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傍晚,胖管家琢磨着九皇子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敲了敲九皇子的房门,恭敬道:“殿下,有赵姑娘的消息了。”
九皇子不在意谁是九皇子的事儿,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却不能如此随心,赵雨笙再如何,也跟九皇子有过露水情缘,九皇子知道她此时的境况也就罢了,但若是九皇子不知,而他却不知会九皇子,就是知情不报,指不定哪儿会被九皇子想到这一茬,到时候绝对免不了一番责怪。
屋中传来九皇子懒懒的一声:“进来。”
胖管家这才垂着头进去,一路目不斜视,规矩地站到了九皇子的床榻前。
此时宇文徵正享受着美妾的按摩,连眼睛都没睁开,道:“说说吧,她去哪儿了?”
“回王爷,赵姑娘去了相府。”胖管家道:“而且、还、还……”
“还怎么?还不快说!”宇文徵陡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阴霾。
一听到相府这个名字就来气!
胖管家赶紧道:“赵姑娘还意图刺杀林大小姐,当场被捉拿,小的刚刚得到线报,说是相府将赵姑娘送去官府了!”
“什么!”九皇子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掀开床上帷幔:“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正替宇文徵按摩背部的李侧妃吓得赶紧往帷幔遮挡住的地方挪了挪。
胖管家的头垂得更低:“小人也不知道啊!若不是相府将赵小姐送到了官府,小的还不知道赵小姐竟然是被相府抓住。”
“相府真是欺人太甚!”宇文徵气得捶了一下床板,刚刚才发泄的火气又腾地升了起来:“竟然连本殿下的人也敢动!”
“去!派人去把赵雨笙从牢里捞出来!”宇文徵“哼”了一声,道:“我倒要看看,是他相府厉害,还是本殿下的面子大!”
相府把赵雨笙送进官府,本殿下就偏偏要将她保出来!
胖管家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哎”了一声便要走,却听见帷幔中传来柔柔的一声:“慢着!”
胖管家下意识刹了车,看向宇文徵。
“殿下,”李侧妃将葇荑搭在宇文徵赤裸的肩头,整个人都依偎了过去,柔声劝慰道:“母妃才被皇上囚禁起来,这时候殿下再大张旗鼓地去官府捞人,怕是不太好吧?”
宇文徵眉头紧皱:“那本皇子就任由相府将脚踩在我头上?”
“不不不!殿下怎么会这样想呢?”李侧妃连忙摇头:“妾身是说,这件事儿由殿下出面不太好,不若由妾身来帮您办这件事儿吧?”
宇文徵疑惑地看向李侧妃:“你?你不是向来和雨笙不和?”
李侧妃露出一个笑容:“大家都是伺候殿下的姐妹,住在一起时间长了难免有些摩擦,说不和倒是有些过了,雨笙妹妹现在在牢中受苦,我这个做姐姐的哪里忍心啊!这不,刚刚我才想到,我娘家哥哥刚晋升到刑部,这件事儿交给他,准能给殿下办得漂漂亮亮的,只是,恐怕时间上需要几天准备。”
“无妨,只要能将雨笙救出来便好。”九皇子挑了挑李侧妃的下巴尖,道:“那就有劳侧妃了。”
李侧妃霎时像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一样红了脸:“只要能帮到殿下,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宇文徵看得心痒痒,忍不住又开始胡作非为起来。
“殿、殿下,还有人呢!”李侧妃娇喘着嗔了一声,躲进了宇文徵的怀中。
宇文徵朝着胖管家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迈着小八步出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了帮忙关门。
不一会儿,房中便充满了无限春色。
待两人闹完,天已经沉了下来。
李侧妃是个识趣儿的人,九皇子从不留人过夜,待九皇子沉沉睡去,她便自己起身清理好,朝着自己居住的小院走去。
“写封信给哥哥,叫他把赵雨笙捞出来。”李侧妃对着身旁丫鬟道。
“啊?夫人您还真打算把姓赵的弄出来?”丫鬟不满地撇了撇嘴:“就冲那个姓赵的平日里得意的样子,娘娘您就不该……”
看见李侧妃冷冷的样子,后面的话自动被丫鬟憋了回去。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李侧妃见丫鬟不说了,才呵斥了一声。
丫鬟赶紧认错:“夫人恕罪,小曦以后不敢了。”
李侧妃这才点点头,继续道:“记得吩咐哥哥,时间上要晚一些。”
“啊?”丫鬟诧异了一瞬,瞬间明白了李侧妃的意思,连忙应道:“夫人放心,小曦明白了。”
几日之后,赵雨笙再次回到九皇子府。
李侧妃露面的时候,赵雨笙正坐在小院中发呆。
她面上满布着青紫淤痕,甚至额头上是一个狰狞的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一般皮肉外翻着,一眼看上去可怖得很。
李侧妃拍了拍自己被吓得跳得快了两拍的小心脏,扯出一个柔美的笑容走了过去:“雨笙妹妹,你可回来了!”
赵雨笙一激灵,看向李侧妃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李侧妃一上来便亲昵地扯住了赵雨笙的手,疼得赵雨笙一吸气,下意识将李侧妃的手甩开。
李侧妃这才看见赵雨笙的十指粗得像是萝卜一样,又红又紫。
她心下一阵嫌恶,脚步往后退了退,这才笑道:“雨笙妹妹,这些天可担心死我了,如今看你平安回来,我也就放心了。”
“李蓉,你没事儿吧?搁我这儿装什么假好心?”赵雨笙冷哼一声。
二人平日里争夺宇文徵的宠爱,恨不能斗得天昏地暗!现在自己落魄了,她不仅不讥讽自己还摆出这么个同情的表情,说她不是在演戏,自己可不信!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是真心担心你啊。”李蓉手猛地一抬,朝着赵雨笙的脸蛋探去。
若是以前的赵雨笙,肯定会扬手打落李蓉的手,然后反手扇回去,可是这次赵雨笙竟是下意识地闭眼,她的面上满是恐惧却一动不动,竟是要承下来这一巴掌!
李蓉动作一顿,嘴角挑起,手轻柔地落在了赵雨笙额上,抚着那一条狰狞伤疤道:“妹妹在牢狱中待了这么些天,变得懂事不少嘛!”
“你!”赵雨笙狠狠甩了一下头,远离了李蓉的手:“你到底来干什么!”
李蓉毫不在意地收回手,道:“无事,不过是来关心关心妹妹罢了。”
说着,她朝前走了一步,将唇凑在赵雨笙耳边道:“顺便来看看,堂哥有没有听我的话,让你变乖一点。”
赵雨笙瞳孔猛地一缩:“是你!是你派人在牢里折磨我!”
“别说得那么难听,不过是派人教教你,该怎么做人罢了。”李蓉退后一步,与赵雨笙拉开一点距离,掩唇笑道。
赵雨笙眼都红了,猛地冲上前去扯住李蓉的衣领骂道:“你这个贱人!你知不知道我在牢中受了什么罪!”
“雨笙妹妹,你、你这是怎么了?快放开我啊!”李蓉犹如受了惊的白兔,眼眶瞬间红了,她将手轻柔地搭在赵雨笙手上,微微使劲一按。
“啊!”赵雨笙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用力一推,便将李蓉猛地推倒在地。
“赵雨笙!你在干什么!”
一声雷一样的厉喝响起,只见宇文徵一阵风一样跑了过来,扶起地上的李蓉柔声道:“没事吧?”
李蓉捂着胳膊,朝着宇文徵笑着摇了摇头,却在听见赵雨笙尖叫的时候微微瑟缩了一下。
“殿下!这个女人她陷害我!”赵雨笙凄厉地喊了一声,扯着宇文徵的手臂便开始哭哭啼啼。
然而她忘了,她面上被牢中的女囚打得青一块紫一块,额上又被鞭笞出一块伤疤,看起来本就不好看,此时一哭,更是仿若厉鬼。
宇文徵看了一眼赵雨笙,被她一塌糊涂的哭相惊了一下,想也没想就将她的手甩开:“走开!别碰本殿下!”
“殿下!”赵雨笙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容貌被殿下嫌弃了,忙不迭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哀伤地看着宇文徵。
“殿下您信我!李蓉她派人在牢狱中加害于我!是她让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宇文徵厌恶道:“赵雨笙!你说够了没有!若不是蓉儿,你今天根本出不了牢房的大门!现在你不但对蓉儿如此无礼,竟然还说是蓉儿陷害你,真是狼心狗肺!”
赵雨笙百口莫辩,正想就此作罢,却见李蓉缩在宇文徵怀中,朝着自己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赵雨笙气恼急了,一个脑热竟是朝着李蓉的脸蛋狠狠抓去!
李蓉猛地一缩,赵雨笙尖锐的指甲就戳上了宇文徵的手臂,瞬间便见了几道血痕。
“嘶!”宇文徵倒吸了一口冷气,另一只手一使劲朝着赵雨笙的脸狠狠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响,赵雨笙被扇得眼冒金星,趴倒在地上,鼻血唰地流了下来,嘴角更是被扇裂。
“来人呐!把这个院子给我看起来!从今天起,没有本殿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宇文徵恶狠狠道了一句,匆匆离去。
李蓉在后边唤了宇文徵几声,停下脚步对着下人道:“赵雨笙胆敢伤了殿下,今天一天不许给她送饭!”
说完,冷笑一声,扭着小蛮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