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玉荫跑至孙菀花的小院中,见孙菀花正在屋中洗澡,就同孙樱花在外边小厅中一边吃果子一边翻花绳。
几个丫头一边嘻嘻嘻的作针线一边看着小姐们玩闹。
荞玉荫凑过去轻声问孙樱花:\"二姐姐,你有没有发现长姐今天不对劲呀?\"
孙樱花点头,说:\"我问过了,长姐说是今天一个好友离开阳郡了,她心中不开心。\"
\"噢,这样。\"荞玉荫挠头,\"那我该咋安慰长姐呀?下午棋艺课,长姐要是再走神,再捱先生的戒尺咋办呀?\"
孙樱花笑说:“荫荫有这分心,料来长姐便非常开心了。”
姊妹两个正讲着悄悄话,内间珠帘叮咚作响,孙菀花换了家居的衣服,边擦着发丝边懒懒散散的走出,笑说:“你们两个小的,背着长姐说什么悄悄话?恩?别乘我不在,在那偷摸摸说我坏话吧?”
荞玉荫睁大了眼:“长姐你是不是作什么亏心事了?不作亏心事咋怕我们说你坏话?”
“看起这多天的念书是有些用,咱家荫幺妹全都会拿话堵她长姐了。”孙菀花一笑。
芍花一边忍笑一边向前接过软巾,为孙菀花擦着发丝,口中似嗔说:“大小姐也,洗澡全都不叫我们这一些丫头们进帮忙擦个背什么的。”
孙菀花舒舒坦服的窝在凳子上中,任凭芍花几个帮自个擦着发丝摇着扇子:“诶呀,这不是不好意思么?”
芍花很无奈说:“大小姐,咱全是女娃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有的奴也有呀。”
孙菀花幽怨的瞧眼芍花,“你有的我可未必有。”
芍花先是不明白孙菀花在说什么,可见她眼神要是有所指的一向徘徊在她胸前,瞬时明白过了,脸全都涨的涨红,说:“大小姐!”
孙菀花呵呵大笑。
芍花究竟比孙菀花要大些,已发育的有点凹凸有致;孙菀花年纪尚小,胸前还就是轻轻凸起,自然是“芍花有的,她没有”。
孙樱花已习惯长姐的不着调,也非常很无奈。荞玉荫年纪尚小,还不明白孙菀花和芍花姐打的是什么哑谜,可看着她长姐脸面上从新恢复了笑,心中也轻轻舒口气。
姊妹三个抵足而眠,柔柔的睡个午觉。
……
孙莲花怏怏不乐的回家里面时,日已西斜了,因为荞府送的贺礼十足丰厚,除去实打实的钱,绫罗绸缎也有好几匹,看的孙徐氏心中直叽咕,觉的那新的二儿媳虽说看着不大顺目,可好赖还是个识趣的。
孙莲花回时,孙徐氏正领着小徐氏两个人一人选一匹缎,打算各自作身新衣裳,等棋哥儿成婚时穿,务必不可以给棋哥儿丢脸。
两个人一个幻琢磨着吃媳妇儿茶,一个幻琢磨着吃孙媳妇儿茶,心情全都算不错。
见到孙莲花来,小徐氏难的跟眉顺目的说:“去哪玩了?咋才回?”
孙莲花见她母亲她奶怀抱中全都抱着新布料,也来了兴致,兴冲冲说:“母亲,我的?刚好想扯几身衣服。”
小徐氏说:“你婶送来的这一些布料颜色全都老成,不适宜你们小女子家。”
孙徐氏困惑说:“谁说的,我看着有一匹茜朱色的轻纱便蛮好,给莲花扯个裙不错。咋,老大媳妇,你这是想自个留下穿?”
孙徐氏习惯性的刺小徐氏一句。
小徐氏哪不晓得那匹茜朱色的刚好适宜孙莲花的年纪,可她还琢磨着拿那匹茜朱色的,到隔天给未来儿媳缪三娘当认亲礼。
不省的再给儿媳买金玉首饰么?
谁知道就这样给孙徐氏一句挑破了。
小徐氏恨的那牙痒呀。
所谓经年媳妇儿熬成婆,小徐氏受孙徐氏磋磨经年,早就恨不能来个媳妇儿也叫她过过婆母瘾了。
惟一好遗憾的就是,听闻那缪三娘自幼身子孱弱,她家又家大势大,后边若磋磨她,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小徐氏看向面露不快的孙莲花,咳了下,说:“莲花,不是母亲不给你,属实是那尺布料更适宜新娘。好赖也你二婶送来的贺礼,不留给你嫂一分属实有点讲不去。这不也为你长兄作脸么?”
又是大哥,大哥!
刚好孙白栏掀了门帘子从外边一身泥的来,听到给大哥作脸5个字儿,意义不明的哧笑了下。
这多年孙白栏好了许多,不再瑟缩在屋中,然,脾性却是阴郁了许多,喜怒无常的,村中小娃娃越发不乐意和他玩,唯有几个年纪大的小痞子带他成日瞎胡闹。
小徐氏自觉对幺儿有点亏欠,见幺儿来,把怀抱中的布料往边上一放,赶紧起说:“栏哥儿回了?这是又去哪疯了,惹的一身泥。”
孙白栏不耐烦说:“不必你管!”
孙莲花见到这脏兮兮的幺弟,想起当初在荞府见到的孙白杨,人家一身学子袍彬彬有礼的样子,属实甩了这成日中无所事事的孙白栏十根街。
“栏哥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人家孙白杨比你还小2岁,全都清楚日日去上学……”孙莲花心中原就因为布料的事不爽利,见到孙白栏更觉碍眼,忍不住便蹙着眉头说了几句。
“呵,贱货。”孙白栏讥笑道,“你有权利说我?”
贱货这两个字令孙莲花刹那间炸了,她惊叫说:“孙白栏你个小王八蛋,你说什么?”
即便小徐氏全都蹙起了眉:“栏哥儿,咋可以这样说你大姐?”
“她这样的放荡的贱货算我哪门子大姐!”孙白栏往地面啐了口,不屑说,“母亲你是不晓得,我如今出门好多村中的小娃娃全都问我,你大姐多钱睡一晚?你大姐全都和糟老头睡的咋样?”
其实原话还要再难听一些。
可这一些话已非常刺心,孙莲花呆立在原处,面色由青转红又转白,她气的全身全都抖,说:你听谁说的!我,我撕了他的嘴!”
孙白栏哧笑下,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人家说的是事实,你凭什么撕人家的嘴?”孙白栏转头进内阁,“有你这样的大姐,真他么丢人!”
孙白栏把门帘子凶悍一甩,门帘子撞到墙脸面上。
孙莲花呆楞在原处,半日才哇的一下哭出,捂脸叫着“不活了”跑出了。
究竟孙徐氏曾经宠爱过孙莲花,孙徐氏楞了下,有些心急,就想从土炕上下:“诶,诶,你快拦着莲花呀,那娃娃不要再想不开!”
自个的孩子自个知道品性,小徐氏淡淡说:“且安心罢母亲,她没有那胆量去死。要死早就死了。”
孙徐氏想一下也有理,又回把自个选的那尺布料给抱上:“那我回了,你记的把要给棋哥儿媳的那匹材料提早收起。过几天我估摸着玉女还要回……诶,我可怜的玉女,到时我还是从我那材料中分出一丁点来给她罢……”
孙徐氏摇着头走了。
果然,晚间孙莲花还不要别扭扭回了,满脑扎进自个房屋倒头便睡,孙徐氏也算是信了小徐氏,这娃娃,自个死不了!
……
孙玉女这几年日子过的越发凄惨了,不晓得独眼怪从哪听闻了孙玉女没法生娃娃是因为作了缺德事,他起疑心,请专攻妇科的医生谎称为孙玉女看风寒,一把脉便把出,孙玉女没法生娃娃,是因为当初她流过一回产,那回伤身子,再也没法生。
这可把独眼怪给气的呀,险些活活晕去,反应过来来,医生还没有送走,就把孙玉女给凶悍打了顿,打的孙玉女险些没有命!
若非这医生好赖也明白一些止血急救的能耐,为孙玉女包扎,否则孙玉女没准便见不着隔天的太阳。
独眼怪愈想愈憋屈,当初他还觉得自个娶了个黄花女,其实?娶个肚子中死过人的破鞋!
这口气独眼怪咋可以吞的下?
独眼怪那时就呼朋唤友叫了许多人去孙家闹事,结果孙家门边也聚集了许多人,独眼怪心中想,呵,长进还知道叫人了!谁怕谁呀?
他带一遛子地痞凶猛的走去,结果给热情的乡民给围起:“恭贺恭贺。”
独眼怪险些把叫恭贺的人给砍了!
娶了个这样的破鞋媳妇儿有什么好恭贺的!
结果独眼怪还没有动手,有嘴快的便把事给揭开了答案:“诶呀老赖呀,厉害了,你这次可了不的了,和秀才郎当上亲戚了!”
“就是就是,没准往后还是进士大太爷!到时老赖便要有个进士太爷亲戚了。”
独眼怪在周边人的纷纷道喜声里有点懵逼,这时孙会禄看着独眼怪了,也满面喜气:“诶唷妹夫,你咋来,你也知道咱大侄儿中贡生了?”
独眼怪这才一个激灵反应来,原来是孙白棋中贡生了!
这次可窘迫了!
独眼怪是个脑子转的快的,立刻硬生生转了态度,堆笑说:“是呀,听闻了我大侄儿今天中了贡生,特特领着一帮弟兄来道喜。”
最终独眼怪还在孙家吃了顿宴。
这顿宴大概是他吃的最坐立不安的一顿了,他食不知味的吃了个半饱,赶紧仓促领着弟兄家去了,看见孙玉女还吊着半口气没有死,才安下点心。
虽说说因为孙白棋的关系,独眼怪不会搞死孙玉女,可也不会叫孙玉女好过,孙玉女旧伤还没好,就开始隔三差五的打。
孙玉女身上给打的伤痕累累,却是给独眼怪完全打服,就敢委曲的哭,不敢再惹出什么事来。
属实是,独眼怪打的太狠了,每回全是往死里打,而后还剩一口气时再停手,还给她问诊拿药,就是吊着她的命不叫她死。
孙玉女咋不服?咋敢不服?
孙玉女也琢磨过求救母家,可她母家人,无论是孙徐氏还是老孙头,还是孙会丰孙会禄,态度全都出奇的一致。
像独眼怪那种汉子,打妇人是正常的,你忍忍这天子就过去了。你瞧他还不是给你买药么?这表明他心中还有你……
孙玉女也非常绝望,越发枯槁下,20岁不到,就已像40岁的样子了,看上去和小徐氏年纪差不多。
果然,大概是听闻了荞府送来了贺礼,没有几天孙玉女便回母家来了。
她左脸边肿一块,右眼眼尾还裂着伤口,走道踉踉跄跄的,孙徐氏见了,心酸。
要叫孙徐氏取出钱来帮孙玉女离开独眼怪?那是不可能的。
孙徐氏在灶屋中坐着苞米饼子,孙玉女神色枯槁的搬了个小凳坐到灶屋门边看孙徐氏摊饼子。
孙徐氏一边絮絮叨叨的和孙玉女讲着话:“玉女呀,男人全都那样,这段日子你咬咬牙蛮去,那就可以了……不可以生也没有事,转脸你给独眼怪纳个小老婆,把她娃娃抱到你边上养,也一样的。目前你大侄儿中了贡生,老赖也就仅敢打打你了,他不敢作其他的。”
孙玉女看着孙徐氏烙出几个金黄色的苞米饼子来,盛在一边的盘中,不禁吞了下口水。
因为今天孙白棋要来,孙徐氏特特放了许多油,这苞米饼子本就看上去诱人,这样一来更是油汪汪的惹人流口水。
孙徐氏见孙玉女那副样子,也有点点心酸。她从盘中用筷夹了个饼子,一瞧这饼子烙的非常好,两面全都挂了轻轻的焦黄色,迟疑了下,终还有点舍不的,从新搁下了那饼子,又取了个烙的有点发黑的,放另外一个碗中递给了孙玉女,满面慈和说:“吃。”
孙玉女接过饼子,立刻咬了口,给烫的舌头全都起泡了,她呲牙唻嘴的吹着气。
孙徐氏说:“多大的人了,你瞧你急的。屋中有凉好的水,我去给你倒一碗。”
讲着起出了。
孙玉女没有讲话,继续狼吞虎吞的吃着那苞米饼子,活像几天没有吃过饭一样。
下午时,孙白棋回了。
就是,他带了个收拾打扮素净的女人来。
那女人看着年纪有点大了,在20岁左右,虽说低眉顺目一副老实听话样,可一投一举当中,全都带一丝讲不出的风尘味儿。
孙会禄评价说:“骚。”
孙徐氏小徐氏满心全是困惑,可孙白棋一副什么全都不准备说的样子,她们也不好多问什么。
等一大家人围拢着圆桌吃饭时,孙莲花咬着筷,存心一副纯真无邪的样子,问说:“大哥,这个大姐是谁呀?我咋从没有见过?”
孙莲花原本没准备孙白棋会答复她,可出乎她意料的,孙白棋还真答复了。
他说了两句。
头一句:“绿閖是我的妇人。”
第2句:“她有孕了。”
这老二可算在孙家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座的孙家人全都面面相觑,目瞠口呆得很。
这消息过于暴炸,一时候叫人不晓得该怎样去面对。
小徐氏有点嗑巴说:“那,你带归家……缪三娘知道么?”
这问题也孙家别的人想知道的。
他们一家人,对孙白棋同缪三娘的亲事全都非常乐见其成。
虽说缪三娘身子不好,可缪三娘的家世却是叫人挑不出半分毛病来。
究竟孙白棋还要继续考学,有个学院院长作他岳丈,他可以受益多少,聪明人全都可以看的出。
更不要提,祝家人已明说了,孙家目前境遇并不是多好,彩礼就看着给点就可以,到时小茶几口成婚时,还会叫缪三娘带来大笔的嫁妆。
这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惟一不好的就是缪三娘身子羸弱,也不晓得于生育一道有没有妨碍。可这不紧要,能令孙白棋纳妾来延绵子嗣。
只须有孙子就可以,孙家人并不是非常在乎这。
因此,即使是挑剔如孙家人,也对这门亲事讲不出半句不好来。
可目前孙白棋骤然带了个年纪有点大的妇人来,说是他妇人,还怀孕,这就叫人好大诧。
两个人还没有成婚,这不是打人家缪三娘的脸么?
小徐氏实在是又喜又忧。
“我没准备令缪三娘知道。”孙白棋淡淡说,“我领绿閖来,就是叫你们帮我安置一下她。究竟她怀的是我的孩子。”
孙徐氏则没有想那样多,喜滋滋的起对那叫‘绿閖’的妇人嘘寒问暖:“这几月了?我这就要抱上重孙子了呀……有没有寻医生瞧过?”
绿閖温顺的回说:“刚两个月,来当初令乡镇中的医生把过脉了,说是胎相还算行。”
孙徐氏赶紧问:“那医生有没有说是男是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