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两人又压了一会儿马路，快到10点了，秋小律赶着回家。自从去年生日那天夜不归宿还给秋妈发了令人瞳孔地震的语音后，秋家就设了门禁时间，过了10点秋小律必须回家。
到了家门口，两人还恋恋不舍。
秋小律想了想：“你要不要跟我爸妈他们打个招呼？”
“下次再正式拜访吧，我今天什么都没带，太仓促了。”
“你们就是太注重礼仪了，空着手也没什么啊。不过下次来，千万别送贵重礼物，只要有心意就行，不然会给我压力的。”
“我知道。”
两人靠得很近，秋小律仰着头说话，靠近季屹的下巴。
他微微低下头去。
就在两人的影子要交融在一起时，突然听到“噗”的轻微声响。
两人转过头。
秋小律家的墙头上，正露出三个方方正正的脑袋。
秋爸秋妈秋连城鬼鬼祟祟地扒着墙头看过来，被两人察觉了，他们心虚地笑了笑，三个脑袋同时降了下去，消失在墙头。
两人之间的气氛完全没了，季屹轻咳一声，问：“要不，还是进去拜访一下？”
“算了，跟他们一扯又要半天，你还要赶明早的飞机呢，等你回来再说吧，我先应付他们。”
“好，那我走了……”
季屹走了几步，回过头，见秋小律还站在那里，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正转过身，秋小律却又摆了摆手：“外面冷，快回家吧！”她转头跑回自家院子。
季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感觉。
虽然出差只要两三天，可他现在已经开始感到思念。
秋小律刚进院子，三个祸首正在互相指责：“刚才是谁发出声音的？”
“我觉得是爸，他最近嗓子不是不好吗，老咳。”
“刚才的声音明明就是儿子的，他本来就嘴风不严。”
见秋小律进来了，几个人都停下争吵，秋连城倒脸皮挺厚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刚才我听妹夫说，他改天要正式拜访啊？”
秋小律义正词严：“我还没能通知你们，从2021年12月30日起，我和季屹已经是正式的男女朋友了。不过他最近着实很忙，马上又要出差，等他回来以后会正式拜访你们的。”她严肃地强调，“我可说清楚了，小礼物你们收收就得了，要是太贵的东西不要收，不然会让我很难办的。”
秋连城道：“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我们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收外人的礼物？”
——除非是已经被他们认可的妹夫！
秋小律一眼看穿了秋连城的心思，恨铁不成钢：“秋连城，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季屹吗？怎么他送个按摩椅，你就倒戈成这样了，你多少有点出息吧。”
秋连城反驳：“按摩椅又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三番五次批评它。你非得看你老哥的腰疼得断掉了，才乐意？”
秋小律不想跟他吵：“有本事你别让季屹当你妹夫了，你自己跟他谈恋爱去啊，那他送家里100个按摩椅我都不管。这是我男朋友，就得听我的。”
她十分拽地进了屋。
秋妈猛地拍了一下秋连城的后脑勺：“怎么跟你妹说话呢，你这样烦她，她回头跟小屹吵架怎么办？”
秋连城凄切地感受着，自从秋小律谈了恋爱，他在这个家庭中的地位已经快变成负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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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小律从梦中醒来，拿起手机，立刻被烫得松开了手。
她又拿起来点开一看，通话还在继续，已经六个多小时了，怪不得手机这么烫。
昨天睡前给还在杭州开会的季屹打电话聊了几句，她因为白天扫楼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没想到季屹竟然一直没挂电话。
她第一反应竟然是：“我昨晚没打呼噜吧……”
电话那头传来回应：“没有。”
秋小律吓了一跳，差点扔掉手机：“你怎么还在线？”
“通话状态，当然在线。”
秋小律看了看时间：“还挺早的，这就醒了？你飞机不是十点吗？”
“你不是也醒了。”
“嘿嘿，要不要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等我回了家告诉你。”
原本是两三天的会议，恰好又和当地的厂商谈得来，季屹便逗留了几天，直到周末才回来。
秋小律起来刷了牙洗了脸，坐下来先对着满桌子的早餐拍了个照，发给了季屹。
秋连城在旁边看着牙酸：“怎么，谈恋爱了不起啊，不拍照就没法吃饭了呗？”
“今天心情好，随你怎么说。”秋小律不跟他一般见识。
她的上午还算是正常，打扫了房间，洗了衣服，还看了一会儿书。
可过了午饭，她便开始坐立难安。
不断地掐着指头算着，好不容易等到季屹发来安全抵达的消息，又开始算起季屹到家的时间。
秋小律抱着枕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快用目光把手机穿出个洞来了。
突然跳出来一条消息，却是秋连城发来的，让她出去帮忙取个快递。
她提着枕头走了出去，一脚踢开隔壁卧室的门，秋连城正坐在桌前打游戏。她一枕头把秋连城抡到了地上，然后用枕头狂揍了他一顿。
“你干吗？不就是让你帮忙取个快递吗，犯得着动这么大火气？我是看你吃了饭就在床上躺着养膘，想让你多运动运动！”
秋小律咬牙切齿地说：“你没腿吗？竟敢为了这种小事给我发消息？你知不知道我在等很重要的消息！”
手机铃响起来，秋小律不解气地又揍了秋连城两下，这才收手，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
季屹打来的！
“你——”秋连城挣扎着要坐起来。
秋小律一枕头拍在他脸上：“嘘，别说话！”
她接起来，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季屹问道。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电流，让她过了电，一下子跳起来：“你到家了？我去找你吧，现在！”
“好，等你。”
挂了电话，秋小律激动地打了好几套组合拳，然后拉起还在地上不明所以的秋连城，拽住他的脸颊，狠狠地捏起来：“看在季屹的份上，原谅你了！”
她快乐地尖叫着冲出了房间。
秋连城捂着红肿的脸，喃喃道：“恋爱中的女人可怕，恋爱中的秋小律，更可怕……”
秋小律抓了件外套，才穿上一只袖子，已经急不可耐地穿起了鞋子，她的心里现在有一万头抹香鲸停泊在海面上喷着水，心情便是被喷起的水花冲上天空的小小鸟。
去见那个人，现在！
她跑得从没有现在这样快过，这条路那么熟悉，又是那样的新奇，一切都是美好的、发光的、欣欣向荣的，冬天的阳光照拂在她的睫毛上，她感觉到阳光如同透明的水珠一样弹得四处都是。
她好快乐！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什么叫做期待的快乐。
她几乎要飞起来了，就这样飞翔在九原市的冬阳中，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她不需要降落。
手机响了一次，是郝京霞打来的，也许又是谁家丢了猫，或者卡了狗，可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们可以再等等。
手机又响了一次，是金辉打来的，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原谅她这次没有接电话！
她几乎是一口气跑到星河公寓门口的。
就在她跑进去的那一刻，物业保安拦住了她。
“现在不能进去！”
秋小律一愣：“为什么？”
“这栋楼里有新冠阳性确诊病例！从现在开始封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