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学子吃完面皮,都意犹未尽。
不愧为太平镇最红火的美食。
往学院走的路上,遇到了往回走的银柱和石蛋,七人都立刻笑着打招呼。
“宋兄,这才下学啊?”
“宋兄,改日我们一起温习。”
“宋兄……”
银柱和石蛋一脸懵逼。
这几个月在学院,他们一直被这些人孤立。
甚至还有同窗对他们恶作剧,往他们的床铺上泼水,撕烂他们准备习字的麻纸,还将墨汁弄在他们的青衣上,打饭的时候也是将残根剩饭留给他们……
总之,只要石蛋被夫子一夸奖,他们定要倒霉。
这次石蛋又被夫子夸奖留下了,莫非他们又想了别的恶作剧?
银柱和石蛋对视一眼,都迅速远离了他们,快步往回跑去。
几位学子都心情复杂。
“我们很吓人吗?怎看见我们就跑了?”
“还不是因为宋四宝,要不是看他人傻钱多,总请我们吃好吃的,我们哪会帮他搞两位宋兄。”
“宋四宝今天真丢脸,我们差点就跟他一起丢脸了,还好两位宋兄是我们同窗,我们才能吃到那么美味的面皮,不然也要跟宋四宝一样被赶出去了。”
“真没想到,宋四宝居然是那种人,以后不跟他来往了。”
“他不是钱多吗?我们干嘛要等他请好吃的,直接把钱抢来买好吃的不就好了,我可不想跟他那种人为伍。”
“我赞成,这个主意不错。”
几位学子刚走到学院外,等在那的宋四宝就跑来了。
“你们咋回事?我都走了,你们咋还在那吃?寡妇做的面皮有啥好吃的!”
几个学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四宝。
一个带头的忽然走出去揽着宋四宝的肩膀,往旁边的巷子里走去。
“你还没吃过面皮吧?”
宋四宝冷嗤,“我才不稀罕!”
“那面皮味道堪称一绝,不愧是太平镇最红火的美食,就你这样的,想吃也吃不到了,人家铺子可不欢迎你。”
宋四宝皱眉,心想那面皮真有那么好吃?
忽然,一群人停了下来,揽着他的学子猛地将他推到墙边。
宋四宝冷不丁的撞在墙上,撞得一懵。
另外两个学子直接冲上去,在他的腰间搜刮了一番,搜出一个钱袋子。
带头的接过钱袋子,打开一看,眼神变得鄙夷。
“就这点铜钱还想请我们吃面皮?呵!”
宋四宝顿时预感到不妙,这几个是学堂里混的最开的,干啥都在一起,很是团结,他废了好些钱,才艰难的融入他们。
可现在,他们似乎要将他踢出去了。
他忙赔笑着道:“王兄,你这是干啥?我们可是一伙的。”
“谁跟你一伙了?就你这种人,差点害我们丢光脸,我们可不想跟你一伙!”
宋四宝大惊,忙道:“我今天下午要回去拿束脩费,明日我请你们去雅阁听琴?”
带头的眼珠转了转,便将钱袋子里的铜钱倒出来,把袋子丢给了他。
“行啊,那我们可就等着了。”
与此同时,苏记铺子。
那一场闹剧之后,铺子生意继续着。
石蛋银柱回来后,也立即在铺子里帮忙。
只是宋二山看石蛋的眼神,每每都带着一丝恼意。
石蛋很想问问咋回事,一直没找到机会。
直到老太太蒸好肉包子,南锦璃跑来喊他去吃包子。
宋二山立即叫住石蛋,呵斥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自己在学院干了啥,还有脸吃肉包子!今天罚你啥都不许吃,给我想明白自己错在哪!”
石蛋很懵逼。
南锦璃望着石蛋哥哥,更懵逼。
“石蛋哥哥,你在学院干啥了?”
石蛋摇头,“我啥也没干呀!”
宋二山冷哼,“你啥也没干,夫子不留别人,就留你?今天要不是我忙,老子非要抽死你!”
石蛋顿时恍然,原来是因为夫子留了他,他下意识笑了。
宋二山看的更来气,“还有脸笑!今晚你给老子等着,看老子不扒你一层皮!”
石蛋有些害怕的抖了抖肩膀,不敢隐瞒,说道:“爹,夫子留我是因为想考察我的功课,说过段时间可以破例提拔我进甲讲堂,苦读个一两年,说不定就能进成才堂,我就能考童生了。”
宋二山憋着一肚子火气,听闻这话,生生愣住了。
恰好许仲贤走来这边听见,也说道:“石蛋的确有读书的天赋,上次我考了他一句八股文,他才学了没多久,竟能聊出他的见解,可见夫子也瞧了出来。”
宋二山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怒嗔道:“你咋不同我说?”
害他误会了自家儿子。
石蛋有些羞赫的挠挠头,“在家里我爷就教我识字了,我学的本来就比银柱多,所以夫子才会留意我,我不好意思说。”
宋二山有些无语。
南锦璃很惊喜,“哇,石蛋哥哥好棒!看来咱们铺子要出第二个童生老爷啦!”
石蛋顿时红了脸,“还要好几年呢!”
“嘿嘿,反正是迟早的事啦!走,石蛋哥哥,我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张奶奶,让张奶奶也高兴高兴,多给石蛋哥哥一个大肉包子。”
石蛋下意识看了眼爹,还有些不敢去,“爹,我能吃吗?”
“……”宋二山有些尴尬,摆摆手,“去吧去吧,别打扰我迎客,我忙的很。”
南锦璃嘻嘻一笑,拉着石蛋就往后院跑。
张老太太听说石蛋被夫子夸奖了,还要破例提拔他,也是非常高兴,两个读书人,都每人多给了一个大肉包子。
可很快,看着机灵聪慧的三丫,张老太太眼底又闪过一丝遗憾。
这若是个男娃,那日后造诣肯定不浅。
只可惜……哎。
下午,苏梅带着孩子回了。
雪越下越大,只怕不出两日,山里就没法通驴车了。
她们今天又采买了很多东西,年货也全买上了。
他们刚回去没多久,宋四宝搭别村的驴车也回来了。
他还穿着学院的青衣,像往常一样从村口招摇过市,很享受同龄人看他的羡慕眼神。
可一回到家,看见家中的破败,他那份傲慢的气势就没了,满心满身都是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