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视野开阔,仿佛与天交接,湖蓝绿色的衬衫领口在风中不停的抖动。
这个地方多了一套桌子和一把遮阳伞,面前便是雷蕾曾经欲要跳下去的地方,他将这里上了一圈围栏,旁人都以为是为了安全着想,只有他知道,生人勿近!
今天风大,尹寒阳还是照例上来小坐了一会,仿佛已经习惯了,每天都要上来看一眼。
“高战。”他料事如神:“去把抽屉里的黑皮本子拿上来,和大堂的接待人员说一下,叫洛子棋到天台来找我。”
“是。”
高战转身下去了,他又亲自给Return的设计部主管打电话:“明天去炼石,告诉他们设计稿换个人跟进。”
主管不明白:“可是陈洁与他们沟通的很好啊!”
尹寒阳冷漠地说:“别让我说第二遍。”
“是的尹董。”
就知道洛子棋搞不定,他对雷蕾不了解才敢让她去触碰这个case,现在大约焦头烂额了。
没过多久,洛子棋大摇大摆的上来,远远的就问:“干嘛约在天台?风景好啊?”
知道他不好意思开口,尹寒阳先说:“上次给你的东西落下了,你顺便带回去吧。”
洛子棋手疾眼快,接住迎面飞来的本子,讪讪的说:“你就这么信任我?”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说:“我相信晓初临终前对你说过一些话,也知道你会对她有所承诺。”他停顿了一下:“永远都不要让她想起来。”
听他这样说,洛子棋稍稍安心,毫不客气地坐在来翻看本子上的东西,只看到一点就大吃一惊:“她法语这么好?同声传译!还是大学的历史系教师?”
尹寒阳掸了掸袖口:“文学世家书香门第,从小就耳濡目染,熟知中国历史,大学和我在法国同一所学校,主修地理文化,辅修金融管理,她是个才女。”
和他的蒋晓初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洛子棋不禁一阵心酸,如果他早些认识蒋晓初,也不会让她混迹江湖,每天与三教九流打交道了。
“我已经交代Return的人了,要你们公司换个人跟进,如果不想她想起来,不要让她接触有关历史的东西,她会非常敏感。”
洛子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订婚的时候不要给我发请柬,我不想再让她见到你。”
“好好照顾她。”
洛子棋硬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散漫地站起来,看着手中的小本子,转身的一刹那开口:“好。”
风继续吹,他仰首阔步地离开了天台,剩下落寞的尹寒阳,夕阳西下,如同他的心一样,一点一点沉下去。
……
得知天申集团要求换人跟进,雷蕾差点气吐血,两家公司的决定,为了树立洛子棋的威望她再气也没有提出质疑。
忍了几天之后发现林茵自从接手以后行为更加乖张,按道理说她们两个一个是秘书一个是助理本该平级,结果因为Case人事变动,林茵一跃成为炼石销售部的主管。
职位高低雷蕾并不介意,更不看重,可是一个女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整天缠着洛子棋就太不像话了。
林茵好像吃定她不敢怎么样,又打着“太上皇”的旗号,简直目中无人。
雷蕾本来和她计较,可她越发的过分,开启办公室的门探出头:“晓初,麻烦你倒两杯咖啡进来。”
作为助理去倒咖啡其实很正常,可是瞧她得意忘形的样子雷蕾就是讨厌,又不能冲撞她,不然随时被邵东抓住把柄告御状,已经是夫妻俩在同一间公司上班了,再惹出什么事来总归不好。
洛太太的交代她谨记于心,可不能让旁人钻了空子。
她正想得出神,一不小心咖啡溢出来溅到手上,白皙的手指瞬间通红,她不停的吹着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
“怎么了?”洛子棋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一看两根烫红的手指心疼不已,连声大叫:“烫伤膏,谁有烫伤膏。”
平时见他嘻嘻哈哈,可谁都知道,他一旦生气就会天塌地陷,办公区域引起不小的骚动。有个男孩自告奋勇说:“洛总,这里没有我现在出去买。”
洛子棋摆手让他赶快去。
雷蕾哭笑不得:“又不是烧开的水,没什么大问题。”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抓着她的手腕直奔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使劲用冷水冲她的手指。
即紧张又生气:“她让你冲咖啡你就去冲?不会叫别人吗?你是我的私人助理不用伺候她,你连总经理私人助理的权限都不知道吗?”
听他说了一通,雷蕾好像开窍了似的:“你的意思是我只伺候你就行啊?”
真是被她气说不出话来,不由得苦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懂不懂?”
雷蕾撇嘴:“当然不懂,不然还会让她摆布啊。”
很快,那个男孩把烫伤膏买回来了,雷蕾一看是最贵的那个牌子,马上叫住他:“等下我把钱还给你。”
洛子棋“诶”了一声,然后仔细看了看男孩胸牌上的名字,说:“不用给他了,这个月我会发给他奖金的。”
这还了得,这么做不是让有心之人得了机会,助长公司的歪风邪气吗?雷蕾拦住他:“这事不用你管,我会把钱还给他。”然后对那男孩笑着说:“谢谢你,你先去忙吧。”
男孩刚走,雷蕾就拉着洛子棋回了办公室:“发奖金?你打算和财务部怎么说,因为给我买了一支昂贵的烫伤膏所以奖励他吗?”
洛子棋嚼着口香糖,笑着听她教训。
“以后公司上下是不是都可以以这种方式打通和上司的关系然后拿好处?”
他笑出声:“老婆,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没长进的人啊?”
雷蕾一愣:“你什么意思啊?”
好好的沙发不坐,洛子棋非要坐在办公桌上,气定神闲地说:“我不开这个头,邵东怎么跟着做?我又怎么抓他的把柄给他调回去?以我爸的老谋深算,不可能派个人来监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