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菀花去哪玩了。”荞氏脸面上带点担忧,“不要荫荫回了,她再丢了……”
那仆人此刻气也喘匀点,方才孙会勤开心之下许他月银翻倍,他正有意卖好,说:“大姑娘也回了。正是大姑娘把小姑娘带回的。”
荞氏脸面上僵了一僵,她快速收起不自然的神色,换惊喜的神色:“居然是菀花把荫荫寻到的?”
孙会勤听了也非常开心:“正是表明她们姊妹两个有缘。”
抱厦厅中喜气洋洋,不长时间就有丫头通禀:“大姑娘来。”她一顿,有点不晓得该怎样通禀荞玉荫的状况。
“荫荫?”孙会勤还有点不解,结果抬首便见到一个伙计抱着昏睡的荞玉荫进了,孙菀花带芍花绿兰儿跟在后边,迈步进抱厦厅。
孙会勤惊的从凳子上站起,快步向前从那伙计手中抱过荞玉荫,见小闺女睡的迷迷瞪瞪的,脸盘一边肿的老高,发丝绫乱,身上的金玉首饰都都不见了,手腕处还有给绳子勒过的淤青,一瞧就是遭许多罪,“这……这是咋回事?”
荞氏从罗汉炕上不顾闾婆娘和祁婆娘的阻挡,拼力挣扎着起来,见到闺女这副模样,立刻泪便掉下了:“我的荫荫……”
夫妇两个围拢着荞玉荫又心疼又忿怒,孙樱花悄悄来到孙菀花边上,问:“长姐,你没有事吧?”
孙菀花心中琢磨着那个人的淡漠脸,心情反倒是好得很。就是她的好心情明显和目前的氛围不大相合,她就非常收敛的摆出沉疼样子,对孙樱花说:“我没有事。”
孙樱花给孙菀花脸面上这表情唬的一楞楞。
孙会勤当心的把荞玉荫放到罗汉塌上,荞氏含泪轻声的唤着荞玉荫:“荫荫,荫荫……”
大概是听到了母亲熟稔的声音,荞玉荫蹙了下鼻子,张开眼。
醒来便见到荞氏悲喜交加的脸,荞玉荫一时还有点懵,孙会勤冲动的把她们娘两个全都搂在怀抱中,不住说:“荫荫,你没有事就行,你没有事就行。”
荞玉荫还没有反应过来,目光茫然的在屋中梭巡,等目光落到孙菀花身上时,回忆骤然给唤醒了,她想起当初孙菀花同她说的那个人狗的故事,立刻惊叫起:“啊!我不要当人狗!”
一边叫,一边拼死命缩着身体往孙会勤怀抱中钻。
孙会勤见历来狂妄娇蛮的小闺女吓成这样,虽说不晓得人狗是什么,却是也心疼,接连柔声哄着:“荫荫是父亲母亲的宝贝疙瘩!”
荞氏也心急的一道哄着荞玉荫。
荞玉荫缓慢的又睡去。
孙会勤轻轻的拍着荞玉荫,荞氏却是倏地站起来,眼神如刀的看着孙菀花:“菀花,是你寻到荫荫的?荫荫这是咋了?”
听言,孙会勤也转过脸来,看厅中。
孙菀花便把事说了遍,从她在街上凉茶店听到旁人闲谈,讲到她偷摸摸和踪去了贼窝,又怎样给人发现,给人相救,最终救出荞玉荫。
孙菀花没有半句夸张,平铺直叙的讲着事的经过,可因为说的太详实了,反倒引人入胜,好像发生的那一些全都历历在目。
在听到和踪却是给人撞见时,孙樱花握紧了孙菀花的手不放,明显是在为她担惊受怕,等到后边听到有人相救,才稍微放开了点。
荞氏听到荞玉荫给捆着锁在一间土砖房中,口中还塞着擦布时,只觉的心疼不已。
孙会勤却是忍不住为大闺女遭遇的凶险捏了把汗,接连说:“是该好好谢谢那个公子,转脸父亲备分厚礼,给送去。”
孙菀花见孙会勤这样,心中也有点暖,就是话还要说在前边:“我并不晓得那个公子住在哪,他先前曾经和闺女有过几面之缘,好像不是阳郡人士。”
孙会勤听了有点遗憾,究竟那个人救大闺女也救小闺女,合该好好谢人家。
荞氏却是骤然说:“荫荫口中的人狗,又是什么?”
孙会勤也看向大闺女。究竟方才荞玉荫给那“人狗”吓成那样,他也担忧得很。
孙菀花便又把“人狗”的故事给说了遍。
孙樱花近乎抱住了孙菀花的胳膊不放。
荞氏听的面色煞白:“你给荫荫讲这一些……菀花,不是我说你,这样可怖的事,吓坏她可咋办?你是咋当大姐的?”
孙会勤原先还就是觉的那故事猎奇又骇人,怪不得小闺女会怕,听荞氏这样一说,才反应来,蹙眉:“是呀,菀花,这故事究竟过于惊悚……”
荞氏不依不饶说:“荫荫原本就历经了险些给拐这事,你又拿这样的故事吓唬她,小娃娃本就魂魄不稳,吓出病来咋办?”
孙会勤听到这,又觉的荞氏因为对小闺女关心,忍不住为孙菀花讲话说:“菀花可能没有想这样多……”
荞氏正在气脑袋上,见小闺女全都那样了,相公还为孙菀花讲话,气的手全都有点战抖,站全都站不稳了。
孙会勤一见荞氏这样,赶紧去搀抚。
荞氏垂泪说:“相公,非是我想过多,紧要这当母亲,心全系在娃娃身上,禁不了见她受半分委曲,恨不能我为她受那一些罪去……菀花,你也别怪荞姨方才话太重,属实是荫荫年纪还小,你要是想教训她平日中没有大没有小,也要换个时候呀……”
孙会勤一听,心中也难受的紧,有点为难的看着大闺女。
孙菀花说:“荞姨你先不要急。你何不想下,荫幺妹为什么敢孤自跑出家门?乃至于我救她后,发现她并无半分后怕……就是因为荞姨和父亲平日中把她护的太好,她不知人间险恶,不晓得碰见人拐子以后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我说的那个人狗之事,并不是危言耸听,采生折割一事自古都都有,全是世间无法想象的丑恶黑暗。要不是要荫幺妹知道给拐的严重性,我说句不好听,下回她乘家里面大意了,再任性跑出咋办?这回碰见人拐子,得亏有那个公子相救,我才可以和荫幺妹化险为夷,要是下回偷着跑出又碰见人拐子?还要叫她知道畏惧才好,往后就不敢自个跑出了,这样也少了给拐的风险。”
孙菀花口吻安静,说的荞氏哑口,她转头又见孙会勤像有所想的点头,明显已给孙菀花说服了。
荞氏心中梗的厉害,又不的不坦承孙菀花说的有理,“菀花,是我思虑不周,方才急,委曲你了……”提到最终,她心一横,就要给孙菀花参礼,给孙菀花边上的芍花绿兰儿眼疾手快的给拉住了,接连说,“太太使不的。”
孙会勤也赶紧去搀抚,说:“太太不必这样,折煞她小娃娃去。”
荞氏见孙会勤这样说,脸面上又对她一片关心,明显对她全无芥蒂,才安下点心,顺势直起了腰,拿着帕子粘粘眼尾,“今天一成日担忧这小祖宗,目前可算可以安下心了……”
孙会勤很有同感,赶紧说:“太太今天受累了,方才我使人去叫医生了,一会医生来了给你和荫荫全都把个脉。”
荞氏一副气力不支的样子,由着孙会勤抚着,去了荞玉荫边上歇息。
孙菀花孙樱花见没有她们什么事了,就索性和孙会勤说了下,出了。
回院,孙菀花见孙白杨不在,问说:“杨哥儿?”
孙樱花手帮孙菀花倒了杯子茶:“长姐今天辛苦……我已使了宝瑟去通知杨哥儿那边的人了,料来好快就可以来。”
孙菀花属实也累了,把樱花倒的茶一饮而尽,“属实累了。那小祖宗也太可以磋磨人了,分明说好今天是选金玉首饰,我还琢磨着好好放松下。”
孙樱花抿唇一笑。
绿兰儿体贴的帮孙菀花捏着肩头,芍花帮孙菀花搓捏着腿。
安桂枝见了,咬唇,走至孙樱花面前,说:“二姑娘,奴帮你搓搓肩……”
孙樱花赶紧说:“桂枝不必,我今天不累。”
安桂枝听也没有说什么,有点寂落的站在了一边。
不多时孙白杨便满脑袋是汗的跑进了,他接过墨书递来的汗巾乱抹了把脸,说:“寻到荫幺妹了?”
孙樱花又亲手给孙白杨倒了杯子茶:“瞧你急的……寻到,长姐寻到的。”递去,又把方才孙菀花在抱厦厅中说的那事给复述了遍,孙白杨听的目瞠口呆,手中接过杯子全都忘记吃。
“长姐你这也太莽撞了呀。”孙白杨反应过来来,不赞成说,“你一小女子,又长的这样子,分明便更危险好么?”
孙菀花给孙白杨这副老气横秋的指责给逗笑了,她自然也知道那时的危险性,说:“行行行,我知道了,下回不会这样了。”
“一丁点诚意也没有……”孙白杨不满的叽咕着,把杯子中的茶一饮而尽,神色又是有一点迟疑,“方才我在街上寻荫幺妹,刚好碰上甑闻光了,他听闻我家妹子走丢了,非要帮着寻。他那样积极,我也不好打击人家好心……便方才宝瑟来和我们说荫幺妹寻到时,他还在同我往各个客馆里寻人。我琢磨是不是的给人家送分礼,表谢意。”
孙菀花自然知道甑闻光就是当初撕毁了孙白杨书袋的“罪魁”,听孙白杨这样说,那甑闻光好像也不是什么有坏心眼的,点头:“是该送分谢礼,这样的同学中的来往,你自个拿主意儿就可以。”
孙白杨听了长姐这样说,想了半日该送什么。
隔天孙白杨取了一束百合花去了书堂。
说是在家里面的园子中见这百合开的刚好,就剪下送给甑闻光品鉴。
收到一束百合的甑闻光面色全都黑了。
若非他母亲千叮万嘱叫他要和这小屁孩打好关系,甑闻光保证会把这花给那孩塞衣裳里!
荞玉荫昨夜吃了碗静神的汤药,歇一晚,早晨起气色明显就可以了许多。荞氏宠溺的搂着荞玉荫,“昨天可把父亲和母亲全都吓坏了。荫荫你可再不可以这样乱跑了。”
荞玉荫出自本能的点头,又想起昨天任性离家的缘因,扁了扁嘴:“父亲对我太凶了,偏心!”
孙会勤昨天耽搁了一日买卖,今天商行里事许多,早晨来仓促瞧眼荞玉荫,见她气色不错,就安心的走了。
荞氏叹息,摸着闺女还有点淤肿的半边脸,心情复杂,没有讲话。
因为荞玉荫给拐这案件不算复杂,就一日便全都清晰。拐荞玉荫的那几拐子给抓进府衙,大刑还没有上,就全交待了。
原来是他们是一帮无所事事的混混,终日在城中游荡,算是帮闲。他们中给称为“狗兄”的那,见荞玉荫一个6岁的丫头片子,穿着富贵,身上金玉首饰什么的全都值钱,就起了歹心,把小女子连哄带骗掳去了他们弟兄几个栖身的小破院,把金玉首饰全扒下卖掉了。荞玉荫见他们抢了她金玉首饰,哭闹不休,就给打一耳光,捆起,口中还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