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手脚并用试图推开压在我身上的醉汉。
可人太多了，推开一个又来一个。
眼泪夺眶而出。
「求你们，别这样，放开我……」
「求你们……」
难闻的酒气钻入我的鼻腔，一群人根本不在意我的求饶。
我仰头瞧见床头有一把剪刀，奋力伸手去勾……
「啊——！」
「臭娘们！」
脸上感到点点温热。
压在我身上的一个男人起身，一群人纷纷往后退了退。
「滚！都滚！滚啊！」
我挥动着手中的剪刀，声音已经嘶哑。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头发乱作一团，几个发卡挂在发丝上。
「莹莹！」
李维从那一群醉汉中挤了进来，我急忙扑进他怀里大哭。
「李维，你这媳妇太彪了，闹个洞房而已……」
「大家下楼吧，下楼吧，城里人不懂我们这的规矩……」
李维妈妈不知何时出现。
「五婶子，我可都瞧见了，今天她都不肯跪你。」
「是啊，这么个媳妇，娶来有什么用。」
「还不如我家里的一头母猪懂事。」
……
那一群醉汉七嘴八舌，李维妈妈脸色越来越难堪。
「明明是他们要玷污我！」
我声泪俱下指着那一群醉汉。
李维看我的眼神却丝毫没有心疼。
「李维！你说话啊！」
我嘶哑着吼他，李维却一把将我推开。
「张莹！你懂事点吧！」
我愣住了，心彻底凉透。
眼前的李维，陌生得很。
「李维，你不会是怕老婆吧？」
一个醉汉笑嘻嘻说完，周围人哄笑。
啪！
7
我的脸瞬间火辣辣地疼，嘴角刺痛。
望着他，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来。
我的脑袋已经空白，李维给了我重重的一巴掌。
「走，咱下去喝酒。」
他起身拥着那一群醉汉走出房间，李维妈妈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晦气玩意！」
接着转身出了房间。
剩我一个人在昏暗杂乱的房间内。
脸上的火辣还未褪去。
我不敢相信，仅仅一天，那个温文尔雅的李维，变成这副模样。
说要爱我保护我一辈子的他，任由一群醉汉欺辱我。
我的眼泪止不住落下。
我恨那一群醉汉，恨李维妈妈，更恨李维。
抬手擦去眼泪，我坐在床上沉思许久。
一直到了后半夜，李维扶着墙进来。
嘴里嘟嘟囔囔地说自己不怕老婆，在家里说一不二。
我笑着附和他，将他扶到床上睡下。
清晨。
鞭炮声响起。
李维说娶媳妇得摆三天酒席。
这是第二天。
李维刚醒，他妈妈端着一盆清水进来。
「儿子，快洗洗脸，今天收份子钱。」
她脸上笑得灿烂，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我。
我轻咳了一声。
她这才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一改昨日的嫌弃，给我手里塞了一条热毛巾。
「莹莹啊，昨天大家都喝多了，你别介意。」
她谄媚地笑着，小心翼翼瞧我的脸色。
我接过毛巾，笑得温婉。
「妈，我知道，昨晚我也想开了。」
听我这么说，李维妈妈笑出声。
「妈就知道，你最懂事。」
李维搂过我，在我脸上重重吻了一下。
8
心里瞬间翻江倒海的恶心，强忍着不适。
「妈，我就说莹莹是个好女孩吧。」
母子俩这般会演戏，不拿个奥斯卡真是可惜。
「莹莹，你也知道，我妈一个人拉扯我长大，很不容易。」
「她最近检查出胃有点问题，需要二十万看病。」
「办完这场婚礼，我们家没多少积蓄了，你看……」
李维说完，盯着我看。
我心里暗讽，这么迫不及待要掏走我的陪嫁吗？
「李维，那怎么办啊？」
我故作难过说完，还不忘露出焦急担忧的表情。
李维妈妈赶忙上来抓住我的手。
「莹莹啊，妈这一条命就握在你手里了。」
她抽泣地趴在我膝上。
「李维？我？」
我故作不解看着李维。
「莹莹，你爸妈给你的二十万陪嫁，能不能先拿出来给妈看病。」
……
「你放心，等妈病好了，我加倍还你！」
这一老一小在我面前配合着。
我没有揭穿，想到昨日那一万元，心生一计。
「李维，其实我卡里没有二十万。」
「什么？！」
李维听我这么说，脸色惊变。
「你听我解释，昨天表嫂拦车要了一万，现在卡里只剩十九万了。」
「你得把那一万要回来，才能凑够钱给妈看病啊。」
我说完故作委屈地挤出几滴眼泪。
李维妈妈猛地坐直身子。
「没事，莹莹，十九万……十九万也行。」
她结结巴巴说完。
我低下头捂着脸，声音带着哽咽。
「妈，其实表嫂找我要了五万，她说新媳妇进门就是要给这么多。」
话落，李维和他妈妈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9
「我刚来，不懂规矩就给了。」
我抹了抹并没有眼泪的眼角。
李维妈妈站起身，叉着腰在我面前踱步。
「天杀的周成，坑到我头上来了！」
她气得大口喘着粗气。
「走！儿子，去把钱要回来！」
一把拉起李维的手，我赶忙扯住。
「妈，你别去，表哥表嫂肯定不承认的！」
「他们让我转了一万，剩下的拿走了四万现金。」
「我本来打算这四万给您当作见面礼的！」
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李维赶忙扶我起来。
「莹莹，你怎么这么傻。」
「妈，表哥太过分了！」
不等我反应过来，李维妈妈已经冲下楼去。
李维赶紧跟了上去，我站在走廊朝楼下看。
李维妈妈一下抓住了表嫂的头发。
「贱人！把钱还给我！」
表嫂吃痛尖叫，被一巴掌打断，众人围了上来。
「贱人！拿了我的五万块钱！还给我！」
「什么五万！我听不懂！」
「莹莹给你的五万！你还我！」
……
楼下乱作一团，两个女人扭打在一块。
周成和李维开始一推一搡接着便拳脚来往。
我在楼上笑出了声，这一场闹剧在旁人拉劝下结束。
周成拉着媳妇回家，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啐一口唾沫。
李维和他妈钱没要到，脸上却落下青一块紫一块。
我假意给李维用热鸡蛋敷脸。
偷偷用力按在肿起来的地方，他哎哟哎哟叫唤着。
接着斥责我轻一点。
10
我仍旧面露笑意，李维觉着言语不得当。
清了清嗓子柔声说：「莹莹，钱是要不回来了，十五万也够了，明天咱就去镇上取钱吧。」
我内心止不住感叹，为了我的钱真是豁得出去。
见我没反应他一把抓住我的双手放在胸前，言语恳切。
「莹莹，先把这十五万给妈看病，以后我赚了大钱再补给你。」
这话听得我差点吐了出来。
忍着恶心贴近李维，双眼含泪对上他青紫肿胀的双眼。
「李维，我们结婚了，不分你我，明天我就去镇上取钱。」
李维妈妈一下抱住我，又惊又喜。
「我就知道，李维娶你，没娶错！」
是啊，没娶错。
我得让你们这一对母子知道什么叫善恶到头终有报。
夜里，我翻来覆去没有睡意。
李维在我旁边打着呼噜。
第二天一大早，李维妈妈推门进来。
叫我们俩起床。
还来不及洗脸，我已经被拉扯到了镇上。
站在取款机前，李维妈妈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妈，这张卡的密码还在我爸那，我得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听我这么说，李维妈妈狐疑地看向李维。
李维知道的，我是个乖乖女，最听爸妈的话。
为了嫁给他跟家里闹的不可开交，他也明白。
所以并没有怀疑我的话。
「妈，莹莹家里管得严。」
李维说完，他妈妈仍旧不情不愿。
「那你打吧。」
我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不是我的爸妈，而是我的闺蜜夏可。
11
为了不让他俩听见，我特地走到角落。
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完，夏可给我出了个主意。
挂了电话我走回取款机前，李维妈妈急忙催促。
「莹莹，知道密码了就快取钱吧！」
我垂下头没有说话，李维妈妈更急了。
「怎么了啊？取钱啊！」
把我往取款机面前推了一把，我仍旧不吱声。
李维皱着眉，言语满是怨怪。
「莹莹，你怎么还不取钱？」
「我把被闹洞房的事情说漏嘴了。」
「我爸说除非你们家教训那群人，否则不会把密码告诉我。」
「我爸又给我转了二十万，他说教训了那群人拍照给他看，就告诉我密码。」
……
李维和他妈愣住了。
盯着我手机屏幕上的二十万到账信息。
半晌，李维把他妈拉到一边背着我。
俩人窸窸窣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一定跟这二十万有关。
李维妈妈恍然大悟般直起身子，看样子是商量完了。
李维挺着背走向我，牵起我的手。
「走，莹莹，我们回去给你报仇。」
上钩了。
酒席还在继续。
昨天闹洞房那一群醉汉坐在一桌，桌底下散落着许多酒瓶子。
见李维拉着我，他们顿时来了兴致。
「李维，这么快就带新媳妇来敬酒了？」
一个猥琐的胖男人说，还不忘上下打量我。
李维紧闭着嘴没有说话。
「李维，你媳妇真白！」
这话一出，我感觉到李维拉着我的手紧了紧。
不知道是为了那多出来的二十万，还是觉得自己尊严被侮辱。
李维松开了我的手。
一拳砸在那个胖男人脸上。
12
场面顿时大乱。
周围几个人忙过来拉架。
李维瞥见一个脸上有伤口的男人，那伤口正是我昨天用剪刀划伤的，他扑向那人。
一拳接着一拳，又拉过另一个人。
压在身下，专门对着脸揍。
其余几个人这时反应过来，李维揍的都是昨天闹洞房的人。
李维妈妈举着手机拍了许多照片。
一个比李维高大的壮汉从背后抱住李维，被李维压在身下的男人踉跄站起身。
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一口鲜血喷出。
「不能打！不能打！」
李维妈妈急忙收起手机。
在下一拳即将砸在李维身上时扑了过去，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哎哟！」
李维妈妈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一时间大家慌了，李维哭着喊妈。
他妈被他抱在怀里，没有一丝反应。
有人打了120。
那一桌醉汉跑的无影无踪。
李维妈妈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李维伤的也不轻。
躺在隔壁病床上轻声呻吟。
我坐在中间，心里不禁唏嘘。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李维妈妈醒后第一件事居然是把照片发给我。
「莹莹，快去告诉你爸，咱娘俩给你报仇了。」
她吃力得说完，摆了摆手。
我甜甜地应了一声，将照片发给夏可。
不出一会，接到了夏可的电话。
坐上夏可的副驾，我回到市区。
躺在那套房子的大床上，安稳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手机上多了几十条消息。
「莹莹，你在哪？」
「莹莹，我不够钱付医药费了，你快给我转点。」
「张莹，你跑去哪了？」
「你给我等着！」
13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我从猫眼看出去，只有李维一个人。
他头上缠着绷带，半张脸肿着，像个猪头。
许是见我没有开门。
李维重重踢了两下门，嘴里骂骂咧咧转身走了。
我开始忙着准备卖房。
这房子本来是打算和李维婚后住的。
但经过这么一遭，我觉得没有必要了。
更加庆幸，听了爸妈的话没有先领证。
这天我刚拍完房子的详情图，来不及关上门。
俩人提着大包小包闯了进来。
「张莹，你想甩我？没门！」
李维把手上的编织袋一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李维妈妈恶狠狠瞪着我。
「李维，咱俩没领证，你出去，这是我家。」
我话落，李维妈妈扑了上来。
她揪住我的衣领，因为比我矮，只得抬头仰看我。
「死丫头，花了我这么多钱办酒席，你就是我李家的人。」
我甩开她，拨通了保安的电话。
李维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也是业主。
我冷笑，房本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他算哪门子业主？
不一会，保安上门来。
李维妈妈见人来在门口大哭大喊。
控诉我花了他们多少钱办酒席，还因此得罪了村里大半人。
我举着手机录视频。
意料之中，保安说家务事不管，便走了。
我任由李维和他妈妈在房子里折腾。
每天装作要去上班，早出晚归。
实则是在跟中介介绍的买主谈价格。
李维妈妈觉得自己降住了我。
她很是得意，常常在我面前跟村里的妯娌视频。
14
说是如何治住我的，又不忘炫耀一圈房子。
视频那头夸她好福气，这下是城里人了，她笑得快要喘不上气。
李维则是在家吃了睡，睡了吃。
还不忘叫我「下班」给他带酒。
许多买主听说我这个房子情况复杂。
哪怕我愿意降价20%，都纷纷婉拒。
我在中介的介绍下认识了徐大哥。
一见面我就知道，徐大哥是这房子的最佳买主。
初见面时徐大哥穿了一件背心。
左青龙右白虎，背上还纹满了我不认识的图腾，一条大金链子很是晃眼。
中介说徐大哥看中了小区周边的学区，但是其他房子装修不合心意。
他喜欢我这套黑白简约装修的，并且不介意我这个房子的情况。
我把李维妈妈那天大闹的视频我放给徐大哥看。
我主动降价30%。徐大哥见我这么爽快。
他拍着胸脯粗声说：「妹子，你只管跟我办手续，剩下的我来。」
徐大哥话落，我小心翼翼问：「要不要实地看一下房子？我把他们支走，就……」
「唉，不用！我搞不定这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他摆摆手。
中介十分有眼力见，立马打印了合同。
我们一行人到相关机构办完手续。
我将房子钥匙交给徐大哥，跟在他身后回到小区。
保安认出了我，又看了眼身旁的徐大哥。
「姐，你们家来了好多人。」
保安提醒完，我笑着点头表示感谢。
徐大哥站在楼下打了通电话。
不出十分钟，一群彪形大汉站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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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别怕，都是兄弟！」
徐大哥看出我的惊慌，安慰了一句。
电梯才停住，我便听见李维妈妈那熟悉的声音。
「这房子能把你家猪都买完……」
她话说到一半，看见我站在门外。
屋内烟雾缭绕，几个老头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亮白色的屋顶被熏得焦黄。
李维妈妈则跟几个大妈坐在玄关嗑瓜子。
我认出了那天按着我磕头的两个大妈。
李维妈妈呸呸几声，将嘴里的瓜子壳吐干净。
「张莹，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她说完打量起我身后的一行人。
「人家来收房，这房我卖了。」
我冷声说完，耳朵被一声尖叫刺激。
「李维！天杀的！张莹把这房子卖了！」
她的哀嚎立马引来李维。
他衣衫不整地跑了过来，喘着大气。
「张莹，你发什么疯？你卖房问过我了吗？」
李维抓着我的肩膀来回摇着。
几个大妈大爷见情况不对，一溜烟跑了。
「这房子现在是我的，你们现在搬走。」
徐大哥说完亮出房本。
李维盯着房本看了十几秒，松开了抓着我的双手。
瘫坐在地上。
「哎呀！造孽啊！娶了个败家娘们！」
李维妈妈见儿子这副模样，她嚎叫不止。
徐大哥给了身后的兄弟一个眼神。
他们掏出手机记录下房子的惨状，接着把李维和他妈妈拉进电梯。
李维一声不吭耷拉着脑袋被拖进去，他妈妈是又踢又打还要报警。
徐大哥也是讲义气，让我有什么情况找他。
我连忙道谢。
我下楼时特地从负二层走，没有碰上李维和他妈。
16
中介也是个吃瓜小能手。
他告诉我李维母子俩在小区门口闹腾了三天，最后被徐大哥告了。
说他们私闯民宅，损毁私人物品。
赔了6万块钱。
李维见惹不起徐大哥，没再去小区闹过。
我找了份薪资待遇不错的工作，生活渐渐回到了正轨。
每天和夏可一起上下班，她公司就在我楼上。
周末休息时一块去打卡网红小店。
过得很是惬意。
没想到李维这时找上门来。
原来他一直视奸我的账号，通过我的定位找了过来。
还带上了他妈。
两个人灰头土脸，带着行李。
坐在办公楼下，保安赶都赶不走。
李维还特地打印了张牌子。
「抛夫弃母，谋财害命。」
听夏可给我转述完，差点没被一口咖啡呛到。
我抛哪门子的夫？弃哪门子的母？
房子是我的，陪嫁是我的。
哪一点跟李维母子俩有关系？
李维还将我的照片打印出来摆在地上。
警方很快赶到，我藏在围观的人群中。
「你好，你这是扰乱公共秩序。」
「你不走我们就要动手了。」
警方的话李维充耳不闻。
见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李维妈妈声泪俱下开始控诉我。
「我那个儿媳妇，花了我5万块钱办酒席，转头就卖了房子跑了！」
「是啊是啊！」
李维配合着抹眼泪。
「她还害我得罪了整个村子的人，我们现在过不下去只好出来要个说法！」
李维妈妈嚎丧似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正看得入神，没想到对上了李维的目光。
「张莹！」
他抬手指向我。
一瞬间，我成了人群的焦点。
17
「就是她！就是她！抛夫弃母！」
李维很激动。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看她穿的也不像缺钱的。」
「你没听完啊，谋财害命，房子卖了跑了。」
「啧啧啧，这男的真可怜，娶了她。」
……
见躲不过去，我干脆往前站了出来。
「房子和钱都是我爸妈给的，我们结婚证都没领，算哪门子夫妻？」
话落，周围一阵哗然！
「你盘算着要我的钱，还要我的房子，眼睁睁看着别人闹洞房猥亵我，你算什么丈夫？」
我说完，警方看向我的目光带着同情。
众人开始对李维母子指指点点。
李维脸上挂不住，头扭到一旁垂着，不敢看我。
他妈突然尖声叫喊。
「那也是你该给我们的，哪个媳妇不给婆婆钱！」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指责。
「结婚证都没领就惦记别人口袋里的钱！恶心！」
「就是，良心被狗吃了！」
……
「你们懂什么！懂什么！」
李维妈妈发疯似的要攻击围观的众人。
还没等打到路人，被警方制服，押上了警车。
本以为闹剧就此结束。
没想到寒冬腊月里，李维带着他妈又蹲在了公司楼下。
一蹲就是一整夜。
早上上班时，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口。
「妈！你醒醒啊！妈！！」
是李维的声音。
等我走近，瞧见担架盖着白布抬上救护车。
李维一双猩红的眼瞪着我，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爬上我的手臂。
救护车疾驰而去。
「我没有妈了。」
李维最新的朋友圈，一行小字很是扎眼。
心底泛起一丝同情。
18
整个冬天没再见过李维，也没听过他的消息。
开春。
一个深夜我被电话铃声惊醒。
「张莹，你快看信息！」
迷迷糊糊挂了电话，点开信息。
那一段令我想起恐惧又作呕的经历浮现眼前。
李维把我被闹洞房猥亵的视频发在朋友圈。
视频里我哭喊着，被一群醉汉轮流侵犯。
共同好友评论让李维删了视频，李维没有回复。
我的手机瞬间弹出大量私信。
「看过。」
「你好白，还可以再闹一次洞房吗？」
「有偿闹洞房。」
……
我整个人像坠入了冰窖，颤抖着点开账号。
热搜第一。
【女子遭遇低俗闹洞房】
昵称「正义使者」的账号艾特了我，特地说明我是视频中的女主。
评论区有人指责这样的行为，有人为我鸣不平。
更多的是那些扎眼的「求无码原视频」。
那一段肮脏不堪的记忆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
紧紧掐住我的脖子，令我喘不过气。
我和李维交往期间被他偷拍下的照片。
铺天盖地传了个遍。
夏可很担心我，她在网上为我澄清。
李维干的龌龊事都抖了出来。
只不过，无人在意。
我裹得严实，打车到了派出所门口。
「我只是发在朋友圈，其他平台我不知道。」
「你活该，你害死我妈，老天看不下去！」
「你不拍？我有的发吗？」
……
李维理直气壮叫嚣着，一旁的警方看不下去。
将我收集整理好，做了公正的文件摆在李维面前。
一张张证据，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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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一层汗珠。
「莹莹，我是一时糊涂。」
「莹莹，我删了，我这就删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句话很适合用在李维身上。
听到法官宣判三年时，李维惨白着脸。
嘴里喃喃反复说着一时糊涂，他是否真的一时糊涂已经无关紧要。
很长一段日子我不敢踏出家门。
邻居认出了我，爸妈为我辩驳，我是受害者。
事情过了一年才渐渐平息。
被拍照，被猥亵都不是我的错。
错的是施暴者。
我接受了两年的心理疏导，开始新的生活。
在家附近开了一间咖啡店。
晚上打烊，卖不完的甜点我会送给街边拾荒的大叔。
他弓着背，每次接过都祝我生意兴隆。
我很开心。
夏可下了班会来我这坐着。
她的那条澄清文章没有删，一直置顶。
直到今天都还有人会去评论。
我偶尔会去看看。
就像一个看客一般，短短的几个月。
一个女孩的人生跌宕起伏。
晚上九点，我如同往常一样准备把卖不完的甜点打包给拾荒大叔。
找了一条街都没有看见他。
在一个拐角处。
穿着破旧羽绒服，背了个大麻袋的流浪汉。
他背对着我。
「你好，你不介意的话，我这有卖不完的甜点。」
我将手中的甜点放下。
流浪汉低头看了甜点，缓缓扭头看向我。
「张……张莹。」
我愣了片刻。
直到天空飘雪，一片冰凉的雪花落在我的脸上。
李维站起身，另一条腿弓着。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一句话。
让我想起当年他在那个简陋的屋子里，毫不犹豫的那一巴掌。
我也是这样的反应。
「吃完赶紧走吧。」
留下这句我转身回到店里。
开春。
我听隔壁拉面店的老板说。
冻死了一个流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