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去拿起电话,我也不敢拿起电话。
到底是谁?哥哥?云之哥哥?
我不敢相信,我真的不明白,明明哥哥不是已经死在了淮南吗?那么这个电话又是谁打来的呢?
“你做什么?!”
还是华夫人的这一声质问将我打断,那样的思绪万千,华夫人的质问将我拉回了现实里来。
我看向了她,她或许是因为我刚才的举动,有所惊吓了吧。
我说了声抱歉,便就要上楼去。可曲曼铃却是将我堵在了这里,她挑眉质问着我:“怎么?旧情人的电话让你惊慌失措了?还是说,兴奋过度了?你刚才的表现,我可都是尽收眼底。”
曲曼铃的话说的总是叫人那般生气,我冷眼盯着她,沉声道:“曲曼铃,什么旧情人,我可不像你一样。”
曲曼铃冷笑了一声,一步一步靠近了我,她的眉眼之间,尽数都是讽刺与刻薄,问着我:“做贼心虚了吗?是不是旧情人呢?要不要我打回去呢?”
我就像是神经质一样,决绝道:“不!”可紧接着,我就意识到了刚才的举动有些过激了,我又恢复了平静,“不要。不要打回去。”
“怎么?你神经病犯了?”曲曼铃也是微微怔了一下,有所诧异的看着我,一副嫌弃的模样。
我还是那样无动于衷的回答着曲曼铃:“没有。”
曲曼铃忽然抚上了我的脸颊,他的手指有些冰冷,可屋内明明就生着火炉,她的手还依旧那般冰冷。一瞬之间,就好像将我的脸触僵了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哥哥的事情,还是说,我心有余悸电话的那件事。
她的手指到处游走着,突然,她捏住了我的下巴,戏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的那个旧情人打过去吧。”
听见曲曼铃说这样的话,我打开了她的手,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冷声道:“不!绝对不可以!”
曲曼铃阴笑了一声,饶过我,径直就来到了电话桌旁,真的就拨回了那个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响声,我心里就越来越烦躁。
“喂?”随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响起,我即刻走向了曲曼铃,夺过了她手里头的电话,“明天午时秀兰堂见面!”
随即,我就挂掉了电话。
我倒是要看看,这究竟是不是恶作剧,又是谁弄出来的鬼把戏!
“呦,想不到你这么大胆的要去见你的旧情人啊?真是叫我刮目相看了。”曲曼铃的语气里尽是得意。
我就知道,她又给我摆了一道。
“旧情人?苏枕茵,你居然背着我儿子搞出个旧情人来?”华夫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了我面前。
一副想要质问犯人的意思,问着我:“苏枕茵,你还真是能耐啊?还真是卧虎藏龙,说,你到底要和谁见面?!”
“苏姑娘当然是和她的旧情人见面了,夫人。”我还未答话,曲曼铃便就又跳出来说话来。
真不知道是蛇鼠一窝,还是说,两个人就是故意联合起来要整我。
在这华家,我几乎都不知道我该如何活下来。
我有些恼怒,每一次都被他们这样胡言乱语,我却做不出来什么反驳的事情,只有欣然接受,可这事情来的的确突然,一下子,我自己也就慌了神。我警告着曲曼铃:“胡言乱语!若是不相信,明天大可和我一起去见,或者,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华沐青,让他回来和我一起去见,我都无所谓!”
话罢,我也不想在继续纠缠下去了,转身就去了楼上。
我心里头的慌张,到现在都难以平静下来。
因为我明白,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是开玩笑的,更不可能是恶作剧,只因,那件礼物的事情也只有我和哥哥,还有陆奶奶知道。
但现在,陆奶奶已经走了,就只剩下我了,那么哥哥,究竟还活着吗?
回到房内,我也是无心在继续看书了。
翻了又翻,越翻就越烦!
最后合上了书,突然感觉气冲冲的。
我到现在都不清楚我究竟是摊上了什么事,难道那样的打击还不够吗?非要一次一次的让我坠入深渊,才要告诉我真相?
为什么长大后就和从前不一样了呢?我已经开始怀念小时候了,那样的小时候,总是叫人留恋,可是,却怎么也都回不去了。
一整晚,我都是很久才难眠。
第二天,我睁眼的很早,洗漱好以后,便就下楼去吃早餐。可当我下楼后,便就看见华沐青冷着脸坐在沙发上面,手里头还拿着一份报纸,好像是在因为什么而生气,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是我。
我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正打算拿起筷子,便就听见了华沐青的冷声质问:“你要去见旧情人?”
旧情人?我看向了曲曼铃,她却是勾唇淡然笑了一下,继续喝粥。我就知道,一定是曲曼铃捣的鬼,她还真是把华沐青叫了回来,真是好大的能耐!
我直言否决了华沐青:“没有。”
他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看向了我,他的目光之中,似乎又生起了那样的肃杀之意,继续冷淡问着我:“果真没有?”
虽然他的口气里头没有多么的生气,但是,我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我就知道他是在隐忍着那份生气。
我继续义正言辞的回答着他:“没有。”
他突然话锋一转,淡然了起来:“那你就去吧。”
“好。”
我也只是回答了一个好字,莫名其妙。
他们华家,还要比洛府沉压的许多。
几乎没有人和我说话,在洛府还有姨太太,但是,在华家,就只有争锋相对,毫无退路可言。
就连吃早饭的心情都没有了,可我还是强颜欢笑,硬撑了下来。毕竟,要给华沐青面子,这一点我也是清楚。
终于等到了午时,我出门坐了辆黄包车就去了秀兰堂,我也将自己包的很严实,几乎只是可以看见一双眼睛。
有些做贼心虚的意思,因为我害怕要是曲曼铃给我设的计怎么办?我该如何脱身?还是谨慎小心些为好。
一路上,也的确是有些战战兢兢。
终于到了秀兰堂,我该有些紧张,刚进秀兰堂,便就有小厮招呼着我:“姑娘,您来里面请。”
我也是糊里糊涂的就跟着那个小厮走了。
他带我来到了一个桌上,擦了擦桌子,道:“姑娘您请坐。”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他。
“姑娘,您需要点什么?”他恭敬的问着我。
我面无表情的回答着他:“来一壶茶,在来一碟寿桃包,还有点心。”
“好嘞!姑娘您请稍等!”小厮也是一脸的欢喜。
毕竟,东西卖出去了,他肯定开心。
其实,我什么都不需要,我也什么都不想吃。
可我也总不能干巴巴的坐在这里,也什么都不点的吧。
我也不知道,电话里头的那个人是在哪里。
反正我也就这样等着吧,没有关系。可是,我心里头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一直都不能够平静下来。
我看着戏台上,完全不知道在唱哪出戏,我也无心去猜测,如若换了从前,我肯定会绞尽脑汁想这出戏是什么,但现在,我却什么心情都提不起来。
“苏姑娘,好久不见了。”
苏姑娘?这声音,不就是兰芝姑娘的了。
我抬头去看,便就看见兰芝姑娘还身着戏服,妆容都未褪去,她不一直就是那个样子的吗?
我笑笑,回答着兰芝姑娘:“是啊,好久不见了,坐下吧。”
这样的声音,就连我自己都感觉有些无力苍白了。
兰芝姑娘摆了摆手,或许是因为穿着戏服不方便,她说道:“今日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呢?”
兰芝姑娘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从前,一直有华沐青,还有洛檀冉陪我来秀兰堂听戏,总是谈笑风生,但现在,只剩我孤零零一个人了,也无可奈何了。
“想一个人出来走走,所以就过来了。”我强颜欢笑的模样,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无比尴尬。
可是,我只有如此。
兰芝姑娘还是笑了一下,对我道:“一个人出来走走也好,不要闷住。”
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悦耳,尽管每天都要唱一出戏,可是她将自己的嗓子保护得很好。
我“嗯。”了一声,便也没有其他余话。
“好了,不多说了,我该准备了。”兰芝姑娘话罢,便就离开了,我甚至就连一句道别都没有说。
也罢。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我却还是没有见着那个人的踪迹,也或许,是不是他找不到?还是说,我将自己包的太严实了?那么为什么兰芝姑娘就会认出我来?的确有些奇怪。
即便是那样想着,我最后还是摘下了帽子和围巾。
如果,那个人在不来,我估计,我也没有多少耐心在继续等下去了。
可转眼之间,便就看见一个男子站在我面前,他一身灰色长衫,外面还套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头上戴着一顶圆礼貌,唤我“枕茵”。仅仅只是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哥哥的气息,那个人,就是我的云之哥哥!
我没有丝毫的顾忌,扑向了我的云之哥哥,他拥我入怀中,那样久违的温暖,让我感到格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