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厉辰，还真是个唐僧似的角色？”有人忍不住问道。
“那可不就是唐僧么，这些年里除了这位厉夫人，你们有谁听说过，厉辰和什么女人传过绯闻么？”吐槽声伴随着叹息和不解。
“这个厉辰啊，有权又有势，偏偏活得跟个苦行僧一样。”
“可惜没过了女儿国国王这一关？”
孙总一句话，又把略带沉重的气氛调了回来。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连杨总原本带了些不悦的脸上都轻松起来：“行了行了，快别说了。小冰啊，累不累？”
楚冰笑着摇了摇头，可那浅淡的笑容里，却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无奈和委屈。
不流于表面，却又在眼波流转中让人心疼。
果然，即便是这么多老狐狸凑在一起，看到这唯一的女伴这副表情，心中也总会有些想法。
“走吧，吃过下午茶再看看有什么别的活动。”
有人打了个哈哈，一行人便就坡下驴，也没人再提方才的事了。
只有楚冰，又隔着人流的缝隙往回看了一眼——观光车上，陈灵雨埋着头看不到人，她身边坐着的那个男人却身姿挺拔，论相貌气质，完全是可以和厉辰相提并论的另一种风格。
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楚冰也很眼熟。
刚刚只顾着厉辰，楚冰直到现在才想起那个人是谁……没人注意到，她的眼里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复杂情绪。
直到傍晚，宣萱才回到家。
而且是一路睡会来的。
她和厉辰并没有在球场待太久，原本以为逛一圈就要回家，可厉辰却带着宣萱吃了一顿迟到的午饭。
甚至连宣萱都不知道厉辰哪来的兴致，又去GDR那边逛了一圈，听杨蓉做了个简短的汇报。
最后，他们是吃过晚饭才回来的。
到这时候，宣萱已经没力气再质问厉辰，叶铖轩是怎么被他带过来，而他又为什么忽然那么亲昵了。
尤其是在高尔夫球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厉辰对她的称呼……宣萱狠狠摇了摇头，这才把心中那点复杂的情绪全都丢出去。
“爹地妈咪，你们回来啦。”
一进门，妮妮有气无力地趴在沙发上，还打了个哈欠。
宣萱疑惑地看了过去，李管家便顺势解释道：“妮妮不小心摔倒了，划伤了……”
“李爷爷，不许说！”妮妮捂着脸，假意尖叫起来，“太丢脸了，丢死人了，不可以告诉爹地和妈咪！”
听此，李管家顿时笑了起来。
一旁的小浩照旧上前来迎接他们，便接着李管家没说完的话，凑到了宣萱身边。
宣萱赶紧把他抱了起来：“说吧。”
小浩也贴近了宣萱耳边，轻声说道：“妮妮一屁股坐在了草丛里，被花枝划伤了屁股。”
看李管家的表情，想必伤得不太严重。
可宣萱还是赶紧丢下厉辰，抱着小浩走到了沙发旁边。
“需要妈咪帮你看看么？”
“不用，很快就好了！”妮妮闷声道。
“那，你和哥哥有好好吃晚饭么？”宣萱只好找了个话题和妮妮聊天。
厉辰无声无息地上了楼，宣萱也没有在意。
只是，李管家有些奇怪地看了过去。
他怎么觉着，今天格外奇怪呢？
“吃了糖醋小丸子。”妮妮提起了精神，报了一长串菜名。
到此，宣萱就彻底确定妮妮没什么大碍了。
电视上还播着猫和老鼠，小浩已经看得入了神。
“好了，你们看电视，妈咪去洗个澡。”
放下孩子们，宣萱便往楼上走去。
看见厉辰坐在阳台那边的软椅上时，宣萱还没有在意。
吃吃很热情地跑了过来，喵喵叫唤着要宣萱抱。就在此时，宣萱忽然听见了声音。
“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
“活着就够了，不要让她奢求太多。”
厉辰的语气冷酷之极，就连露出的那小半边侧脸，都像是带着寒冰一般的冷意。
眼见着厉辰挂断了电话，宣萱一动不动地抱着吃吃。
而厉辰，也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一般，把视线投了过来：“怎么了？”
奇迹般的，宣萱就是能感受到，厉辰的气质变了。
虽然并不明显，可他仍然没有半分变化的眼中，却透出一抹平和的暖色。
“吃吃又胖了。”宣萱说着，低头往前走了两步。
抱着吃吃坐在沙发上以后，吃吃似乎察觉到了，宣萱不会给它喂半点食物。
于是，这只极其现实的小猫立刻调转目标，扑到了厉辰怀里。
厉辰面无表情地任由吃吃在他怀里乱蹭，但也丝毫不为所动，完全不顾吃吃的撒娇声。
“你刚才。”宣萱犹豫着，半天都没说出这句话的后半句。
厉辰分明知道宣萱想问什么，可宣萱不说出口，他也就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和面对吃吃一样不为所动。
这偏偏是，和某些她感受到的东西截然相反的。
“你刚才说的，是谁啊？”
宣萱揉捏着指尖，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厉辰也没有半点迟疑，直接答出口：“顾瑶的母亲。”
这次，沉默的人变成了宣萱。
她脑子很乱，不知道在想什么，可偏偏厉辰脸上的表情却忽然让她觉得有一丝不对头。
一直没受待见，吃吃有些委屈地“喵”了一声，又从厉辰膝盖上跳了下去，小跑着钻到了猫窝里去。
“宣萱。”
厉辰直呼她名字的时候，她还有那么一点没反应过来。
可是，不管是怎么样的称呼，厉辰现在喊出来，就莫名有一种令人心颤的感觉。
宣萱看着他，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你从前知道么？”厉辰清冽的嗓音像是带着一根小钩子，宣萱脑后又是猛地一震汗毛竖起。
互相捏着的手指僵住了，宣萱用尽了全力，才控制着自己没有躲开厉辰直视她的双眼。
而那里，似乎藏着比平静更多的宣萱也读不懂的东西。
“我不是什么坏人，但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厉氏太大了，我不可能保证我的每一个决策都会有利于所有人。也许有人感谢我，但也有更多的人憎恨厌恶我，希望我去死。”厉辰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
你能接受么？
或者说，你曾经接受过么？
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也许你根本就没有了解过的人，一个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否是基于这样的了解，才爱上的一个人……
宣萱忽然明白了厉辰的意思，这让她没来由得心慌起来。
“为什么，我会不知道？”
她好像看懂了厉辰那双眼中所蕴含着的复杂，究竟是怎么样的情绪。
这次，没有半点犹豫的，宣萱开口了。
“我很蠢，喜欢逃避遇到的问题，自私自利永远只想着过好眼前的生活，完全没有什么真正需要坚持的梦想。”说到这里的时候，宣萱竭力遏制着心中涌过的那一丝酸涩，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