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代替了温情。
在漫长的等待中,叶硕的眼里渐渐收拢起了失望与不甘。
到底是为什么?
他知道,她仍旧喜欢着他。只是,他不确定,这份喜欢到何种程度。
喜欢是早餐桌上的一个圆滚滚的鸡蛋。
是鸡蛋外面的黄白壳子还是鸡蛋里面的白皙蛋白,还是,他不敢想象却极其渴望的蛋黄中心。
他爱她入骨。
所以,他不想让她为难。然而,显而易见的是,她把自己包裹得太好了,密不透风,他连一个缺口都找不到。
多么无措的失败。
叶硕在南溪的脖颈弯处深深地吸了吸,女儿家独有的体香一缕缕飘过他的面前。
有丝丝头发柔软地停留在南溪脖子后面,更加映衬着她的肌肤如雪。
多么令人眷恋。
叶硕却缓缓地放开了南溪,“我知道了。”他低着头,叫人看不到他脸上此刻的表情。
“你走吧。”
南溪闻言,身体颤了颤,随后 ,她头也不回地直接推门离开。
在叶硕看不见的地方,她泪流满面。
……
“啪。”
耀眼的灯光下,宫爵别过脸,白皙的肌肤上红色的巴掌印很明显。
周边的环境蓦地安静下来,众人一片唏嘘,在连廷的示意下,纷纷离开。
热闹繁华的大厅内只剩下四个人,两个主角,宫爵与杨嘉佳,两个配角,连廷和杨嘉佳带来的一个男人。
四人成柱,两两对决,两两默默地当着隐身人。
“我说过,我们分手了。”杨嘉佳倔强地抿着嘴唇,小脸带着惨白的颜色。
眼底深处,却有着莫名地兴奋。
“嘉佳,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宫爵毫不在意刚刚的一巴掌,他的眉眼非常急切,语速很快,态度也很真城,“当初,我骗你是有苦衷的。”
“你有什么苦衷?”杨嘉佳讥笑,眼神嘲讽地看向面前英俊非凡却谎话连篇的男人,“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不就是那么爱捉弄别人的爱情么?”
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苦衷?还有什么苦衷呢?不过是瞒着自己的身份骗别人的感情罢了,免得告诉对方怕对方冲着你的钱和你的权过来,说白了,你就是担心自己的爱情没有质量,掺杂了不纯粹的因素。”
“宫爵,你个胆小鬼,连对自己自信都做不到,你是个孬种,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要你这个男人有何用。”
杨嘉佳爽快地骂完宫爵之后,心中累积许久的郁气终于轻松了许多。
她恨恨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当初有多爱这个男人,如今,谎言拆穿之后,就会有多么痛恨这个男人。
是他,如果他早点告诉自己他的身份,那么她就不用受自己父亲的逼迫,就不会被自己的父亲卖给别人。
是他,这个没用的男人,在自己最痛苦无助的时候,什么都帮不了自己。
她的爱情喂给了一条狗,葬送在无尽的黑暗深渊里。
杨嘉佳一连串地怒骂让宫爵抬不起头来,同时,也让他更加明白他自认为不过是撒个小谎对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以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宫爵这次不得不承认自己栽了,栽在一个对他极其愤恨的女人手里。
连廷在一旁默默地听着,看见这个场景他知道杨嘉佳与宫爵之间再也不可能,他感到很高兴。
然而,在看到宫爵一脸的伤心之后,他的心也渐渐地变得疼痛起来。
深爱的那个人总是最先犯贱的那个人,这个后果,他理应承担。
杨嘉佳在爽快地码完宫爵之后,就踏着高跟鞋“踏踏踏”地挽着同她一起来的男伙伴一起离开了。
临走之前,她想,真是晦气,怎么就又遇上这个人,真是阴魂不散。
“世上花儿那么多,何必单恋一棵狗尾巴草。”连廷安慰着宫爵,他不大会安慰人。
“嘉佳不是草,她是花,是我心中心爱的花儿 。”宫爵睁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连廷看,他反驳着,小小的视界里,期待着对方能够给他一个反应。
可惜,那是连廷,一个对女子不感冒,目前对自己的兄弟有那么一点心思。
“如果是花,那也是野牡丹花。”
“野牡丹花是啥花?”宫爵好奇地问道,这也不怪他,实在是这个花名他从未听说过。
“牡丹,野的,不仅是野的,还是臭的。臭得天文地理奇葩一朵。”连廷是这样回答宫爵的。
宫爵一下子不高兴起来,虽然是自己的前女友了,但是他听着仍旧很不舒服。
“不仅臭,还特别爱招惹蚊虫。”连廷意有所指,在他看来,可不就是嘛,与宫爵正式分手还不到一个月,身旁就站着她的新欢了。
宫爵的脸黑了。
连廷哈哈一笑,然后伸手揽住宫爵的肩膀,带着他一起去喝酒去了。
……
据从叶硕的办公室离开,已经过去五天了,南溪在第五天的下午收到一封邮件,是爱佑公益慈善会发过来的,想请南溪去给他们的一些“小朋友”培训艺术。
“爱佑公益慈善会”是一家帮助患有自闭症、脑瘫、唐氏综合症等精智障碍的特殊人群慈善的机构,也是全国知名的慈善会之一。
它与另一家慈善会合作,将要共同在讯腾公益平台上发起的“用艺术点亮生命”互联网公益募捐项目做一个线上创益筹款互动活动,也将是今年99公益日的预热互动之一。
此举对于“星星的孩子”们来说,大有裨益。
南溪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爱佑公益慈善会”总部在南深市,南溪需要去总部给那些“小朋友”们指导。
在离开安阳市的前一天,沈澈突然找了过来。
他依旧笑得温暖和煦,只是在他俊秀的脸上,眼底处有很深的阴影。
他看着南溪,没有问南溪当初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也没有问她目前的身体是不是彻底地恢复了。
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一切似乎都已经发生。
只是全都被他忽略或者略过了,他待南溪如旧,像往常一样将南溪邀到咖啡厅里坐坐,两人点了一杯蓝山咖啡。
问好之后,静默无语。
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而一切似乎都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