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白了很简单,就是贺永杰一直想将谢青莹挤走,哪怕是调到前面当常委副区长——毕竟,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可以将谢青莹搞掉,但动用各种关系让她串串位置还是有可能的。
况且,如果调到前面当常委副区长,依旧进常委,什么都不影响,还分管不少区政,抓了经济工作,也是不错的选择,谢青莹也未必不肯干。
不过,这一次贺永杰确实有些愤怒了,毕竟,他在宣教部当了五年的部长,何长洲曾经是他的办公室主任,而李伟明也是鞍前马后伺候过他的人。
可倒好,谢青莹才了半年,就把何长洲的儿媳妇给直接退回去了,并且还在部务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李伟明狠狠地训一通。
可能谢青莹没有多想,但贺永杰觉得这就是在打他的脸。
所以,按照刘长信的猜测,多半就是贺永杰指使何长洲来找我闹事的,然后故意受伤,李伟明再借机诬告我。
这样的话,完全就可以将我送进局子里去,哪怕是最轻的处罚,恐怕也是行政拘留七到十五天。
然后他在借着机关作风整顿这个契机,在常委会上将这个事儿说出来,好好地做做文章。
这样的话,就可以利用我这个出了事的干部,给谢青莹扣上一个管教不严、御下失职的帽子,然后,他就可以以这件事情做借口,直接建议领导将谢青莹调走。
只要谢青莹走了,他的那位叫孙日光的副主任就有很大的机会被推到宣教部来上任了。
那个时候,他才算是完成了自己的这个布局。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岂不就是一个工具人么?无意中被卷进了这个漩涡里。”
我吐出口闷气去骂道。
“说起来,你确实挺悲催的,这件事情原本跟你没什么关系,可偏偏牵一发而动全身,跟你就有了关系了。
并且,因为你录的那个视频,谢青莹居然硬生生地翻盘了,并且常委会上还被谢青莹反将了一军,直接给他们定了性,还将何长洲和李伟明送了进去。
并且,谢青莹还在部内展开了一次变相地彻底肃清贺永杰影响力的过筛子似的大拷问,把所有人都拷问成了煮熟的螃蟹似的,再次证明了御下不严、学风不正的,不是她谢青莹,而是以前的贺永杰。
而在这场大拷问中,谁也没答出个名堂,倒是你又答得板板正正的,显示了过人的能力与理论功底。
这一下可倒好,你是成了显眼包儿了,但现在有人也把目光盯在你身上了。
搞倒你,才有机会搞倒谢青莹。反正,如果我是贺永杰,我就会这样认为的。
再不成,我把气撒在你身上,总可以了吧?
所以,接下来,恐怕依旧要发生一些对你不太友好的事情了。”
刘长信看着我,摇头叹气道。
“玛德,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我吐出口闷气去骂道。
“我觉得,你还是防着点儿赵庆丰吧,我总感觉,他对你的憎恶情绪,好像并不一般。”
刘长信说道。
“我特玛也没抱他家孩子跳井,他怎么就这么恨我呢?”
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有时间你倒是可以打听打听。毕竟,被这样一条毒蛇盯着,并且后面还有一条贺永杰这样的大蟒蛇,可是有你受的。”
刘长信看了我一眼道。
“刘哥,你说那个叫孙日光的民大副主任,好死不死的,非要到宣教部来当部长干什么?如你所说,前面不是还有一个常委副区长的位置吗?贺永杰就不能将他推到那个位置上去?”
我就无比纳闷地问道。
“孙日光都五十三了,年龄不行了,想往上爬一步,最好的办法就是来做常委,当几年之后贺永杰一退,他再回民大或者民协去当做主任,一步登上正处,才是正道嘛。”
刘长信漫不经心地道。
可是我心中却是愈发惊悚。
对于我这种拥有官场老油条几十年经验的人来说,想通这些问题当然简单。
可是,于刘长信而言,能把这些问题看得如此明白通透,那可不是普通人,最起码,他的出身肯定不简单。
“刘哥,这些事情,都是你猜出来的?还是你得到了啥其他的信息啊?”
我眼神很震撼地望着刘长信道。
“当然有一些渠道,得到一些信息,同时再结合自己所知道的,分析一下就出来这个结果了嘛。”
刘长信哈哈一笑道。
“我拷,那你可真是太牛了……”
我无语地竖起了大拇指,但心下间却更加震撼——有一些渠道得到些信息?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又哪里来的这样的渠道?并且,他说得如此漫不经心,岂不是说明,想获得这些信息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而他的渠道获得这些信息岂不是更容易?可是区里的高层领导之间的内斗,这个渠道居然了若指掌,这,又是个什么渠道?
一时间,在我眼里,刘长信的身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刘哥,你能跟我说这些,实在是让我很感激你。”
我望着刘长信,真心地道。
“用不着,老子就是看你比较顺眼,所以跟你聊聊天。其他人,老子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刘长信哈哈一笑道。
此刻,他已经载着我到了宏图远厦。
“刘哥,我要去办些事情,你就别等我了,办你的事去吧,一会儿我打车回去就行。”
我就笑道。
“好。”刘长信也不磨叽,车子调头就走,汇入了街上的车流。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迈走进了宏图远厦。
今天我要去的,是温婉生前任职的公司,叫“东荷医药商业有限公司”,就在这间大厦的十六层。
复仇的第一步,就是要从这里开始。
那间公司并不算大,只有一个百十来平的大办公室,里面间隔起了一个所谓的董事长办公室。
我直奔董事长办公室,敲响了门,旁边的那几个男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可见这家公司多不正规。
“进来。”里面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我进去了公司,就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将脚放在了桌子上,叼着烟,翻看着手机。
不过,一见我进来,他就皱起了眉头,“你是谁?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