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酒店洗手间 日 内
宋成功和程国华在洗手间里窃窃私语。
程国华：他们竟然没拦您？这是跟您来真的了！
宋成功：还好我机智，说我闹肚子，你现在扶我回去，跟他们解释一下。
程国华：对，这样您就有台阶下了。
2。会客室 日 内
程国华扶着宋成功回到会客室，宋成功看起来相当虚弱。
程国华解释：宋总不知道吃什么吃坏了肚子，腹泻都好几天了。
尹志航：不要紧吧？
宋成功虚弱的：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高局咱们继续吧。
高笑天：还有必要吗？你刚才也表态了，咱们大大小小也谈了十几次了，我看就到这儿吧。
高笑天说完就起身。
宋成功：别呀，高局，咱们再谈谈，刚才说的不算数。
高笑天：宋成功，咱们别兜圈子了，说实话，来回来去我都跟你聊烦了。
宋成功：高局，要不你再让我想两天？
高笑天：我现在就要你给我答复。
宋成功：你也体谅一下我，我现在身体虚，脑子没法思考，你让我回去休息一下，整理一下思路，给你一个郑重的答复。
高笑天：只给你24个小时，多一分钟也不行，24小时后你必须答复我。
高笑天说完起身离开。
3。酒店小餐厅大堂 夜 内
宋成功走进小餐厅，小秦领班立刻迎上去。
小秦：老板。
几个服务员也都叫“老板”，宋成功随意地摆摆手，走进包厢用餐，小秦领班也立刻跟着走进包厢。
在大堂角落里卖力干活的服务员柳娜停下来，注视着宋成功走进包厢，还注意到包厢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衣的保镖。
4。酒店专案组驻地 夜 内
专案组开会。
尹志航：宋成功真能挑战我们的耐心，一直在试探我们，还故意假装要走，以为我们肯定会拦，看我们不拦，还能自己找借口说闹肚子。
高笑天：这就是他的狡猾之处了，不过也说明他不傻，看得清形势，不敢真的走。
魏子猛：如果真的走红通，他就真得亡命天涯了。
萧红：而且我们这么多次会面，对他态度一直很真诚，他不说感动但总能建立一点信任吧？
武胜男：我还是没有感受到他愿意跟我们回去的诚意。
高笑天：如果再不行，掀桌子，咱们就真不谈了！
萧红：高局，我一直想问，如果今天宋成功真的摔门而出怎么办？
高笑天和尹志航相视一笑。
尹志航：高局早和我打好招呼了，到时我俩就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宋成功如果真出去了，我也会把他拉回来，给他台阶下，然后高局再重新调节用力方向与谈判力度。
5。酒店某偏僻处 晨 外
小秦领班在教柳娜唱京剧。
小秦：你真想跟我学京剧？
柳娜：是，我一直特别想学，您又唱得那么好。
小秦：好什么，我就是一票友。
柳娜：对我来说，您水平已经很高了。
小秦：如果真想学，就要每天早晨起来吊嗓子，一天都不能断，能做到吗？
柳娜：能。
小秦：餐厅的工作也不能耽误，知道吗？
柳娜：是，领班。
小秦：还叫领班？
柳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柳娜：师父！
小秦：我先从最基础的教你……
10-5A。东南亚某国茶楼 日/内
高笑天和郭先生坐在一起喝茶。
高笑天：郭先生您今天怎么有空约我喝茶了。
郭先生：我这个年纪早就没什么事可做了，只要愿意可以约你喝茶。
高笑天：您太客气了。
郭先生：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还顺利？
高笑天：目前正处在焦灼状态，会怎么发展还真不好说。
郭先生放下茶杯，稍稍靠近了一点高笑天。
郭先生：一个之前有生意往来的人前两天找到我，说他可以有办法来把事情做了，但他会用他自己的方法。
高笑天：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事？又为什么要帮我们。
郭先生：他在这里交际很广，无非是想利用关系捞点油水罢了，不过钱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来出，我可以跟他讲好，分三次给，事情全部做完再付他全款。
高笑天：郭先生，我的工作给你添了好多麻烦了，不能再让你……
郭先生打断高笑天：哎，客套话你就不必讲了，要是能帮到你们我才会感到我还有点用，还没老啊。
高笑天：郭先生，你千万就别这么说……这件事还是自己做，用我自己的方式，后面真的再碰到什么困难再找您也不迟，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郭先生：好，那就先这么说，喝茶。
6。酒店小餐厅大堂 晨 内
小餐厅中只有专案组在享用早餐。柳娜在离专案组比较远的地方站着。
尹志航：奇怪，今天早晨怎么只有咱们啊？
尹志航把一个离得近的服务员叫到桌前。
尹志航：怎么没看见你们宋总，他过来用过早餐了吗？
女服务员乙：今天早晨宋总没来过。
武胜男：让你们送餐过去了吗？
女服务员乙：没有。
武胜男：其他人呢？程律师、邵会计他们来吃过了吗？
女服务员乙：他们也没有来。
尹志航：行，我们就随便问问，可能是还没起呢。你去忙吧。
女服务员乙离开。
武胜男：有点不对劲啊，这是又要搞什么花样？小魏，先去宋成功房间看看。
7。宋成功卧室门口 日 内
魏子猛和古思淼站在宋成功房间门口。房门紧闭。
魏子猛：（敲门）宋总，你腹泻好了没有？
魏子猛先是轻轻敲敲门，没有回应后又使劲敲门，仍然没有回应。
古思淼：（大声地）宋总，没事吧？
仍然没有声音。
8。酒店小餐厅大堂 日 内
魏子猛和古思淼回到小餐厅。
魏子猛：没人。
武胜男：不会又玩阴的吧？
尹志航：别慌，你给宋成功打电话。
魏子猛正要打电话，这时宋成功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过来。
宋成功：都在这儿呐！
武胜男：就差你了，正担心你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宋成功：（笑）你们是怕我跑了吧？
高笑天：我们怕的是你挂了。
宋成功脸色变了。
高笑天：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处于危险之中，我们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才关心你的行踪。
宋成功：我刚才是去我酒店里的小佛堂了。
魏子猛：宋总，不是我说你，都这时候了，你能不能别再去拜佛了？
萧红：宋总，我也有点好奇，您这么虔诚拜佛，是为了求财运吗？
宋成功：以前是，但现在真不是，现在只求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我现在才明白，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魏子猛：想安全，很简单，尽快跟我们回国不就行了？都说多少遍了。
宋成功：回去就更安全吗？
魏子猛：当然了。
宋成功：但你们不是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判我吗？
高笑天：这件事我要再跟你说一次，如何判你是由法院定，所以我们不能也不会对你乱下承诺。
宋成功：高局，如果我回国指证廖启东，算不算重大立功表现？
高笑天：所以你还是想跟我们回去的？
宋成功凑近高局耳边，小声地说道。
宋成功：我当然想回去，这您还不明白吗？
10－8、看守所预审室 日 内（公安预审人员甲、乙）
公安预审人员甲：我们走访了你们集团所在地的很多当地群众，据群众跟我们反映，你才是龙东集团这个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头目。
廖启东：我冤枉，我一个知名企业家，慈善家，怎么会成为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啊？我们集团每年都有百分之十的利润投入慈善事业中，我为什么要去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啊？我有这个必要吗？我再说一次啊“9.20”枪案不是我干的，我在公司只负责对外，对政府方面的一些接洽和协调，公司大大小小的日常事务肯定是由宋成功来负责啊，那个“9.20”枪案都是他策划安排的，他是集团的二号人物，在公司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呢，这些事都是他分管的。
公安预审人员乙：你不授意他能自作主张吗？你别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行不行？
廖启东：你们把宋成功找来吧。
9。酒店花园 夜 外
凌晨三点，邵平鬼鬼祟祟地来到花园。
他在一排花盆中用手指数数，找到左数第三盆，然后开始挖花盆里的土。
当他刚刚挖出一个小密封袋，并要取出密封袋里面的手机SIM卡时，突然被手电强光照了眼睛，然后瞬间就被人抓住双手，控制了起来。
武胜男控制住邵平，萧红拿到邵平刚从花盆里挖出来的密封袋。
萧红：（示意武胜男）师父，这里面是手机卡！
10。（闪回十二个小时前）酒店专案组驻地 日 内
高笑天、尹志航和武胜男在讨论。
武胜男：高局，小魏盯着龙涛，思淼盯着程国华，萧红盯着邵平。
高笑天：盯死了，宋成功都明确表态要跟我们走了，我就不信那个内鬼不急。
（闪回结束）
11。酒店花园 夜 外
萧红换好了手机卡，在检查这张卡里的内容。
萧红：（给武胜男看）换上这张卡以后，查到了这个号码一直在给另一个号码发短信，多次报告宋成功的位置和行程。看，这就是宋成功搬进安全屋那天的短信。
武胜男看了以后，对邵平说。
武胜男：行了，人赃并获，交给当地警方处理。
12。（空镜）宋成功酒店外 晨 外
太阳初升。
13。酒店小餐厅包厢 日 内
宋成功、程国华和龙涛在吃早饭。
宋成功：邵平呢？还没起床？
程国华和龙涛都摇摇头。
宋成功：不是说叫他一起过来吃早饭吗？
龙涛：去了，他屋里没人，打电话也关机。
程国华：奇怪，他电话从来不关机啊。
这时，他们突然听见有人敲包厢的门。
龙涛：邵平来了？
宋成功：（对门口）进！
没想到，进来的是酒店经理。
经理：不好了，老板，邵平昨晚被警察带走了！
宋成功：什么？！
14。酒店花园 日 外
宋成功怒冲冲地跑到花园，却看见高笑天正在悠闲地赏花。
宋成功：高局，我的会计怎么被警察带走了？
高笑天：（指着面前一盆花）你看这盆花，看似普通，其实却可能有毒。
宋成功：（莫名其妙）什么？
高笑天：你有没有发现你无论去什么地方，杀手总能很快到达，你有没有意识到身边可能有内鬼？
宋成功：刚开始我也怀疑过，不过后来一直没再发生什么。
高笑天：并不是没发生什么，实际上在你去寺庙、医院、码头的时候，都有杀手出现，包括你本来住的别墅和后来搬进的安全屋，杀手和你几乎都是前后脚到，只可能是有内鬼通风报信。
宋成功：那我之前没发觉，是你们一直瞒着我？
高笑天：对，我们不希望增加你的恐慌心情。之前在码头那次，已经击毙了多次想杀你的那个杀手，昨晚我们也终于在这里抓到了内鬼，就是你的会计邵平。
宋成功：不可能是邵平！邵平跟我快十年了，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
高笑天指着面前的花盆，那正是昨晚邵平藏手机卡的花盆。
高笑天：看见这个花盆了吗？昨天半夜三点，邵平正从这个花盆里挖出一张藏好的手机卡，我们是人赃并获，不会有问题。卡里的聊天记录也已经确认，你近期的位置和行程都是他发给杀手组织的。
宋成功非常震惊。
高笑天：我们已经把他送到当地的警察局了，具体情况你也可以自己去问。不过据我们所知，邵平没有直接和杀手接触，所以虽然他已经把酒店位置发给了杀手组织，但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派新的杀手潜入酒店。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咱们立刻转移。
宋成功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
宋成功：这是我的地盘，杀手没有那么容易混入，我觉得别的地方不会比这里更安全。
高笑天：我们可以再给你找一个新的住处，一定比这里安全。
宋成功：（有些崩溃）高局，我哪也不想去了，我累了。
10-14A酒店小餐厅包厢（或宋成功卧室） 日 内
宋成功又重新坐在小餐厅的包厢里，看起来是刚刚讲完邵平的事情。
程国华：所以邵平是内鬼？被专案组查了出来？
宋成功点点头：以前我以为专案组说保护我只是一句空话，毕竟连枪都没有，怎么保护我，现在才发现要是没有他们，还真不知道后果如何。
龙涛：邵会计是这种人？真没想到，真是太想不到了！
宋成功；我真是不寒而栗，一个人，呆在我身边快十年，我还那么信任他，他竟然要我死！
宋成功表情痛苦，程国华适时递上一杯热牛奶。
程国华：老板，热的。
宋成功咕咚咕咚喝下热牛奶，感觉稍微好了一些，他看着程国华说道。
宋成功：以前比起你，我更信任邵平，现在才发现我是大错特错了，你才是最值得我信任的人。
宋成功握住了程国华的手，龙涛也赶紧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宋成功。
宋成功：（对龙涛）当然也包括你。
宋成功一手握住程国华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龙涛。
15。酒店专案组驻地 日 内
高笑天：这次内鬼抓捕行动大家表现得都很好，但是鉴于不能确定杀手组织是否已经派了新的杀手，大家还是要格外保持警惕，不能松懈。
武胜男：高局，宋成功真的坚持不走吗？
高笑天：是，他说觉得这里更安全。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我们尽快将他劝返。我已经跟家里面汇报过宋成功明确表示想跟我们回去的情况了，家里面对我们前期的工作给予了肯定。
尹志航：宋成功现在应该对我们已经建立起了一些信任。
高笑天：信任的小火苗已经有了，但还很微弱，下一阶段的任务是把火苗变旺，旺到他能下定决心立刻跟我们走。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都说一说。
萧红：我觉得亲情攻势对宋成功是有效的，要不要考虑让胡敏出面做宋成功的工作。
高笑天：胡敏的意见对宋成功有用，但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他们家的主心骨还是宋成功，关于是否回国的问题，胡敏还是会听宋成功的，不可能我们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就算她真的这么做了，宋成功一向多疑，也很可能起到负面作用。
魏子猛：要不再用“红通”给宋成功施加一次压力？
高笑天：在他现在有明确回国意向的情况下，施压并不合适，走“红通”更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劝返才是我们的第一选择。
大家都沉默了。
高笑天：其他人还有什么想法吗？
萧红：我们找出他身边的内鬼，又一直在保护他的安全，他总要领情吧！
武胜男：这种人，哼！
尹志航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什么。
高笑天：老尹，你在想什么呢？
尹志航：我在想，如果宋成功的情况放在国外，就好处理很多。
高笑天：怎么讲？
尹志航：西方很多国家都有证人保护制度，有的就涉及对污点证人的保护。对于愿意主动配合国家机关去指证其他犯罪同伙的人，国家也可以予以保护。
古思淼：是啊，好多外国电影里都有写！
尹志航：但是话说回来，咱们国家并没有证人保护相关制度，所以刚才说的不适用于宋成功。
高笑天：据我所知，部里之前也派人去国外考察学习过相关法律，所以虽然现在我国没有这种制度，但我们可以在这次行动中思考这个问题，甚至在司法实践上尝试这件事。
尹志航：我同意高局的看法。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
高笑天：不管怎样，这是宋成功第一次明确表示愿意跟我们回国。我们从最开始找不着人，然后他想逃跑，到现在他能转变态度，明确表示跟我们回去，是很重大的阶段性胜利。
武胜男：高局，别光说好的一面，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
高笑天：等着，而且不能出错牌！
16。酒店的小院 日 外
龙涛在院中遇到了宋成功。
宋成功：今天看见专案组的人了吗？
龙涛：看见了，他们吃完午饭去散步去了。
宋成功：散步？挺悠闲啊。他们没找我？
龙涛：没有啊。
宋成功：也没问起我？
龙涛：没有。
宋成功似乎对龙涛的回答不太满意。
宋成功：那看到程国华了吗？
龙涛挠了挠头，突然看到远处走来的程国华。
龙涛：在那儿。
宋成功快步走向程国华，从龙涛的视角，可以看到宋成功在跟程国华耳语。
17。看守所预审室 夜 内
公安提审廖启东。
公安预审人员甲：你是公司一把手，你说那些事情你都不知情，那帮人都是听宋成功这个二把手的，你觉得你这么说谁能相信？
廖启东：这事都怪我太轻信宋成功，加上我工作也忙，很多事情都放手给宋成功做了，没想到他能犯下这些滔天大罪。
公安预审人员甲：这么多杀人放火的事，他们没有你的命令和许可，怎么可能敢干？
廖启东：别提了，宋成功从某种层面，把我架空了。我唯一的错就是养了宋成功这么一条恶狗，他把我和龙东集团带上了绝路，这个家伙真是坏透了，我怎么早没看出来呢？
公安预审人员乙：很多人说，你才是龙东集团这个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头目啊。
廖启东：我冤枉啊，我是一个全国知名的慈善企业家，怎么会成为黑恶势力？龙东集团每年都有百分之十的利润投入到慈善事业，又凭什么参与到所谓杀人案中。我们有必要吗？你们信吗？
公安预审人员甲：廖启东，你的案子马上就开庭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廖启东：咱们聊了这么久，连我这辈子好了几个女人都聊出来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啊。
公安预审人员乙将一堆记录案宗推到廖启东面前：这是预审资料，你审阅之后，签个字吧。
廖启东：让我律师看吧，我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为自己平冤昭雪。
两位公安人员无奈地摇摇头，起身离开。
18。高笑天卧室 夜 内
高笑天正在屋里看书，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高笑天：进。
进来的竟然是程国华。
高笑天：程律师，这么晚了，有事吗？
程国华：高局，我能坐下说吗？
高笑天：坐。
高笑天请程国华坐在自己对面，程国华略微有些紧张。
程国华：高局，我们宋总真的很想回国，他其实私底下多次跟我们说，他想回去指证廖启东，要是再让这种人继续为祸一方，那他绝对良心难安。
高笑天：原来宋总这么有正义感，那就别耗着了！
程国华：这不是宋总的情况比较复杂吗？要不您跟我透个底？
高笑天：透什么底？
程国华：宋总如果回国举证了，立功了，能减轻刑罚到什么程度？
高笑天：你是律师，法律条文你应该比我熟。
程国华：但是我觉得高局在这件事上，是能说上话的，要是您能多费费心，帮帮忙，那我们宋总也是一个特别讲知恩图报的人，一切都好说，您明白吧？
高笑天：我不明白！
程国华：就是交个朋友。
高笑天：是你想和我交朋友，还是你们宋总想和我交朋友？
程国华：都……都是。
高笑天：行，终于说实话了。那既然是你们宋总想行贿我，就让他直接来找我吧，否则让你在中间传来传去的，多麻烦啊！
程国华：不不，是我自己想来的，这事我们宋总不知情，而且我也不是要行贿，我就是想让您多费点心，可能我表述不太恰当。
高笑天：知恩图报？交个朋友？话都这么明显了！我看你们宋总真是走歪路走习惯了，这就叫恶习难改！
程国华：高局，高局，是我擅做主张，我错了，这和宋总没关系，他是真不知道……
高笑天：（打断他）别解释了，回去吧，回去告诉你们宋总，从现在起，学着好好走正路，时刻提醒自己，别再走回过去的老路上，否则没人能再救得了他！
19。酒店小餐厅包厢 日 内
一个女服务生在表演茶道，另一个负责把茶端到其他人面前。
宋成功和专案组众人坐在一起品茶，宋成功坐在高笑天旁边，和高笑天低声交谈。
宋成功：高局，程国华昨晚跟我解释，说他是为我好，可能是一时心急，就说了不该说的话，我跟他说不管动机是什么，就是做得不像话。
高笑天：是觉得这几天我们冷淡您了？
宋成功：没有，没有，都是他胡思乱想。
高笑天：（直视着宋成功）有些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想那么多没用！
宋成功：（不敢看高笑天）是是，高局说得对。那个前几天小秦领班说又准备了新的表演，我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咱们今天一起欣赏吧。
高笑天：今天又唱哪一出啊？
宋成功：我也不知道，他说要给我们一点惊喜。
宋成功对女服务生说：小秦领班怎么还不来？快去叫他！
20。小秦卧室 日 内
小秦正在吐个不停，旁边柳娜在照顾他。
柳娜：要紧吗？
小秦：也不知是吃了什么东西，这么难受。
外面有人敲门。
女服务生（OS）：秦领班！宋总叫你！
小秦：你去跟宋总说，我实在去不了了。
柳娜：要不，我替你去吧？
小秦：你才刚跟我学了两天，怎么能上台呢？
柳娜：师父，让我试试吧！
21。酒店小餐厅包厢 日 内
女服务生带着柳娜回来了。
宋成功：小秦呢？
柳娜：宋总，秦领班生病了，我是他徒弟，我来替他表演。
宋成功：我怎么没见过你？
柳娜：我刚来，您没见过很正常。
宋成功：要不算了，你不用唱了，等小秦病好了再说。
柳娜眼圈发红，似乎很委屈，但又不敢说什么。
尹志航：（和蔼可亲地）你打算唱什么给我们听啊？
柳娜：师父教了我几句，是《四郎探母》里的。
尹志航：这是我最喜欢的京剧，宋总，要不让她唱唱吧？
宋成功：既然尹主任想听，那你就唱吧。
柳娜深深鞠了一躬。
【京剧片段】
柳娜：（京剧）听他言吓得我浑身是汗，十五载到今日才吐真言。
原来是杨家将把名姓改换，他思家乡想骨肉就不得团圆。
【京剧片段结束】
柳娜：我就学了这四句。
大家迟疑了一下，这才纷纷鼓掌。
尹志航：你学唱京剧多久了？
柳娜：领导，我是不是唱得很差？我刚开始学。
尹志航：技巧先不谈，最重要的是你唱得很有感情，让我很受打动。
宋成功：叫什么名字？
柳娜：我叫柳娜。
宋成功：抽空多练习，别辜负尹主任的期待。
柳娜点点头，高兴地离开。
宋成功：尹主任，您这么感动啊？
尹志航：这出戏写得太好了，特别是把主人公杨四郎放在一个那么两难的境地，他原来是大宋的将士，现在是大辽的驸马。他既深爱着他的母亲，但和铁镜公主也深深相爱。
高笑天：但反过来说，都十五年了，杨四郎还愿意冒这么大风险去见他母亲，说明他其实一直都没有放下，一直都活在痛苦中。
尹志航：怎么能不痛苦呢，那边可是他的母亲，是他的家啊！
高笑天：宋总，你怎么看？
宋成功：（苦着脸）我就觉得，杨四郎真是太不容易了！
22。酒店走廊 夜 内
经理满面笑容地对柳娜说话。
经理：刚才表现不错，正好秦领班这几天生病了，你就进包厢服务吧。
柳娜：谢谢您。
23。夏正平律师办公处 日 内
夏正平带着助理律师以及律师团在办公处忙活着。
助理律师：马上就要开庭了，我怎么觉得这么没底呢？
夏正平：有什么没底的，廖总一口咬定他不知道，底下人一口咬定都是宋成功下的命令。只要宋成功不回来，证据链就不完整，根本定不了咱们廖总的罪。
助理律师：可是，万一宋成功回来呢？
夏正平：不可能，除非他疯了！
助理律师：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夏正平：不，我们不能接受最坏的可能，必须完全把它杜绝掉。你明白吗？
助理律师：您的意思是？
夏正平：有的人如果活着，就永远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被引爆的。只有死了，才是对其他人最安全的。
助力律师：（低声地）但是廖总那个“唤醒”计划不太顺利，刺杀一直失败。
夏正平：去给他们加钱，或者施加压力，我不管你怎么做，我要看的是结果。
24。酒店专案组驻地 日 内
大家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
魏子猛：咱们都干坐着好几天了，高局那边什么意思啊？
萧红：是啊，廖启东那边马上就要开庭了。
尹志航：大家稍安勿躁，高局在等家里下一步的指示。
正说着，高笑天出现了。
高笑天：家里来电话了，对宋成功的情况作了批示，尽快约宋成功正式面谈吧。
武胜男：他正等着呢，都等着急了，这几天还问怎么不找他谈了。
25。酒店小餐厅大堂 夜 内
女服务员乙走到正在干活的柳娜身边。
女服务员乙：柳娜，你亲戚来了，说有东西给你。
柳娜对女服务员乙点头致谢，快步走到餐厅门口，从一个人手里接过一个小小的包裹。
26。酒店洗手间 夜 内
柳娜走进洗手间，观察了一下洗手间没有其他人，然后又走进隔间，锁好门，这才把包裹拆开，里面装着一把漂亮的小手枪和一些子弹。
柳娜的表情变得有点可怕，透出了一丝杀机。
27。会客室 日 内
宋成功、程国华、高笑天、武胜男和尹志航坐在一起。
高笑天：我们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只要你做到如实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和如实检举揭发其他人的犯罪事实，那么可以对你依法最大限度从轻处罚。而且取证期间不进监狱，不出庭，保证关押期间通讯自由，家人可探视，公司也可以正常经营。
宋成功和程国华窃窃私语了几句，然后宋成功对高笑天说道。
宋成功：依法最大限度从轻处罚，能具体说说吗？
高笑天：不能，你只要明白，一切都是在法律框架内，都有法可依，就可以了。
宋成功：那您刚才说的那些，可以落实到文字上，给我们一份纸质的材料吗？
高笑天：当然可以，我们对你说的话，从来不是信口开河，所以我们从不担心白纸黑字落到纸面上。
宋成功：那好，那我们可能需要拿到文字材料后，认真讨论一下。
28。酒店小餐厅包厢 夜 内
柳娜偷偷一个人进入孙成功常吃饭的包厢，仔细观察包厢的环境，发现包厢有一个不太显眼的后门。
29。宋成功卧室 夜 内
程国华走进宋成功的卧室，注意到桌上有从餐厅打来的饭菜，而且剩了很多。
宋成功：药呢？
程国华：老板，药我刚吃完，还没开新的呢，而且我觉得如果您只是偶尔睡不好，这安眠药能不吃还是别吃。
宋成功：可是最近我吃不好睡不好啊。
程国华：您是烦心回不回去的事吧？
宋成功：当然。你先坐。
程国华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宋成功：你是我的律师，也是我现在最信任的人，你坦白说，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回去。
程国华：老板，我怎么想不重要，我需要首先了解的还是您的诉求，您想回去吗？
宋成功：我当然想回去，但是……
宋成功犹豫了一下。
宋成功：现在这里也没别人，我就跟你说真心话，专案组他们已经明确说了凡事都会依法来办，可我之前做的事情你应该也清楚，如果依法来办，就算从轻以后，我可能还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程国华思考了一下。
程国华：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依法”两个字。
宋成功：你接着说。
程国华：这么说吧，保留“依法”两个字的话，就是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和刑法。而依照宪法和刑法，对您风险太大。有“依法”两个字在，就一定不能回去！
宋成功：依法后面说的是“最大限度从轻处理”。这个“最大限度”，总不能只说不练吧？
程国华：啥叫最大限度？一年针对一天是最大限度，死缓针对于死刑是最大限度，老板，咱回去一趟，本来就冒着风险，总得要谨慎点吧。
宋成功点点头：去掉“依法”两个字，你去和他们谈。
30。酒店专案组驻地 夜 内
专案组开会。
尹志航：高局，之前我们说的如果宋成功做到两个“如实”，我们可以对他“依法最大限度从轻处理”，现在宋成功方面要求删掉其中的“依法”二字。
高笑天：沟通过了吗？
尹志航：沟通过了，对方坚持。
高笑天：你继续说。
尹志航：如果去掉这两个字，相当于去掉了法律的限定。最大限度从轻处理，什么是最大限度？难以界定。
高笑天：所以要保留这两个字？
尹志航：对！如果有这两个字，解释权就在宪法与刑法，法院完全可以针对宋成功的具体情况来进行量刑调整。如果去掉“依法”这两个字，后果严重啊！
31。宋成功卧室 夜 内
宋成功：你说的这个最终解释权，我能不能这么翻译，如果保留这俩字，就变成人家咋说就咋来？
宋成功看着程国华。
程国华点点头：从某种层面，可以这么理解。因为依法在前，后面的一切就不重要。
宋成功：那如果去掉这两个字呢？
程国华：没有这两个字，最终解释权就有争议，这对我们有利，我们会更容易掌握主动解释的权力。
宋成功：好，必须去掉这两个字，没得商量！
32。会客室 夜 内
尹志航：其他一切都可以商量，就是这事没得商量！
武胜男：这一点是完全不能妥协的，是吗？
尹志航：武队，咱们换一种考虑角度，即便我们妥协了，为了时间放弃这两个字，宋成功跟咱们回去，一旦发觉跟自己预想的大相径庭，他能够配合我们吗？
高笑天：老尹说的对，我们要的不仅仅是人跟我们回去，更重要的是归心啊！另外，我们心里都清楚，宋成功的罪责不能无限制减轻。“依法”两个字不能去掉，这是我们的底线！
专案组的所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33。高笑天卧室 日 内
高笑天听着尹志航的汇报。
尹志航：高局，对方律师跟我确定，由于在“依法”二字无法达成一致，宋成功拒绝回国。
高笑天点点头，他沉默着点起一支香烟，吸一口。
尹志航：高局，这个结果，我们也预料到了。
高笑天：你跟那边说，“依法”两个字是一切可行性的基础，若是因为这个放弃合作，专案组就要实施第二套方案了！
尹志航：这时候逼他，会不会适得其反？
高笑天：不是我们逼他，是他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
34。法院大院 日 外
近十辆警察局的车有秩序地开进法院大院。
在法院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车渐渐停下。
所有的车门打开，廖启东黑社会性质组织案的主要参与人员都戴着手铐脚镣，
并在公安的押解下，从车上走出。
近四十位犯罪嫌疑人依次进入法院庭审大厅。
走在最前面的是廖启东与廖启明。
廖启东突然停下脚步，抬头深深望了一眼天空，然后马上就被公安推搡，踉踉跄跄地走进法院之内。
35。中国庭审现场 日 内
法槌一落。
法官宣布：廖启东、廖启明等四十人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以及故意杀人、包庇、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案，现在开庭。
廖启东坐在被告席上，他的两侧各站两名警察。
他看起来状态尚可，精神饱满，对于法官定位的案件类型，嗤之以鼻。
以夏正平为首的辩护律师团跃跃欲试，准备充分。
除了法官、人民陪审员以及书记员等全权在场之外，公诉人也做好了辩护准备。
法官：公诉人，请宣读起诉书。
36。酒店小餐厅大堂 日 内
柳娜和小秦领班聊天。
柳娜：师父，好几天都没见老板来咱们这用餐了，怎么了？
小秦：老板不过来吃，就是让人把饭送到他屋里去，这有什么奇怪的？
柳娜：我随便问问，就觉得老板不来，咱们这儿就有点冷清。
小秦：师父跟你啰嗦一句，多干活，少打听，这是为你好。
37。宋成功酒店 日 外
宋成功和程国华在酒店里散步。
程国华：宋总，对方很强硬啊，没有做出一点让步。
宋成功：看来这个是他们的底线。
程国华：可这个底线，恰好也是我们的底线啊！
宋成功：事到现在，倒成了僵局了。
程国华：不然，您跟高局再聊一次？
宋成功摇摇头：现在只要我们找他们，就占据了劣势，这个时候，谁扛得住，谁就拥有了更高的筹码。
程国华：也是，廖启东今天开庭，他们应该比我们更急，我们还是等他们联系我们。
38。高笑天卧室 日 内
高笑天、尹志航和武胜男坐在一起。
高笑天看着手表：已经开审了！
武胜男着急地：怎么办啊，宋成功回不去，案子怎么审啊？
尹志航：我跟家里沟通了，宋成功的事避不开，施雅楠和弗兰克作为证人，只能指证廖启东海外资产行贿受贿的事，但这些事情的力度还远远不够。
武胜男：高局，我们再找他聊一次吧。
高笑天：着什么急啊，这么大的案子，庭审不是一天两天结束的，我们还有时间。
39。法院庭审厅 日 内
夏正平：法官，作为廖启东的辩护律师，我不同意公诉人将龙东集团定位成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犯罪集团。
廖启东振振有词的辩驳着：什么是黑社会？有头目，有组织，有固定地点，甚至有教义章程。龙东集团是合法公司，我是一个社会公认的企业家，他们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你问问他们认识我吗？见过我吗？是在龙东集团上班拿工资吗？简直是无稽之谈。
廖启东指着被警察押上法庭的一群犯罪嫌疑人，他们都摇着头，表示没人见过廖启东。
夏正平起身补充：法官，这些人都是宋成功的人，他们跟廖启明一样，都受一个人指使，就是宋成功。
嫌疑人甲：每月的工资，都是宋总通过个人帐号发给我们。还有节日奖，年终奖。
嫌疑人乙：工作服也是宋哥给的，我们都听他和廖启明廖总的。
嫌疑人丙：枪械和刀斧，也都是固定分发，完成任务，再由宋总收好，存放在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
嫌疑人们你一嘴，我一言，诉说着这个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具体情况。
越是叙述，越是可以看到在廖启东与夏正平的脸上露出自信的面容。
公诉人起身：廖启东，我们查了你和龙东集团与宋成功的来往款记录，很多是超过宋成功薪水的部分，而这些钱，正是支付他们的钱，对不对？
公诉人一边说，一边指着站着的那一排犯罪嫌疑人。
廖启东：不管怎么说，宋成功还是干得不错的，那些不走工资的部分，是因为他业务优秀，我奖励的奖金，这个国家没有规定，董事长不能发给CEO工资以外的奖金吧？
公诉人：那在龙东集团的密室里，搜出那么多凶器枪械，你怎么解释？
夏正平：廖总日理万机，多数在外奔波，一年回公司都没几次，公司里多了什么人，多了什么东西，他并未完全知晓。至于宋成功弄得那个密室，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廖启东点头：没错，就是这么个道理。
法官：公诉人，对于被告以及被告律师的辩词，你们认可吗？
公诉人站起：不认可，我们认为龙东集团这个黑社会性质团体是有头目的，目前看来，至少宋成功是主要骨干，对于他与廖启东的关系，因为当事人未在，无法确定。不仅如此，他们藏匿武器，有固定地点，也有不成文的规矩与规则，甚至有固定工资与奖金，同时，我们也调查了龙东集团的部分员工，这些犯罪嫌疑人，很多人他们是时常见到的，我们调取了公司监控，也说明了这一点。以此可以断定，龙东集团属黑社会性质组织无疑。
夏正平站起：我不赞同公诉人意见，这只能是算编外的非正式团伙，是宋成功与廖启明私底下建制的，跟龙东集团和廖启东无关。
法官：公诉人，对于你方指证廖启东为龙东集团黑社会性质组织骨干，法院暂时不予采纳；对于龙东集团涉嫌为黑社会性质组织，条件成立。
《刑警之海外行动》劝返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