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的宠爱会让一个女子失去她的本心,让她认为她的君主从此会任由她一直娇惯下去,因为她值得,因为她爱上了他。
当爱上了这个男人之后,她才会发现原来这个男人除了自己还有其它的女人,除了宠爱自己外还可以去宠爱她人。因为男人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但女人却可以是一个男人的。
男人若是完全属于一个女人的话,那么,众人皆会说这个女子善妒,小心眼,女子五出可被休中,其中就有一条是善妒。
女人若是完全属于一个男人的话,那就是天经地义,除此之外,男人三妻四妾也不为过。那世间从来都是对男人许以极大的宽容,对女人则是禁锢,所以,女人可以是男人的宠物,是他的所有物,而女人除非是皇家的公主,否则只得依赖于一个男人。
这世间本来就是不公平,对女人更是如此。
这句话是沈澈的母妃在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对他说的。年幼的沈澈永远也忘不掉母妃眼里的执着与对父王的失望。
他的父王,曾经熠朝的君王,是他心中最为英明的男人。
还是孩童的他,当时并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母妃每天都会站在自己的宫殿门口面朝父王宫殿的方向痴痴地凝望,后来,次数见得多了,他也就习惯了。但他从未问过自己的母妃缘由,或许他想知道,或许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直到长大后,见过父王的后宫中每年都会进一些新的妃子,而每一年都会有新人遍旧人,他也就习惯了。后宫佳丽三千,父王很享受,也本是君主的权利。
再后来,父王变了,他不再流连于每一个宫殿,而只是每天下了早朝之后连御书房都不去直接去自己的乾坤殿。
一天又一天,母妃站白了发,而父王却从进了乾坤殿后再也不出来。
他们都说乾坤殿内藏着天下第一美人儿,也是父王捧在手心上的女人。
好奇驱赶着他在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爬上了乾坤殿的墙门,趴在屋顶上,移开青黛色的砖瓦片,他看见父王的宫中真的藏着一个美人。
美人如熙,悄然倩兮,眉目流转间皆是风情。只是她的双眼内却藏着浓厚的抑郁之色,在烛光的辉映下,更是添上一抹冷冷的晕黄。
他不知道父王有没有看见她眼中的忧伤,或许看见了,或许是故意地视而不见。
他看到他心目中永远冷情自持的父王在那个女人面前像一个孩子般期期艾艾地劝着她吃,劝着她喝,故意逗着趣儿让她开怀。
但是,沈澈趴在屋檐上,看了很久,从未见到那女子释怀大笑。
她的眉宇间永远笼罩着忧愁,像流水一般缓缓地流淌着,却永远都流不尽。
沈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一瞬间,它跳的速度极快,怦怦怦,一下又一下,极其有利地撞击着,就要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他惊慌失措,迅速地从原地逃离。
“你去做了什么?”
沈澈迅速关上房间的门时,后方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询问,是母妃。
他不知道母妃这么晚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里,但想到平日里母妃憔悴的模样,他有瞬间的愧疚和后悔。
沈澈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就是沈非端庄的坐姿以及脸上安定肃穆的表情。
“你这么晚出去做了什么?”沈妃重复原先的问题。
“母妃,孩儿只是夜间睡不着,出去逛了一圈。”沈澈的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像是才刚发现他母妃这儿似的。
“是吗?那为什么你回来的如此惊慌?”沈澈是沈妃含辛茹苦养大的,对于自己的这个孩子,她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她可不相信他会因为睡不着而出去闲逛一番,且回来的时候就像是躲着后面追赶的事物一般。
“母妃,真的只是睡不着才出去逛逛。母妃这么晚来孩儿这里是有什么事么?”沈澈转移话题。
“我从黄昏一直等到现在。”沈妃沉沉地应道。
沈澈讪讪,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但好在沈妃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说,“你的父王这些日子在乾坤殿内藏着一个女子,他一直宠爱她,我不甘心,我需要你的帮助。”
说完之后,沈澈看见他母妃脸上的肃穆安定之色早已被狰狞的表情全部都划破开来。
在冷黄的烛火之下,显得格外得吓人。沈澈移开了视线。
“母妃需要我怎么做?”沈澈问道,他看着烛火在窗棂上跳跃着,如吐龙舌。
“我希望你为母妃除掉她。”
沈澈并没有立刻应下,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母妃,这一刻,他突然发现,曾经脑海里温善和良的母妃早已被岁月折磨得变了样,她的眼角处浮现很多的眼纹,脸上的怨毒之色让她看得更加得年老,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不再是过去温柔的目光,沈澈感觉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上。
“母妃……”沈澈张了张嘴,呐呐。
“怎么?你长大了,翅膀都硬了,连母妃的话都听不得了。”
“母妃,为什么?”
“我的好孩子,你难道不知道安嫔、熹妃、林昭仪他她们都是怎么死的么?”沈妃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安嫔、熹妃、林昭仪这些后妃曾经都是一度深受父王宠爱的女子,可她们都红颜薄命,没过多久,要么染病死了,要么突然发疯了。
“难道都是母妃你……”沈澈有些不可置信。
“不然你以为以你父王风流成性、喜新厌旧的样子,他会时不时地到我的宫中来么?”
“这些父王都知道么?”
“他即使知道也都会当做不知道,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爱上那些女子。你难道没有发现,那些女子多多少少都有点相像么?”说到这里,沈妃顿了顿,接着她的眼神转换成疯狂之色,“我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她又重新活了过来,不仅出现了,还被王上带到宫中来。”
“她就是父王殿中的那个女人?”
“不是她又是谁?你的好父王,将她保护得紧紧密密、密不透风,我的手根本插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