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疯狂的谈话其他人一无所知，白飞飞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不由扯起嘴角。
“雨浓过来，妈妈似乎又想念你了。”
白雨浓禁不住浑身发抖，再听到白飞飞念她的名字，好像空中回荡着地狱的召唤，她更加用力的把头埋下去，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彻底隐身。
郑秀琴这个时间找她做什么，她被关了这么久，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个女儿，怎么不干脆等白飞飞把她分尸之后，再过来一起收尸好了。
白飞飞把电话接通，如果她知道白雨浓的想法，那她就要替郑秀琴说一声冤枉了。
其实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郑秀琴都有打电话过来。
不是打给她，就是打去白雨浓的手机，只不过都被管家和自己遮掩过去，说白雨浓在这里玩的很好。
“妈，”她轻声道，语调听不出任何问题，“最近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和你们聊天，有什么事吗？”
郑秀琴终于等到她接电话，好一通埋怨。
说自己已经给雨浓打了无数个电话，最开始是没人接，后来干脆关机了。
“你说这孩子怎么回事，前几天出门，你说她跟你去了顾家，但是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连个消息都不回我。”
郑秀琴听起来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紧接着就说白飞飞这个姐姐不好，也不知是怎么教的，白雨浓养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明明都很好。
“你都带她去哪里撒野了，玩到现在只怕心都收不回来了，你这个做姐姐的可要好好照顾她，要是你妹妹出了什么事，我可绕不了你。”
白飞飞冲角落里的人微微扯起嘴角，轻声道，“是，我一定会照顾好她，雨浓现在应该很高兴才对。”
白雨浓似乎感觉到了那股视线，她想逃开，但手脚皆被绑住，只能拼命挪动，试图躲到角落里的花盆后面。
那株茂盛的兰花，是顾言城特意找人搬回来的，知道白飞飞喜欢，所以他甚至挪到了自己的书房，为的就是办公的时候也能看看有好心情。
这边电话还通着，白飞飞却慢慢收敛嘴角，上前两步将白雨浓从花盆后面拎出来，直接扔到了书房中央。
“雨浓，跟妈妈大声招呼，告诉她你很好，她在担心你呢。”
白雨浓死死地咬住下唇，根本不敢哭出声。
余光瞥见白飞飞的另一只手，那只手里还握在带血的匕首，她完全相信，如果自己说的有一个字不对劲，那把匕首就会刺穿她的胸口。
“雨浓啊，喂？”
郑秀琴还在奇怪，“妈妈跟你说啊，早点儿回来，或者你实在喜欢那边，就定期跟妈妈发发消息，这好像失踪一样的，妈妈会担心的呀。”
白飞飞面无表情的听着，这段时间自己同样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但郑秀琴每次询问，都只有一个关心对象。
她将手轻轻搭在白雨浓的肩上，眼眸微动。
“雨浓，跟妈妈问好，不然，她不放心你。”
白雨浓呜呜的摇头，她不能开口，一开口嘴里的哽咽就挡不住了，那白飞飞会不会趁机要她的命，她不敢，不敢啊！
“雨浓怎么不说话，”郑秀琴看了眼手机，确实还在通话中啊，“飞飞啊，那边怎么回事，信号不好吗？”
白飞飞看了看白雨浓眼中的哀求，曾几何时，她也用这样的目光看过白雨浓。
那时候，她被白雨浓锁在一间废弃的房子里，日日夜夜都要遭受对方的折磨。
白飞飞那时觉得，那种日子似乎根本没有尽头，白雨浓乐衷于折磨她，最喜欢看她被折磨的受不住时，那种绝望无助的样子。
但是现在情况完全反转，她却没有想象中的快乐。
因为顾言城，那个自己最珍视的人不在身边了，她的报复会有结果，但却再一次失去了可以相爱的幸福。
“说话，”她将匕首贴在白雨浓的脸上，如愿看见对方惊恐的眼神，“叫妈妈，雨浓，你懂事一点。”
“……妈，妈妈，”白雨浓咬紧后槽牙，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符。
刀刃跟想象中一样冰冷，因为沾了顾嘉川的血，所以还带着一股阴冷的腥味儿，白雨浓觉得这股味道像是拥有自己的意识，围绕在她的身边。
缠绕，收紧，从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里钻进去，渗入到骨头里。
她不由得停止呼吸，她觉得自己身上已经充满了这股腥味，还是她已经死了，这其实就是她的血腥味？
白飞飞站起身，再也没看呆滞的白雨浓一眼，她无比自然的跟郑秀琴聊天，说白雨浓昨晚玩得太晚，现在精神不太好，所以就不多聊了。
顾嘉川依旧趴在地毯上，听白飞飞用这样轻松自然的语气说话，身边的两个人，自己几乎要因为失血过多晕厥过去。
而白雨浓，似乎已经精神崩溃，被吓傻在那里，张着嘴用极低的声音嘟囔什么，没人能听清。
当然，也没人在意。
“飞飞，飞飞……”
顾嘉川低声呼喊着，他惊异与白飞飞的改变，从前只会对他娇羞一笑的姑娘，如今，甚至能面不改色的在这件血腥的屋子里，装作若无其事的跟旁人交谈。
顾言城的死对她来说，真的能改变这么多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顾言城在她心里成了无可取代的人了。
“闭嘴。”
这两个字是白飞飞说的，但却没有发出声音，她一边讲电话，一边冲顾嘉川做了个口型。
冷漠的，随意的，仿佛他不是鲜血淋漓的趴在地上，只是面对面跟她坐在咖啡厅里。
“飞飞啊，爸爸出差这么久都没见你，你跟雨浓就先回来吧，一家人吃顿饭。”
白松元感慨不已，这次出国谈生意，要比从前轻松的多，甚至合作方还有些舍不得他回国。
都知道白家跟顾家要联姻了，这合作态度自然也就变了。
“飞飞啊，爸爸不在的这些天，听说发生了不少事，你还被绑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让爸爸看看，不然爸爸不放心啊。”
郑秀琴在旁边很想把电话抢过来，突然拿走算怎么回事啊，那都过去多久了，还提起来做什么。
再说了，有什么好看的，自己都跟他讲了，白飞飞没受伤，反倒是雨浓啊，被出租车司机给害苦了，这人，偏心的很，也不知道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