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会,丫头满是惊喜跑来回禀:“到府前了,几名少爷全都出拦道堵门了,要十三王殿下作催妆诗。”
依照习俗,棋山郡公府的几名少爷算的上是上官琰初的大舅哥,在他进府前,是要“刁难”一通的。
众人一听,哪还坐的住,全都纷纷出一睹新郎官的风采。
就是苦了孙菀花这新娘,她也非常琢磨出一睹心中人的风采,可碍于习俗,却是只可以在这儿屋坐时辰,顶着发顶上那沉甸甸的凤冠,不可以出。
一向陪着孙菀花没有出看好戏的孙樱花便非常贴心的遣了丫头,一回一回的来传达那边的消息。
这回激动的说十三王殿下依照世子的要求作出一首以“莲花”为题的绝世好诗,那回更激动的说十三王殿下依照二少的要求反手一箭射掉了门边悬挂着的玉珏,还有个回激动的话全都讲不清晰了,1个劲的夸十三王殿下真乃神人,家里面几名少爷用六艺来考较十三王殿下,十三王殿下全都轻松松的过了。
孙菀花听了,隐在红盖头下的脸面上忍不住现出个与有荣焉的笑来。
这就是她将来的相公。
这就是她的心中人。
刹那,1个丫头满是惊喜的来回禀:“十三王殿下了!”
新屋中一阵短短的骚动。
就是好快,丫头们便镇定下,虽说慌张万分,却是又是有条不紊的在自个的岗位上,等待着她家娘子的相公,来把她家娘子接走。
不知怎地,外边分明那样多人的步伐音,可孙菀花却是从那一些步伐声中,独独听出属于上官琰初的。
沉练,镇定,从容。
她的心中人,一步一步冲她走来。
上官琰初就这样走至她身前,冲她抬手,声音一如往昔,低沉而可依靠:“春儿,我来接你了。”
隔红盖头,孙菀花瞧不清上官琰初的神色,可她近乎可以想象的出,此刻这时上官琰初的眼中,肯定写满了真挚和诚恳。
孙菀花鼻子轻轻有点酸,她轻轻扬起头,冲着上官琰初的方向抬手,笑应:“恩!”
上官琰初一身正红喜服,牵着孙菀花的手,却是要领着去正堂拜离爹妈高堂了。
孙菀花盛妆在身,绣着繁复鸾凤跟鸣图案的红盖头罩在凤冠之上,瞧不到眼前的道,可上官琰初的手紧狠的牵着她,从她心中最深处蔓延而出的安定感,叫她毫不迟疑的随着上官琰初的步伐,漫步向前。
当初男人迎亲,就须要在门边把女方接走就可。然,好些年前,大兴有位王爷膝下唯有一名县主,打小就是千娇百宠的长大,在她出阁那日,王爷王妃近乎是哭瞎了眼。陛下有所感念,特特令驸马亲至王府正堂领着新嫁母亲拜离高堂后再迎走。
王爷王妃看着堂下拜其他的闺女姑爷,终是稍微释怀。
上行下效,自此,新郎官亲至,领着新嫁母亲一同叩别女方高堂,就缓慢形成了某种习俗。
上官琰初和孙菀花这对新人,执手而至时,水莲堂正厅中的女方长辈儿们,眼前俱是一亮。
棋山太君辈分最高,她坐在正首,眼中含着泪花,满是安慰的看着这对新人。
另外一边坐着的乃是孙菀花的爹爹孙会勤,边上却是孙菀母亲生母亲米芾娘的牌位。
荞氏算是继室,座回又往下延了一名。
虽说细细说来,孙会勤乃是入赘荞家,这元配继室一说,还真不好细论。可此刻这时,荞氏却是心甘情愿在米芾娘的牌位前屈居回位。
一来这本就是人家谚氏亲女儿的亲事,二来……自打荞氏进京来见识到的所有,全都令荞氏深切的明白,她们荞家,在阳郡兴许能算数的着的人家,可在京师,在真正的权势眼前,她荞家,什么也不算!
何况,人家谚氏亲女儿的新郎官,可一名实权在握的亲王!
荞氏这回位,可谓是退的心甘情愿,心服口服。
上官琰初严谨肃然的牵着孙菀花,给棋山太君行礼。
即使有再高的辈分压着,上官琰初亲王之尊,是不可以给棋山太君行跪礼的。
棋山太君声音抽噎:“好娃娃,往后,你们可要好好过日子……”她轻微抖抖着唇瓣,“十三王殿下,老太婆的心肝儿肉,就送至你手上了,你可要为老太婆好好珍爱她……把她视若珍宝,一生不离不弃……”
孙菀花在红盖头下听的外婆这话,鼻子一酸,泪全无提防的流下。
上官琰初的声音非常郑重:“你安心。”
上官琰初本就话不多,短短三个字儿,却是重逾千金的允诺。
一对新人又向高堂拜首。
孙会勤本是小村子中最普通不过的1个山民,先是娶了先棋山郡公惟一的嫡女米芾娘,又入赘了阳郡大户荞家,这两通奇遇,不管哪个,讲出全是非常叫人羡慕的。
即使是对孙会勤再没有好感的人,全都不的不感叹一句,孙会勤的命属实是太好了。
而目前,孙会勤从最初的一介山民,摇身一变变成了当朝实权亲王的岳丈,这等耀事,却是不是单单“好命”二字能描述的了。
孙会勤看着眼前一对璧人,早就湿润的两眼,更是有点模糊不清了。
他张了张唇,瞧瞧姑爷,千言万语化作了句:“……好好的等等她。”
上官琰初肃然应诺。
接着,不待任何人嘱咐,上官琰初便又牵着孙菀花,对孙会勤边上的牌位行礼。
那是他妻子的亲生母亲,合该受他们这1拜。
棋山太君泪如雨下。
她没有看见她的芾娘出阁,却是为芾娘把她的闺女送出门。
……
拜离高堂后,上官琰初便把孙菀花打横抱起,快步迈向棋山郡公府的正门。
离开棋山郡公府的道,好像非常长,又好像非常短。
孙菀花轻轻有点羞意,她轻轻向上官琰初怀抱中侧了侧身体,压住因为上官琰初快步流星前行而飘起的盖头。
孙菀花像是体会到上官琰初胸腔的轻轻一震。
像是……笑了?
还没等孙菀花再有什么反应,好快,上官琰初便把蒙着盖头的她轻轻的放入了一顶软轿中头。
在搁下轿帘时,上官琰初捏了一下孙菀花的手,快速的说了句:“不管发生什么,莫慌,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