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娇没有想到陆文宴过来,竟然还提了几盒果子。
他是脑子长坑了吗?没事给他们家提果子干什么?
果子就是一种用油和粮和面,然后油炸的点心,在他们这边,只有男女订亲时才会拿果子。
在说定亲事,看好结婚日子之后,男方也会给女方送果子,不过此时送的就比较多了。
一般是女方算好自家有多少亲戚,每家要送多少,然后给男方一个数,男方就得按女方家里提出的数量准备果子送来,女方家人再把果子连同请帖给自家亲戚送去。
当然有很多是不写正式的请帖的,就送果子的时候把订好的日子告知亲戚一声,亲戚就会把要随的礼送来。
所以说,果子在男女结婚这件事上,是起到很大作用的。
但陆文宴送果子过来,是个什么鬼?
莫不是他脑子糊涂了?
阮思娇也不能下床,更不能接陆文宴的果子,她指了指板凳,“你自己坐吧。”
此时阮思娇爸妈都上班去了,阮宝莲在厂里,顾沉舟在旁边院子,家里就只有阮思娇自己。
陆文宴拿来的果子没人接,他只好抱着装果子的纸盒,挪到凳子那边坐下。
“娇……娇娇……”陆文宴略显不安的开口。
阮思娇拧眉看他,“你以前这样叫过我吗?”
“啊?”陆文宴顿时有些迷茫,愣愣的看着阮思娇。
阮思娇挑了挑眉毛,又说,“你不是都喊我‘阮思娇、阮思娇’,半点都不带礼貌的。”
陆文宴挠了挠脑袋,心说:我要是娶了你小姑姑,往后就更不用对你礼貌,反倒是你还得对我客气着点!
不过这话陆文宴不敢说,他嘿嘿笑,“这是是咱们关系也挺好嘛,大家都这么喊你,我要是再连名带姓的喊你,感觉特别生疏。”
阮思娇撇了撇嘴,她怎么都觉得陆文宴这个解释挺牵强。
“好了,说正事,昨天晚上我跟顾沉舟……”
“那个,”陆文宴腾的一下站起来。
阮思娇拧眉看他,陆文宴唇角扯动,“我……想上厕所。”
说着,陆文宴就跑出去了。
阮思娇翻了个白眼,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她这还没说正事儿呢,陆文宴就跑了。
陆文宴一直跑到院儿里,他怀里还抱着那盒果子。
我的个妈呀,阮思娇还真提起昨天晚上的事儿了。
站了好一会儿,陆文宴才又重新镇定下来,阮思娇只是提到昨晚,又没有说看到阮宝莲。
要是她真的看到阮宝莲,早就问了阮宝莲了吧?
所以,阮思娇其实是想问他昨天晚上跟谁在一起?
陆文宴暗暗鼓励自己,一定是他分析的这样子!
然后,陆文宴深呼了一口气,重新回到阮思娇房间。
阮思娇见他还抱着那盒果子,只觉得怪异。
“陆文宴,你该不会是抱着……上的厕所吧?”阮思娇问。
陆文宴疑惑了下,然后顺着阮思娇的目光,就看到了他抱在怀里的果子。
“不,当然没有。”陆文宴立刻摇头。
这不是重点。
所以陆文宴又说,“你刚才准备问我什么?”
“我昨天其实是想着,让关云飞接替你收集票证的工作,然后再聘请你负责监督助学计划的事儿。不过昨天我还没想好,所以没有跟你说。昨天晚上我跟顾沉舟谈了一下,他也觉得你很合适。”阮思娇说。
陆文宴瞪大眼睛,所谓“昨天晚上”,指的是这个?
他没听阮思娇把话说完,就差点被吓死,不由说道,“你早说是这个事,我也不用出去上厕所了。”
阮思娇看他,“你说什么?”
陆文宴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闭紧嘴巴不肯再开口。
可是阮思娇听到了的,她分析了一下,眼睛眯起,“陆文宴,你还没有老实交待,你昨天晚上在那个小树林里干嘛?”
“爱干嘛干嘛,”陆文宴哼了声答道,“我又没问你跟顾沉舟干嘛,你干嘛问我干嘛?”
阮思娇翻了翻眼睛,“我不是说了,我跟顾沉舟在约会?”
然后,阮思娇眯起眼睛看着陆文宴,“你该不会也是跟人在小树林约会吧!”
“没有!”陆文宴的头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阮思娇冷声,“我都看到了,你当时抱着一个女孩子!”
“没有!”陆文宴提高声音。
然而阮思娇根本就忽略了他的话,又说,“陆文宴,你是不是想拐骗我们村的女孩子!”
“狗屁!”陆文宴一急,粗话都说出来了,“谁拐骗你们村的女孩子,我那是自由恋……”
话到此处,陆文宴又猛的顿住。
这回,他打死也不肯再开口了。
阮思娇诈陆文宴一次,倒是也诈出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看起来昨天晚上她没有眼花,陆文宴真的跟他们村的某个女孩子谈恋爱呢。
其实陆文宴条件不差,他本身是教育局的正式员工,身高、模样也都还行。
要说家庭条件,他爸陆安年是九华县的一把手,现在才四十多岁,还是有很大上升空间的。
他们村里的姑娘能找着陆文宴这样的对象,也算是有福气了。
就是不知道陆文宴爸妈是怎么想的。
阮思娇正了神色,“我不管你跟谁谈对象,但是我们村的姑娘铁定都是农村户口,我还是希望你能提早把这件事告诉你爸妈,也免得他们不接受,到时候你们都为难。姑娘家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
在陆文宴心里,阮思娇的确有立场说这些,他闷不吭声的点了点头,“我会尽快跟我爸妈提这件事的。”
就是,阮宝莲不准他把他们处对象的事情公开,要不然陆文宴叫他爸妈来下聘礼也行啊。
阮思娇把陆文宴叫过来,也不是跟他谈处对象的事,这个话题点到为止就行。
阮思娇继续说助学计划的事情。
她跟冯校长谈过一次,又当着付景的面,跟市里派过来的两位领导谈过这件事情,现在跟陆文宴说起来,阮思娇非常熟练。
她把助学计划的细节全都跟陆文宴说了,然后指出其中比较重要的点。
有些事情可以妥协,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妥协的。
助学金就是助学金,任何单位和个人都无权挪作他用。
如果发现有些单位或者个人将助学金挪作他用,他们一定会追究。
当然,这些事情提前就要跟校方勾通好。
如果某些学校一意孤行,非要改变助学金的用途,就算他们仍然把这些钱用在学生身上,阮思娇这边也绝不会答应。
阮思娇把该讲的都跟陆文宴讲过,陆文宴听得非常认真。
他不时点头,嘴里说着,“你放心,我记住了,一定不会违背你建立这个助学金的初衷。”
“第一批启动资金是三万块,后续我们还会继续加大投入,咱们先看这三万块的效果吧。你记得执行好我说的那些要点就行。”阮思娇说。
陆文宴眼睛都亮了,阮思娇竟然一下子就捐出来三万块!
现在的学校食堂,一份素菜也就是一毛五分钱,这对于需要领助学金上学的学生来说,已经是不错的伙食。
再加两个馒头一毛钱,一顿饭才两毛五。
一周上五天课,在学校吃二十顿饭,也才花五块钱。
要是能从家里带些粮食,基本上一周三块钱就能够花。
当然,学生的生活费也不可能全靠助学金。
暂时按一个学生一个月资助十块钱来算,一年两个学期下来,大概就是九十块。
第一批三万块钱的助学金,能够帮助到三百三十三名学生。
这么算下来的话,好像又没有多少了。
他们整个平南市九个县加一个市区,高中差不多就有二十所。
初中更多,基本每个镇上就有一个初中。
前些年,有些村自己还办初中班呢。
现在生产责任制取消了,那些村办的,只有几个学生的初中也随之取消。
但一个镇上肯定有一个初中。
整个平南市的初中加起来,陆文宴估计怎么也得有两百往上。
算完这笔帐,陆文宴抬头,“这么说,一个学校只能分到一两个资助名额?”
哪个学校也不可能只有一两个贫困生啊。
“这只是第一笔资金,咱们先试运行一下,如果可以,我肯定会加大捐助力度。”阮思娇说。
陆文宴却对这件事的前景十分担忧。
“阮思娇,我觉得吧,这个事儿搞不起来。”陆文宴说。
“怎么说?”阮思娇挑眉问他。
“三万块钱分下去,一个学校才只能有一两个学生能得到助学金。你想想,往后得再加大多少投入才行?”陆文宴说。
阮思娇轻笑,“一个学校分到一百个资助名额呢?”
“一百……”陆文宴咽了咽吐沫,一个学校分一百个名额,那捐助的资金不得往上翻将近一百倍?
取个整儿,不就是得捐三百万?
对于陆文宴的惊讶,阮思娇只是淡笑。
看她这淡淡的表情,陆文宴再次吞口水,该不会阮思娇才做了不到一年的生意,赚的钱就超过三百万了吧!
阮思娇赚到三百万了吗?
她还真赚到了。
光农机厂的两笔订单,她赚到的又何止两个三百万?
只不过那些钱是要跟几个合伙人一起分的。
而且阮思娇也不能把赚到的钱全都用来捐助贫困学生,她还得拿钱做新的投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