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从南方吹过来,撩起叶将军与南尚书的官袍呼呼作响。
在叶将军虎目的注视下,南尚书越说口中越呐呐,他的脸微微红。
叶将军冷笑,还知道羞耻心。
“你作为父亲的,儿女的事情居然不知道,南尚书你可真是对王上忠心耿耿。”叶问对王殿方向作了个揖。
叶问的讽刺让南尚书的脸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他一向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
他心中有难以启齿的事情掩埋,只想死死地任时光消散。
然而,命运的轨迹在叶硕向王上请求赐婚时改变了原先的运道。
或者,更早改变的时候是小叶硕当街惊马差点儿踏死小南溪却被无机子给拦住。
一切刚刚好,一切又刚刚不好。
无人说,别人泪。
南尚书和叶将军最终不欢而散。南尚书是心中有鬼被叶将军给堵的,而叶将军纯粹是因为南尚书对南溪的态度,他想为自己的准儿媳妇出口气。
可不管如何,南尚书终归是南溪的生身父亲,未嫁从父,她是南家人,她的婚礼应该从南府风风光光绵延到叶府。
叶将军为南溪做的事情,南溪一概不知。她做着男儿的打扮,偷偷地从叶府溜出来,她以为叶硕不知情,不料在她走后,叶硕就吩咐人暗中去保护她。
叶硕明白,她就是这个性子。军中的几年,若不是战况吃紧,恐怕她不会这么乖乖地待在自己的身边。可不,回到王城没几天,她就想着出去玩玩。
他不锁着她,他只想着她能够永远开心,永远快乐。
南溪从叶府偷偷摸摸出来之后,就挺直了腰杆,打开扇子,作一副风流才子的打扮。
王城永远都是那么热闹非凡,吆喝声绕梁三尺。
熠朝对女子的束缚比不上前朝,相反地,在一定的程度上,女子的地位相对高一点。
正值花期时候,街上美貌大胆的女子比比皆是。有儿郎们也打扮得极其俊朗轩辕,或许,能挣得一份金玉良缘。
南溪在街摊上左顾右盼,对于一些稀奇古怪的玩品爱不释手。
她伸手将一张虎头形状的面具挂在自己的脸上。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如同星光般穿透面具上的空瞳孔,灵动又耀眼。
街上许多人看的呆滞了,其实,在南溪出现在大街上时就有很多人暗地注意。因为“他”男生女貌,风流倜傥,俊朗非凡,大抵世上再也没有这般皎月沁脾、日耀光辉了。
王都原先的第一美男子大概是要换人了。
有女子悄悄地将香帕扔在南溪的身上或者周边,期待着她看中的男儿能够拾起。
香帕传情,眼波流转间一片潋滟。
汝属何家?汝否心上人?汝娶吾可好?
吾情归汝处,吾备嫁裳,吾等汝骑高马来。
南溪玩乐自顾不暇,待那香帕被抛在自己胸前时,她“唰”地一声收起扇子,冲着周围的女孩们邪逆一笑,眉眼处带着痞痞的色彩,在军营里跟粗汉们勾肩搭背的习性不由地带了出来。
好在她知道这是王都,不是千万里远的边塞。行为有所收敛,妥妥地,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男子。
该调笑的调笑,也只是嘴皮子爽快,举止之间没有半分地轻佻,相反地,端正极了,对那些女子很是尊重。
不远处二楼的格间里,一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的一切。
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被围在众女子之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看得出“他”眼中带笑,波光潋滟。
只要被“他”直直凝视,就可以看清“他”眼中的深情,直教一众女子心扑通扑通乱跳。
然而,坐在格间的男子知道,那个人眼中虽是“深情”,实则无情。要不然,何以眼底深色半分未动。
他来得稍微晚一点,恰好在南溪戴上面具之后,所以,并不知“他”就是王宫中他偶然遇见的那个叶府的下人。
沈澈也觉得奇怪,偶然出宫散散心,与民同乐一下,为何在茫茫人海中,偏偏对上那个人,然后,就再也移不开眼。
若是以往,他从不会施舍半分目光给这样爱调笑的纨绔。
到底是压下心中的那一丝兴趣,沈澈移开了视线,他此行出宫,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
南溪此刻才知道,有时候,美人恩多了是难以消受的。她被围在中间,女孩们身上的胭脂香气阵阵扑来,再加上那些悦耳的笑语,南溪有些吃不过来。
“美人们,可否让小生过去?”最终难忍,南溪背对着沈澈将面具取了下来,对那些围观她的女孩们做了个揖,标准的90℃弯腰。
“郎君可是嫌我们烦?”有一女子抢白道。
“不是,美人们这么娇俏可爱,何以汝为烦?”南溪镇定地反驳,一句漂亮的话毫不犹豫地说出口,“佳人兮珍也,吾独独怜惜甚。”
“那郎君为何要离我们而去?”那个女子继续道,眼见许多视线超自己看来,她捏了捏手心,轻轻地用帕子拭去了微微的汗意,见南溪脸上没有被冒犯的怒意,她壮了壮胆子,“郎君可否留下联系,好教我们这一干女儿们知道郎君脚落何处。”
南溪能告诉她们自己的联系方式才有鬼呢,她黯然道,“小生此次来京是为了投奔族人,家中父母皆不在,只余一个重病的兄长。给兄长看病的大夫说王都里的大夫可以医治好兄长的病,故而,余与兄长就一路向王都赶过来。那个大夫说的果然不错,兄长的病没过多久就在王都大夫的手里治好了。”
“余此番极其高兴,又恰逢热闹的街市,情不自禁就玩开了。小子何以有幸,获得众位美人们的青睐 。只是小兄长病好了后,余打算和他一起回家乡,怕是辜负了美人们。”
众女子听到南溪为医治兄长的病投奔王都而来,纷纷露出心疼之色,又闻其兄长的病已治好,齐齐吁了一口气,最后又见南溪要和其兄长回自己来处,又是一副哀戚之色。
其实主要是南溪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足足把王都第一美男子比了下去。
这个时代,总是对美人宽容和极易产生爱恋的。而南溪通身所表现的气质又是一副神秘莫测的贵人姿态,故而,大多女子就这样被南溪骗得一把眼泪掉下来。
唯楼上的沈澈,眼底漫出笑意,“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