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臣明显早就依靠延庆王,他延庆王的方向迈几步,满面恭谨的冲延庆王拱了下手,又满面慷慨激昂的样子,对众人说:“先延庆王,才是曾祖钦定的国之储君,却是给先帝窃取朝纲,致使正统一脉经年蒙尘!吾等为大兴臣工,当奉正统为主!”
这话,要在场许多人全都倒抽了口凉气。许多脾性烈的,早就摁捺不住指着那个人骂起。
这样的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佞臣之语,即使是改朝换代,也从没见过这样谄媚张着眼说瞎话的,属实是丢尽了为人臣工的脸!
然,,却是仍有一小部分大臣对此保持缄默。
皇上怒极反笑,面色阴沉沉的,缓慢的巡视了下周遭:“好!好异常!还有谁?还有谁叫跟了延庆王这‘国之正统’去,索性一块站出,要寡人好好瞧瞧!”
并无人站出,却是有几个大臣面有窘迫的低下了头去。
延庆王呵呵大笑:“皇兄,如今你已是那瓮中之鳖,他们也无非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你也不必过于在乎。”他阴森的露着白齿,“左右你好快也要‘病逝’,下去同先帝团聚了。”
皇上面色难看极了,看上去立刻便要气的晕厥过去一样。
皇太子在一边抚住皇上,轻声安慰说:“父上何必和小人一般见识。”
延庆王压根不在乎所谓的小人不小人,他哧笑下,以胜利者的姿态欣赏了下皇上和皇太子那难看的面色,心中只觉无比畅快。
在京师装憨卖直压抑了这样经年,这能算的上他最畅快的时刻了。
接着延庆王的目光便落到了本应是今天主角的那对小夫妇身上。
上官琰初一如既往,面无神色,目光却是寒凉如冰。
延庆王讥笑一下:“你还是这副死样子!前一些天,本王那不成器的儿子,真是多亏你照料了!”他面露狰狞,狠笑说,“你且安心,本王定然不会给你个爽利的!”
上官琰初置若未闻,就是一向沉沉的看着人众里面那一些明显倾向于延庆王一派的官吏。
延庆王见上官琰初那副表情,只觉越发不顺目,他目光落到孙菀花身上,反倒是阴阴一笑,话却是冲着上官琰初说的:“听闻小侄儿你,今天娶的这庄户丫头,乃是大兴有一无二的绝色……这倒好了,先前我儿承蒙你顾瞧,目前他正在外边拾掇‘残局’。待他来,今天这新郎官刚好一换,这毛丫头勉强可作我儿之妾!”
声音未落,上官琰初眼中寒光大盛。
孙菀花及时的握住上官琰初的手。
她掀开盖头,凤冠下女孩隽秀绝伦的脸现出。
若非是在这样攸关性命的场所,不晓得多少人要看直了眼。
孙菀花轻轻扬起头,画着精巧妆容的脸面上一片肃然:“任何妄图在盛世明君统治下发动政/变的人全是无耻国贼!我虽说就是弱质女人,却是也不肯和尔等乱臣贼子有半分牵掣!即使自刎殉国,全都不会叫尔等奸计的逞!”
孙菀花说的大义凛然极了。
顺带不动音色的恭维了下皇上乃是“盛世名君”。
在她心中,是百分百信任上官琰初的。
既然上官琰初说了信他,孙菀花自然是无所畏惧的。即使目前明晃晃的刀剑加身,利刃离着她也就几尺之距,她的心中仍是一片镇定。
孙菀花原本不欲在大厅广中之下出这头,属实是皇上的面色太难看了,孙菀花唯怕他这公公年纪本就大,再气出个什么好赖来,才乘着延庆王把话头引到她身上时,主动挺身而出。
1个娇嗲嗲的小女子全都敢在刀剑加身时仍不假辞色大骂奸贼,别的人自然会有所触动。
至少目前,喜堂中头给劫持的这1些殿下大臣们,属实是给孙菀花的慷慨激昂给激励了一点,脸面上除去忿慨和慌乱,也隐约有了一点坚定。
皇上面色果真好了一点,呼吸也稍微平稳了点。
延庆王一大把年纪了,又正是即将荣登大宝变成大兴千千万万子民的主宰,目前却是给1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子指着鼻子骂,瞬时脸皮全都气的有点发青了,脸面上很有点狰狞之态:“那好,就先拿你来开刀!”
他狞笑着,口吻阴沉沉的叫人:“把她拖出!随你们料理!”
立刻在场许多高官大臣全都倒抽了口凉气。
随那一些兵士们料理……这新娘还可以有半分好?
然,,延庆王的声音落下去半日,却是无人有所响动。
延庆王眉头蹙起,正欲呵斥,却是听的一向未开口的上官琰初声音全无感情的响起:“动手。”
延庆王还没有想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却是见到上官琰初的声音还没落,喜堂中头原先围了众人举着刀的兵士们,齐齐兵刃倒戈指向延庆王,和方才站了延庆王那边的权贵大臣们。
场中境遇,瞬息倒了个个。
延庆王神色大变,骇大了眼,无法相信的看着场上这1些方才还举着刀把皇上他们围起的兵士。
他面色铁青,整个面皮战抖不已:“王嘉义,你居然叛了我!”
他唤的那个人,正是这队兵士的把领。
1个穿着影卫服样子的男人不动音色的护在了皇上身前,不卑不亢说:“王爷,末把本就是皇上的人,何来背叛。”
事到如今,哪还有半分不明白!
延庆王他妄想在皇上出宫这1日谋图大业,却不承想,他边上最受信任的把领,乃是皇上早早就埋下的钉子!
皇太子笑嘻嘻说:“王叔,没有想到吧?网早就张好了,就等你入瓮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实际上父上本不必冒这通险,要为身来作饵也能的。然,父上心里边始终还存了一点念想,觉的王叔未必会这样穷凶极恶。谁知道……王叔,你真是太叫人失看了。”
皇上讥诮一声,面色仍是不大好看。
这段时候,他幺儿上官琰初一向在忙着调查的事就是延庆王企图谋反的事。
随着证据一点点摆上御桌,皇上这才发现,延庆王不臣之心已非常长了。
延庆王和方才站队的大臣们个个面无人色,更有甚者,全身抖如糠筛,下身更是漫延着腥臊味儿,居然是失禁了……谋反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上官琰初轻轻皱起眉头,拍了一下手,外边的兵士便把门踢门,压着延庆王世子走进。
延庆王世子一身的窘迫,明显是经过一通混战的。
他眼尾发青,凶悍的看着上官琰初。
因为近日来冰雪相融,凡是依靠水的各地,全都近乎有了洪讯的征兆。
这多天,近乎各地的驻军全都在忙于防洪。特别是西都周边的驻军,更是恨不能一人分出两个身体来。
而此刻,延庆王一系的人暗中在堤坝上弄出个大豁口来,弄出一通混乱。而延庆王一系养的影卫,加上早就囤下的许多私兵,则是乘着这通混乱,荞装收拾打扮混进城中,由延庆王世子带领,打算乘着这回皇上打算和延庆王里应外合,雷厉风行的谋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究竟只须这回杀光皇上一系的继承人,那样,大兴的正统,就仅剩下延庆王一脉。
到时那一些大臣即使再咋不肯,为大兴的百年正统,也不的不认了延庆王为帝。到时延庆王再随便寻个“刺客刺杀皇上,他护驾来迟”的由头,在天仆人眼前站的住脚就是了。
然,想的千好万好,谁知道,延庆王世子带的人,还没有等全然围住十三王府,就给早早就埋伏下的把士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时延庆王世子就心知大事不妙了,等到他给抓之时,心中倒还残留着一点点妄想,盼望他父王这儿已成了事。
然,他给人推搡着进喜堂后,就一眼,他就明白,他们完了,完全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