心的每一种情绪都是他达成目的的结果。”怀忱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着,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温柔:“我清楚你,我说你没错,你就是没错。”

  白信抿着唇没说话,看着怀忱的眼中含着泪光,就在白信想抽回手抹掉这饱含各种情感的眼泪时,怀忱却将他一拉,拉进了怀里,紧紧地将他拥抱着。

  这里处于江边且天色不早,一路走来人越来越少,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足够僻静。木头做成的护栏没那么冰凉,有船只闪着航行的光一路驶去,空气中有淡淡的梅花香,但很淡,淡到白信根本闻不到,鼻尖全是怀忱身上熟悉的洗衣液的香味。

  这个拥抱很暖,将白信整个人都圈在臂弯里,一只手还拖着他的后脑勺,手指没入发间,另一只手扶着白信的腰迫使他整个人贴着自己。

  白信觉得这个感觉很熟悉但又很不相同,熟悉的是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好比五年前的亲吻,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相反还觉得温暖踏实,仿佛可以放下所有伪装与戒备,安心地被他拥在怀里,无忧无虑。

  两人身高差距不算大,白信将头埋在怀忱的颈窝里,睫毛抖动时挠得怀忱脖子痒痒的,随后心也被带起涟漪,怀忱将侧脸靠在白信的头上,“别伤心,还有我呢。”

  “可你也差点受伤……”白信闷闷地回,他想起那天游乐园的晚上,以为怀忱会受伤时的惊恐的心情,那种感情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白信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最后,是你受伤了,而我没事。”怀忱声音轻快了些,“所以,你是需要我的。”

  “我是需要你的……”白信将怀忱的话换了个身份重复了一遍,“怀忱……”

  “嗯。”

  “对不起,”白信感觉到怀忱的心跳和自己的碰撞在一起了,“总是让你因为我遇上麻烦,以前是,现在是,以后……”

  “以后不会了,你从来没给我带来麻烦,为你做事永远是我心甘情愿,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怀忱吻了白信的发梢,“不要说这种话,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你现在是我的病人,为你在所不惜。”

  白信听得很清楚,但人被这一通话说得有点恍惚,他低声含糊不清地回应了一句“嗯”。

  怀忱身上的味道刺激着白信的大脑,也在这一瞬间让他想起了些事,白信吞咽了一下,轻轻做出推开的动作,“好了,回去吧。”

  “好。”怀忱也没多说,缓缓松开了白信,当两人要走时,怀忱揉了揉白信的头发,这样一来就显得有些凌乱了。

  白信红着眼眶,他鬼使神差地也伸手去揉了两下怀忱的头发,动作不大,只有些微乱,这样一来两个人都处于同一种凌乱的状态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白信第一次摸到怀忱的头发,很柔软,甚至手感超过猫咪的脑袋,白信抑制住自己想要多揉几下的冲动,也意识到自己今天的一反常态,便像突然惊醒一般地收回了手。

  怀忱看着白信这副惊醒的样子笑了起来,他伸出手:“走吧。”

  白信点头,也被自己逗笑,盯着怀忱的手看了一下,心跳加速中,随后伸出手搭在怀忱的手心里,白信的手已经被怀忱暖得差不多了,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离开了。

  回去后,怀忱以替白信查看伤势换药的理由而进了白信的家。

  白信这个伤每天都需要换药,刚开始换得勤些,现在换的次数减少了,按理说他今晚可以不用换,但怀忱强烈要求。

  当白信洗完澡出来时,怀忱正点着手机阅读文件,他明明看得很认真,但当听到浴室开门的声音和脚步声后他还是立刻抬起了头对上白信的被热气熏红的眼眶,白信这副摸样他自己是没太大知觉的,但在怀忱眼里这是要命的信号。

  怀忱拍了拍身旁沙发上的位置,“过来换药。”

  因为是冬天且白信穿的多遮得严实,如果不是他自己表现出疼痛外人根本不能察觉到他受伤了。白信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受伤的手,更不想被怀忱看到,尽管怀忱已经看到过了。

  “还疼吗?”怀忱问了句废话。

  “不疼。”白信答了句假话。

  白信穿着单薄的长袖灰色休闲家居服,肩膀上随便披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他身上还有沐浴露的奶香味,头发上还有洗发露的特有香气,怀忱离白信太近,近到这些味道全都跑进他的鼻腔。

  那只受伤的手臂缠着今中午换过的绷带,怀忱小心翼翼地将绷带一层一层地取下,直到最后看到那条醒目的伤痕,怀忱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其实刀伤很深但长度不大,在小手臂靠里面的位置,纱布上面还泛着血迹,但整体看来,均匀好看的手臂上的这条伤痕显得很醒目。

  怀忱上药时很细致,力道不大,轻轻地点着擦拭着,时而问他:“疼吗?”

  白信盯着怀忱头上的漩看着,挪不开眼,也不觉得痛,呆呆地“没”了一声。

  “打架的时候这里是不是流血了?”怀忱抬头看他,正好捕捉住白信失神看他的目光,而白信身后的灯光亮着,闪得怀忱半眯了一下眼,“如果没再受伤,这么多天了,伤口不应该是这样。”

  “流了点。”白信回神。

  “一点?”

  “……嗯。”

  怀忱上药的手惩罚似的用了力压在伤口旁,轻微的疼痛让白信皱了眉,怀忱声音有点冷:“是之前没打赢,不服气?”

  “嗯。”白信觉得自己在撒谎,但也不算撒谎吧,那个时候的确很不服气自己被明明看起来比自己弱的人划伤,他也是个骄傲的人。

  “对方那个时候是偷袭,这次打赢了就好,如果还是不服气,下次我陪你打。”

继续阅读:第三十四章 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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