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醒了。
她皱皱眉,任何打扰自己好梦的人都是坏蛋。
“小姑娘,还没醒呢?”女人在南溪的眼前挥挥手帕。
手帕是纯白色的,上面绣着一株兰草,飘忽着幽香,味道有些浓,南溪不客气地打了个喷嚏。
“你是谁?这是哪?”南溪细细打量眼前的女人。
女人二十岁余,穿着柿子红乔琪纱旗袍,高领圈,荷叶边袖子,腰以下是半西式的百褶裙,上身搭着银白狐毛,眉眼间夹着风情,眸子深幽,看不分明。
“我在做梦?”南溪拍拍自己的脑袋。
“傻姑娘,”女人轻轻拍了拍南溪的肩膀,路过她时,在她的耳边留了一句话,“缘来似浅若其深。”
南溪莫名其妙,缘来似浅若其深,这是什么意思?
待女人走后,她才发现,现在她所处的地儿,压根不是她家老弟的教室,目光所及之处,来来往往的人似是生活在母国的民国时代。
“南小姐,你站着干什么?咱们赶紧回去,要不然妈妈就要生气了。”一个丫鬟似的女孩急匆匆地跑过来,,脸色带着焦急,她口中的“妈妈”应该是个不能得罪的角色。
南溪眼里闪过迷茫,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是梦吗?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醒过来。
“南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打自己呢?你的脸可不能打。”女孩连忙拉下南溪拍着自己脸的手,焦急地往南溪的脸上看去。
痛,能够感受到痛,说明并不是在梦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你,你是谁?”南溪顿了顿,“我,我是谁?”
“南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我是小红,你的丫鬟啊,你是金府门的头牌南小姐啊。”丫鬟不解其意。
“头……头牌?”南溪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涩,“我叫什么名字?”
丫鬟小红想要去摸摸自家小姐的脑袋,天啊,该不会发烧烧糊涂了吧?但是她不敢,她怯怯地站着,大大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担忧。
“小姐,你的艳名叫南溪,也是你的本名,当初妈妈想要你换个名字的时候,你坚决不改,就叫这个。”
南溪愣了一愣,稍后点点头。
“小姐,我们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妈妈该要生气了。”小红有一句话没有说的是,这次小姐私自跑出来,不知道回去妈妈会如何惩罚小姐。
小姐是金府门的头牌,也因为是头牌,妈妈对小姐看得特别紧,除了接待客人外,其它的时间出来的话需要经过妈妈的同意。
“好,我们回去吧。”南溪暗暗静下心来,点点头。
小红见此,便往边上那些停着的黄包车走去,“小姐,那我去叫车过来。”
南溪环顾四周,民国街上小店吆喝声声声入耳,不及现代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千万种物品琳琅满目,小摊上卖的物品有的精致,也有的粗糙至极,糖炒栗子的香味随风溢来,南溪近目望去,那个糖炒栗子的小摊已经围了许多小孩,小摊的摊主翻滚炒着栗子。
“小姐,车来了。”小红回来了,也带回了一辆黄包车。
拉车的老汉立刻将抬杠往下面一压,便于南溪踏过去。
南溪未动,“小红,就一辆吗?你坐哪?再去找一辆车来吧。”
小红猛地抬起头,小姐这是烧糊涂了吗?哪有丫鬟坐车的?“小姐,按规矩,小红是不能坐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小红坚定地摇摇头。
南溪见此,也不勉强。刚来这里,又没了记忆,还是谨言慎行罢了。
小红有些急,担心自家小姐是不是病还未好,是不是仍旧发着烧,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按照她的想法,这就是于理不合,妈妈若是看见了,肯定会饿自己肚子的。
于是,她让车夫稍微跑快点儿,而她跟在右边跑。
南溪初次坐上民国的黄包车,一时很不习惯,但同时也很好奇,她牢牢靠住后边,整个身子都埋了进去。
大概半个小时后,车夫停了下来,后头就传来小红气喘的声音,“小姐,到了。”
南溪讶异,小红的肺活量蛮好的,她顺着车夫压下的车杠走出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头有些晕,身体突然往边上倾,立马被扶住了。
南溪借住外力站定。
怒!在现代晕公交晕汽车晕火车也就罢了,没想到自己连黄包车也晕。
小红将车钱给了车夫,车夫掉头就走了,然后扶着南溪慢慢地走向镶着“金府门”三个大金子的门。
金府门近看,与它的名字很相符,金府金府,府里都是金子,不过,这也不大现实,倒是两边的门面上镶着金银的边儿,走进去之后,屋内金碧辉煌,装饰十分地奢侈金贵。
现在是白天,客人不多,有几个穿着旗袍的女子在招待着,与客人嬉戏喝酒。
有一眼尖的女子见小红扶着南溪走进来,见南溪的脸色有些苍白,“哟,咱们的头牌这是怎么了?”
南溪晕眩着头,不语,女子的声音听着有些刻薄,她心下想着该是与以往的“自己”很不对付。
那一出声女子吸引了其她的人来关注南溪,有一女子见南溪很不好受的样子,脸上显现一丝担忧,她走过来,在另一旁扶住南溪,“南姐,你这是怎么了?”
南溪转过头看了一眼,这个女人脸上的担心死不作假。
一旁的小红见南溪没回应,插嘴道,“绿珠小姐,我家小姐发烧了。”
“这,南姐,你怎么不顾自己的身子呢?怎么一出去就发烧了,咱们得赶紧求妈妈请个医生过来。”说着,绿珠就要去找她口中的“妈妈”,走到一半,回头,不忘让小红先扶南溪回南溪自己的房间去。
会场的人原先闹哄哄的,现在都安静了下来,尤其是一些客人,眼睛钉在南溪的身上没收回来,病弱中的头牌南溪倒是比寻常多了一分娇弱,看着很惹人疼,尤其是有些苍白的小脸蛋,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抱回房间里。
陪坐的女子见自己的客人一双刁子恨不得黏在南溪的身上,都暗暗地咬碎了牙,眼里闪过嫉妒之色。
“沈爷到。”
门口处传来门子的喝声,内堂的男人闻声都立即收回了自己看向南溪艳羡侵目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