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凯咬牙强忍。
想着先把画弄到手再说。
而此刻。
林卫民拉着陆北尘，正极力劝说。
“北尘呀！你听我说，这画没有落款，就算它真的是明朝的东西，没有落款就不值钱，恰好王凯想要，你让给他！”
林卫民本来就不想要这画。
在他看来，陆北尘虽然会看，但不懂行。
东西虽真，可不值钱要了也没有用呀！
陆北尘没有说话。
林卫民急了。
“北尘呀！你听叔的，这画真的不值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迹，就算是也卖不出去的，给王凯！还能保住三十万呀！”
林卫民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将陆北尘手中的那幅画给抢过来。
陆北尘沉思。
这画，要说真他是真的，要说假，那它也可以是假的。
要看怎么去界定。
先前陆北尘看画。
让他决定买下来的原因主要有几个点。
一是雪山会琴图不假，的确算得上是明朝的东西。
摊主也没有说假话，东西来自地下。
二是画卷的暗章。
从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开始，陆北尘就发现了暗章的问题。
所以这画在陆北尘看来，是真迹。
但还有一个点。
也是可以将这幅画归于假货的点。
古时候，名家的画常有窃贼偷盗。
这些文人便想到了暗章来保护自己的佳作。
还有人用了更高明一层的手段。
那就是将一幅真迹，分成三层。
明朝的作画的画卷是由多张白纸叠压在一起制作而成的。
所以常常可以将一幅画，上中下剥成三张。
然后再用市面上买卖赝品画覆盖在上面。
一幅画成三幅。
这样可以大大减少窃贼和摸金这些人的破坏，能够完好的保存自己的佳作流传于世。
但也有人反其道行之。
作假的人。
会将赝品画放在中间一层或者是最下面一层，而最上面的那层，覆盖着从真迹那里拓印下来的印章。
为了提高字画的仿真度。
他们往往会将第一层拓印的印章做成暗章。
这样验画的人，在看到有暗章之后，基本上就打消了画是仿品的想法。
现在陆北尘手中的那幅雪山会琴图，就是用的这种手法。
以假乱真，似真似假。
总的来说，那幅雪山会琴图有三层。
上层有暗章，暗章为拓印的假章。
中层为赝品，用于隐藏下层的真迹。
这手法非常了得。
要不是陆北尘之前遇到过，他也看不出来其中端倪的。
陆北尘本是想着。
先把这画盘下来。
可奈何林卫民不识货，不愿买画。
总纠结没有落款的问题。
“林叔，听话，给钱！”
陆北尘像是哄小孩一样，冲着林卫民说了起来。
林卫民咬牙撇嘴，直接说道：“我没钱！”
陆北尘却是坏笑了起来：“林叔，你要这样那我明天可就在家睡觉了，什么奇物会，我可就不去了哈！”
“臭小子……”
林卫民气的鼻子都歪了。
那画没有落款，他实在想不明白陆北尘为什么一定要买。
正当林卫民死活不愿意掏钱的时候。
王凯的话再次传了过来。
“买不起就买不起，别装什么不想买，林叔，你是我叔的老朋友了，今天我给你一个台阶下。”
王凯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刚才你们不是还价三十万么？我给你们加两千块，你们把这话直接让给我，如何？”
林卫民一听。
还有这好事？
画可以不买，直接转让，还能白挣两千块，美滋滋呀！
想到这里，林卫民连忙看向了陆北尘，说道：“北尘，让给他。”
“不让！”
陆北尘直接就回了两个字。
两千块。
这跟打发叫花子有什么区别。
“不让？嫌弃两千块少是吧？可以，我给你们五万，总够了吧！”王凯说着，直接掏出了一沓现金。
林卫民一听，顿时乐了。
白嫖五万。
这么好的事情，他哪能拒绝呀！
“北尘，快答应他，一幅没有落款的假画而已，我们怎么都不亏呀！”林卫民拉着陆北尘，赶紧说道。
陆北尘却是凑到林卫民的耳边，小声说道：“才五万，太少了，他那天坑你的时候，可是按亿数来坑你的呀！”
说完，陆北尘又转头看向了王凯：“你觉得我手上这幅画，就值三十五万么？”
“你……”
王凯皱眉。
那画价值的确远超三十五万。
要是那暗章落地是唐寅的话，至少千万。
就算不是唐寅的，那大概率就是祝允明、文徵明、徐祯卿几个人的落款。
几个人可是四大才子。
他们名下的字画，大几千万不是没有。
再不济，大几百万也能够换得来呀！
所以。
王凯出多少钱，都是不亏的。
“陆北尘，大家都是年轻人，爽快点，就说多少钱，你愿意把这幅画出让给我？”王凯也没有耐心了。
陆北尘假装思考。
而后便一本正经地说道：“刚才摊主出价三百万，要不然你给我三百万，我把画给你好了。”
“你做梦吧！一幅假画你要价三百万？我也就看这幅画的意境不错，买回去挂书房的，你真以为我非它不可？”
王凯故作不在意。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在陆北尘的面前，早就一览无遗了。
“三百万，一分没得少，你不要，那我就不客气了，林叔，给老板结账！”
陆北尘说着，就要将画给收起来。
王凯见状，心中大急。
今天运气好，撞见了陆北尘。
又恰好碰到了这暗章字画。
要是不借这个难得的机会恶心一下陆北尘，他心里会不痛快的。
陆北尘这小子明显是吃定我了。
不过那幅画高低值个大几百万。
给陆北尘三百万也不亏。
还能趁机恶心一下他，也算是报羊首铜樽之仇了。
想到这里。
王凯一咬牙就答应了下来。
“好，三百万就三百万！卡号拿来！”
听到这话。
一旁的林卫民都惊了。
不过一幅假画，王凯居然愿意出三百万？
莫不是傻了哟！
“林叔，愣着干什么呀！给卡号收钱呀！”
看到愣愣出神的林卫民，陆北尘连忙推了他一把。
林卫民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将卡号发给了王凯。
等确定三百万到账之后，陆北尘才将画给了王凯。
同时又让林卫民把三十万给了摊主。
摊主和王凯面面相觑。
他们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