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菀花轻咳,伸手敲门,院门没有锁,她轻推便推开,对院中的孙七婶现出个大笑:“小七婶。”
孙七婶有些许惊喜:“菀花,你咋来了,快进。”
栅栏那边的石榴娘脸面上努力挤出个亲腻又夸张的笑:“诶呀,是菀姐儿呀。几天不见,又变好看了呀。”
孙菀花淡淡打招呼:“石榴婶。”
石榴娘对孙菀花的冷淡有些许不满,嘟嚷说:“这还没有飞上枝头,就对婶子这样冷淡。”
孙七婶担忧石榴娘那张没有谱的嘴再讲出什么难听,赶紧扯孙菀花往屋中走:“兰花去她外婆家了,白桥和他父亲出疯玩。菀花你来,家里面出什么事?”
孙七婶眼中满当当全是担忧。
孙菀花一楞,心头暖,给人记挂的感觉真好。她摇头:“小七婶,家里面好着,没有什么事,这回是给小七叔小七婶送东西。”孙菀花提起手中的东西一晃,孙七婶这才留意到孙菀花手中还提着二包东西并个匣子。
“你这娃娃,不要手上有几个钱都花了。离立春种庄稼还有段时候,即使种了还要等收获,钱要省着花呀。”孙七婶有些许急了,絮叨叨,一边推着孙菀花手中的东西,“哪买的,可不可以退。不可以退你就取回给樱花白杨吃。”
孙菀花也诶了声:“小七婶你不要急,听我说呀。我找了个挣钱法子,挣8两多钱。这点心和糖,樱花白杨全都有,你就收下吧,算我这当大姐的,给小白桥买的吃食。”她讲着,把糕点和糖放桌上,打开那匣子,说,“小七婶你快看这是什么?”
孙七婶一看,楞住。
匣子中躺着的豁然是一支蔷薇样式的银钗。
“你这娃娃……手上有钱,买这干嘛……”孙七婶有些许抽噎,眼中浸出泪花。
孙菀花在21世纪时,打小跟随着爷、奶在村子生活,没有咋感受过父母爱。她没有想到的是,穿越后,居然在小七叔小七婶身上体会到久违的暖。
孙菀花这人,你对她好一分,她恨不能还十分来回报。
孙菀花举着银钗:“我就是想给小七婶买。小七婶你且安心,我还可以挣钱。我答应过给小七婶买金钗,如今钱不够,给小七婶买支银钗,小七婶是不是嫌恶了……”孙菀花存心哀怨道。
孙七婶含泪瞪了眼孙菀花:“小七婶咋会嫌。”
孙菀花这才眉开眼笑说:“那小七婶,我给你带上,瞧瞧好不好看。”
孙七婶看着孙菀花半日,孙菀花眼中全是真挚,并不是客套,她两眼含泪,才点头,要孙菀花帮她把木簪取下,插上这支银钗。
孙菀花赞叹说:“小七婶,真好看。”取镜给孙七婶瞧。
孙七婶揽着旧铜镜,只觉的镜中的妇人,再好看不过。
后半日孙七叔带已睡着的小白桥回房时,看见媳妇坐在桌前。
“看什么?”孙七叔把小白桥搁炕上,转头一瞧孙七婶,急了,“咋了?谁惹你了?”
他见孙七婶眼中全是泪,心头急。
孙七婶泪中带笑:“你急什么,瞧瞧我有哪不一样。”
孙七叔满面狐疑,端详半日孙七婶,目光落到孙七婶髻上:“那木簪,咋就变成银的?”
孙七婶感叹:“这是菀花买来给我的。”
孙七叔唬一跳:“那娃娃把钱全都拿去买钗?我瞧瞧家里面还有多少钱,把钱给她。”
孙七婶拉住相公,嗔了眼,说:“你听我说完可不可以。菀花她找了条挣钱的路,那娃娃明事理,给我买这支钗,还给兰花白桥买了糕点和糖……”
孙七叔有些许悻悻摸头:“菀花是个好娃娃。”
孙七婶叹息,接上:“就是太命苦。”
讲着,孙七婶又想起菀花的亲母亲,早就离世的妯娌米芾娘。
要说命苦,她失忆的妯娌才是最命苦。看芾娘平日中的言行,定然不是小家子里出的。就是她失了忆,仅记的自个叫米芾娘,其它的记不清了,查都没法查她来自哪。孙会勤失踪时,她才怀上白杨,哀毁伤身,生下白杨没有几年便撒手去了。
孙七婶愈想愈难受,只觉的自个往后要对二房那几个孩子更好,不单单是为明事理的孩子,也为她那可怜妯娌。
……
成春鸣他母亲卖掉绣活回家时,看见儿子已从隔门村的书堂回了,正洗着自个的衣裳。
大冬季即使用热水,手也可能起疮。春鸣他母亲心疼的一把扯起儿子:“和你说过多少回,衣裳母亲洗就行了。你这手要是冻伤了,咋握笔写字?”
成春鸣嚅嚅半日,任他母亲把他数落,明显有话不知咋说的样子。
春鸣他母亲带大的儿子,自然知道现下儿子这模样,肯定是有事,心急说:“春鸣你到底咋了,是不是在书堂里受欺了?”
成春鸣磕巴了半日,才挤出:“听,听闻,菀花要去当丫鬟了。”
春鸣他母亲眉头一跳,看着儿子神情,说:“她那样子,给大户相中,非常正常。”
成春鸣心急起。
他是听村中小玩伴讲过的,要是去当丫鬟,非常可能给主子瞧上,当个通房什么,抑或是随便指给仆人当老婆……总之去当人家丫鬟,什么自由全都没有。
成春鸣脸憋的涨红,急半日,他母亲就是看着他也不讲话,成春鸣只好鼓起勇气说:“母亲,我想娶孙菀花。”
春鸣他母亲心头一戈登,心道,来了。
她就知道,那丫头片子的那模样决对引的儿子念念不忘!
“不可以。”春鸣他母亲吐口气,说,“你想娶她,我不答应。”
成春鸣险些跳起:“母亲你为什么不答应!”
“你问我为什么不答应?”春鸣他母亲重复了遍,变的严厉,“母亲反倒问你,母亲为什么要答应你娶那样一个不孝的女娃娃?娶回成日给母亲气受?好,为你,母亲能忍,可母亲再问你,抛开她不敬长辈这条,母亲任劳任怨把你养大,是为叫你娶个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助力,家里面还有两个拖油瓶儿的累赘?”
成春鸣想到他母亲把他带大的辛劳,又想起孙菀花那瘦削的人,心头一疼。
他孝敬,他不想违逆他母亲,可他一想到孙菀花可能会给大户人家里面的主子相中,抑或随手配给仆人,他就觉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