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宛十分豪气地起身,抓起了那一套衣裳。
霸气凛然的向屏风后走去,萧卫临轻笑了一声,拿起了那话本看了看,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屏风后面。
嘴角的笑弧怎么也落不下去,两年了,他总算是能看到她为他穿上婚裙的模样。
他早早就已经置办好了婚礼,就等着她答应了,可没想到这小混蛋居然这么能经得住诱惑,这一个月来他百般纠缠,也只有昨晚上才能勉强让她答应了。
“苏宛宛!苏宛宛!”
就在此时,阁楼下面响起了一道呼唤声!
是余青青的声音。
萧卫临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这女人几乎天天来找苏宛宛,霸占她女人的时间。
他是一点都不喜欢旁的人来打扰她们,可偏生,他又不敢将余青青给赶走,生怕苏宛宛生气了。
如今就将希望寄托在萧子晋身上——
让这货赶紧来,把余青青给带走!
余青青快速上了楼,步伐匆匆看起来十分着急,也不知又想干了什么,萧卫临慢条斯理的走到门边,捧着一下就把门给关上,顺便锁上了。
苏宛宛穿嫁衣的模样只有他能看,不许旁人看急便是个女子,他都不愿意。
余青青到了门边就使劲的敲门,“开门开门,老娘知道是你在关门,赶紧开门!”
萧卫临冷笑一声,“有事就说,有屁就放,你又来寻宛宛作甚?”
屋外的余青青急了起来,“陆云傅来了!你赶紧让苏宛宛去见他。”
陆云傅?
他来干什么?
萧卫临眼中划过疑惑之色,偏在此时他想起了一件事,眼瞳骤然紧缩一股惊恐的感觉浮现上心头,他也来不及堵门了,直接向着屏风后去,一跑进去就看到那道在地上不省人事之人。
“宛宛!”
那声音微微颤抖,望着眼前人。
苏宛宛的面颊开始浮肿,就像是生了一张面具一般,渐渐的膨胀了起来,而后在这膨胀之中流淌出了血迹。
“该死的!”
都怪他,他竟然忘了今日便是十五日之期!
来不及想其他的,打横抱起,萧卫临救抱着她从窗台上直接跳了下去,余青青刚刚闯进来看到这两人跳了下去,也连忙转头往吓跑,一边跑还一边抱怨着有事不能走门吗?为什么非得走窗台,跑上跑下很累的好吧?
此时的院子的正厅。
一个穿着红衣长相无比俊俏妖孽的男人正喝着茶,脖子边挂着一条长蛇。
那是一条七彩毒蛇,但凡只要被它咬上了一口,就会一命呜呼。
而此时的红衣男人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单手撑着下巴微笑着望着,也许在不久之后,马上就要来到的一对男女。
很快不过眨眼的功夫,萧卫临就已经冲了进来,狠狠的瞪着他。
将苏宛宛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地上之后,立马就冲了过去,抓着红衣男子的衣领,粗鲁地将他拖到了苏宛宛的面前。
“马上替我解毒!”
他的举动何其之粗鲁,甚至将红衣男子直接抓在了地上,那彩色的毒蛇一看到主人受击,立马就裂开了,毒牙向着萧卫临咬去。
很可惜还没有碰到萧卫临半分,甚至还没看到他动手,毒蛇已经在空中四分五裂,倒在了地上抽搐着。
红衣男子嘴上嘀咕着,“不用这么粗鲁吧?明明是你忘了今日是十五日之期,你竟然还怪罪在我的身上?啧。”
萧卫临微微咬牙,袖中划出了一把匕首抵着他的脖子。
“少说废话!”
陆云傅说是十五日之期,可却完全没有告诉他就在十五日的当天,苏宛宛的脸会瞬间溃烂痛苦。
那一种痛苦的感觉,会在瞬间让人痛晕过去。
一想到在他刚刚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苏宛宛因为剧烈的痛苦倒在地上晕过去,他的身边难受的不得了,乃至于连喘息都有些剧烈了起来。
“啧。”
陆云傅轻啧了一声,虽然对于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有些觉得碍眼,但还是用着极快的速度给苏宛宛先止疼。
他的袖子之内划出了一排的长针,一点一点的扎在了苏宛宛的那张脸皮之上。
嘴上却不停下来,还在那嘀嘀咕咕的说话。
“这么漂亮的美人,嫁给了你这么一个粗鲁的男人,真是可惜了。”
“这等美人要是在我们药谷,多的是,比你这还漂亮的男人喜欢,可也不知小美人是瞎了眼还是太过痴心,偏偏就喜欢上你这么个混蛋。”
“真是可惜了……便是我,也很想要这么个漂亮的小美人做娘子的。”
话音刚落下,那架在脖子上的刀稍微用了那么一点力气,伤口立马就溢出了一点血。
“唔。”
陆云傅的身子抖了抖,然后叹了一口气。
“行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余青青气喘吁吁的赶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苏宛宛靠在萧卫临的肩膀上,萧卫临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脸上的血。
陆云傅则是捂着肚子卷缩在地上,那张妖孽的面容一片痛苦。
“你……你这个过河拆桥的混蛋!”
他咬牙切齿狠狠的瞪着萧卫临。
萧卫临丝毫没有搭理他,看到这一幕,余青青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由得为他感到同情。
话说这已经不是萧卫临第一次过河拆桥了,可是为什么陆云傅就是不长记性呢?
余青青进来的时候,陆云傅挑了挑眉头,对她抛来了一个媚眼。
“呦,小小美人也来了呀?”
“啧。”
余青青不爽,为什么叫她就叫小小美人,叫苏宛宛就叫小美人?
“你这是相貌歧视?”
“呵呵。”
陆云傅扶着自己,痛苦的肚子慢慢的坐了起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刚想要离开,就落下了两三个黑衣人刀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长得颇为可爱,有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
“带过来。”
萧卫临轻轻搂着苏宛宛,帕子已经将她脸上的血给擦干净了,在面对她的时候无比的温柔,可是在抬眼看向陆云傅的时候,眼里跟生了毒似的。
十七答应下来,立马就把陆云傅给压到了萧卫临面前。
陆云傅顿感郁闷,盘腿而坐。
话说回来他就不明白了,他可是苏宛宛的救命恩人,旁人面对救命恩人不是感激非常就是恨不得以身相许,可是萧卫临这是个什么货色,见了他就打,不是打就是骂。
“啧。”
萧卫临在苏宛宛的额头吻了吻,而后用着含着冰霜的目光斜望向陆云傅。
“你说的两年已经到了,你那位师父何时回来?”
就在两年前,萧卫临带着苏宛宛去到了药谷。
问过了整个药谷的人,除了药谷的谷主之外,无一人能够治得了苏宛宛的脸。
除了突然窜出来的陆云傅。
陆云傅告诉他,如果用蛊的话可以勉强恢复苏宛宛的脸,但是只能恢复一段时间,有时候是七日,有时候是十五日也有时候是三个月。
在他给苏宛宛下蛊的时候,他就知道,能够支撑多久。
这两年来,苏宛宛就是这么过来的……
萧卫临丝毫没有想到,陆云傅居然还敢骗了他,在下蛊的时候,陆云傅并没有告诉他这股会有依赖性,一旦过了期限没有继续需蛊的话,恐怕会要了苏宛宛的性命。
所以这才是他对陆云傅万般粗鲁,恨不得要了陆云傅性命的原因。
这该死的混蛋——
一旦苏宛宛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是绝对不会让陆云傅活下去的。
感受到了萧卫临那逐渐冰冷阴寒的目光,陆云傅的身子抖了抖,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啧,何至于这般恶毒呢,当时也只是忘了告诉你而已,却念念不忘这么久,你还真是够记仇的。”
余青青在一旁嘴角抽了抽,“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记仇了。”
萧卫临面无表情,冷冷的望着陆云傅,等着他解释。
陆云傅想了想,单手撑着下巴选择摇头。
“师父来了信件,说是有事要在毒谷呆着,不能回来。”
“你说什么?!”
萧卫临的眼神顿时变得如同利剑一般锋锐,用手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盏立即就飞了过去。
就在要砸向陆云傅的头顶的时候,他连忙往旁边一躲再躲过,是他拍了拍胸口震惊的望着萧卫临。
“你可要想好了,我要没命了,你的女人也活不了!”
话语刚落,对上那张阴沉的如同地狱里出来的脸时,陆云傅立马把嘴上的话给缩了回来。
这人真是不一般的恐怖,早就知道不得罪他。
“你说过,两年之期。”
萧卫临冷脸,周身散发着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巨大压迫感。
在场的人身子都抖了抖,除了十七之外。
十七的目光定定的落在那张略有些苍白的脸上,一动不动没有挪开的意思,即便萧卫临斜望了他一眼,他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眼中的心疼渐渐的流了出来,他握了握身侧的手,一言不发。
“这两年不是还差一个月嘛,再等等再等等,兴许这一个月内,我师父就改变主意了呢?”
“哼,最好如此。”
萧卫临抱着苏宛宛起身,走到了陆云傅的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神锐利非常。
“要是找不到,这一个月内你也不必活着了。”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却无比的望着,认真到陆云傅真的以为萧卫临会杀了他,可是他以为萧卫临不会,毕竟只要他死了,苏宛宛也绝对会死。
他轻笑了一声,笑容显得有些慵懒而又戏谑。
“你可别忘了,我死了,小美人恐怕也活不了。”
萧卫临也笑了,笑容带着一丝嘲讽。
“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遗落在江湖蛊族的传人,他虽然不能解蛊,但是要为我的人续蛊,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陆云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住,甚至还多了一抹恐惧。
直到萧卫临远去之后,他忍不住的低语。
“草!”
该死的,没想到这混蛋居然找到了替身!
要是真是如此,一个月之后他绝对活不了!
不行,他要赶紧找到毒谷的所在地!
陆云傅匆匆起身,也没有管一旁正在打量他的余青青,立马就离开了。
……
将苏宛宛轻轻的放在床榻上,看着这张一如从前出现的娇艳面容,他心疼不已,轻轻抚摸着。
正准备要离开,感觉到身旁有人在盯着苏宛宛看,瞥了一眼,是十七。
见到是十七,他就收回了目光便没有去驱赶。
在他看来,十七就算动心也没有能力,也不会敢与他争。
“找到了吗?”萧卫临淡淡问道。
十七回过了神,略有些恭敬的回答,“回主子,还未找到,不过……”
话语稍微停顿了一下。
“据传闻,钕真国的女皇陛下,知道毒谷的所在地,而且那一位女王陛下不知从哪里得知宛主子在这,已经急忙赶了过来。”
萧卫临皱了皱眉头,想起了那一个难缠的女人。
“在路上想办法问出毒谷在哪,如果问不到的话,就等她来了再问。”
“是。”
十七深深地看了床上人一眼,眼中流露出一抹不舍,终究还是闭上了眼转身走了。
萧卫临低下了头,面颊蹭在了她的面颊上,他在她耳边低语着。
“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宛宛。”
话语断了断,余光瞥见身上鲜红的衣裳,不由的苦笑了一声。
“待事成,我们再成婚可好?”
他真的很想,想与她成亲,与她拜堂,与她一辈子在一起。
……
此时,苏玉楚正在赶往苏州城的路上。
苏玉楚身后带着两个男人,骑着马,匆匆的往苏州城赶。
可这一路上总是遇到不少的阻碍,譬如现在——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那本就不宽阔的路上窜出了三个土匪拿着已经缺了几个口子的刀,指着他们凶巴巴的。
就这几个土匪,根本就用不着苏玉楚动手,后面两个男人稍微动一下手,他们就倒地了。
继续前进。
却在路上遇到了黑店。
苏玉楚一脸的迷惑,看着黑店老板,很是不解。
“怎么是你?”
同样不解的人,还有黑店老板,云深。
云深不可思议的望着苏玉楚。
“!!”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钕真国好好的当你的皇帝吗?
苏玉楚选择了沉默,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自己的女婿居然沦为了黑店的老板。
“什么黑店老板!我们那是正经卖肉包子的。”云深气势十足的说。
苏玉楚笑了两声,这恐怕是卖人肉包子的。
云深扔下菜刀,好奇的盯着她看。
“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没有和我说你要来这里干什么?”
话音刚落下,苏玉楚都没来得及说话,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女人匆匆走了过来。
那女人嚷嚷着,“乖孙儿在干嘛?把他们砍了就是了,和他们废什么话。”
女人走来,一看到苏玉楚的时候立马救张大了嘴,嘴巴跟塞了鹅蛋一样。
“你你你!”
“你是女皇陛下!”
云深抓了抓脑袋,“原来外婆也认得她。”
“呵呵。”
外婆假笑了两声,用手狠狠的拍了一下云深的后脑勺。
“还不赶紧把人给解开?”
“哦哦。”
没想到有一天,做黑店生意还做到了女皇陛下的头上。
苏玉楚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有些神情怪异的看着他。
“你知道宛宛现在在哪吗?”
云深脸色骤然僵硬,他垂下了眼眸,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
“已经死了。”
他好不容易从外婆这里拿回了那一本可以换回身体的册子,可等他赶到了钕真的军营时,却得知了苏宛宛身葬在火海之中,死了好几个月的消息。
一想到苏宛宛已经死了,他就不由得红了眼眶,哭得十分的厉害。
苏玉楚无语凝噎,实在没忍住告诉了他。
“宛宛没有死。”
云深一抹眼泪,“你骗鬼呢,整个军营的人都说她已经被烧成灰了。”
“……”
一旁的男官说道。
“女皇陛下没有骗你,我们查到了太女殿下的消息,现在正去找太女殿下。”
云深抹着眼泪的手停了下来,她看了看又看了看,神色狐疑。
“你们说真的假的?这在骗我的?”
“……信不信随你。”
淡淡地下一句话,那张风韵犹存的脸透露着清冷高贵。
说完后,便要转身离开,三个人去取马的时候才发现马已经被外婆给砍了。
“……”
“……”
三脸懵逼。
没有马怎么走?
外婆尴尬的抓了抓脑袋。
“那什么……这样……唔。”
外婆用手指向了云深,“他送你们去!”
云深不满,“我又不是马。”
但是他轻功极好,能够一个带俩,但是这是三个人呢,还有另一个人怎么办?骑在他脑袋上吗?
苏玉楚等人叹了口气,看在云深曾经是她女婿的份上,她忍了。
“不必麻烦,我自己走去便是。”
云深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停在门口,怎么也不愿意进去,外婆走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不去看看?”
“外婆也去吗?”
“那本册子还在老身的身上,老身亲自给她送去。”
外婆脱下了染这些的围裙,把黑店门一关。
“走吧。”
云深泪眼汪汪的望着她。
“外婆你真是个好人。”
“……昨晚上我杀那群杀人犯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