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继续按部就班的去镇上摆摊卖面皮。
虽然后来对面的面摊也恢复了营生,但她的面皮生意依旧很火热。
哪怕东街巷子已经修整完了,劳力走了一大半,她依旧有固定的客源,每天都能卖的一碗不剩。
卖完面皮,苏梅就在盘算开铺子的事。
周边打听了一下,若租一个小铺子,月租金得二两银子。
按照她们目前的盈利,只需要三四天就能把租金赚回来。
越打听,苏梅越是心动,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想立刻租个铺子开启新的生活。
但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她一卖完面皮,就四处打听铺子,一连找了几天,都没有适合卖面皮的铺子。
她想租一个带后厨和后院的铺子,哪怕租金高一点也行。
只可惜,好几个空着的铺子都很简陋,后厨不仅狭窄,多两个人就容不下,还没有后院,住房也只有一间。
不说苏梅不会租这样的铺子。
那铺子老板一看是个女的要租他家铺子,只觉得晦气,直接把苏梅赶了出去。
苏梅一连碰壁了好几次,渐渐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
身为这个年代的女人,劣势便显现了出来。
南锦璃都看在眼里,她可不是认命的人。
不给女人租铺子,她偏要租。
不仅租,以后她还要买下来,买很多很多铺子,让娘当首辅娘子!
“娘,咱不着急,铺子慢慢找,总能找到合心意的。”
苏梅拧眉,看来租铺子这条路要行不通了,“哎,没人会把铺子租给女人的。”
南锦璃道:“娘你可不能泄气,我听说县城里的一些酒楼,还是女子当家呢!叫什么……花楼。”
苏梅忙捂住三丫的嘴,“你这又是从哪里听说的?那可不是啥正经酒楼,哎,现在给你说了也不懂,总之自古以来,女人能干起来的大生意,都不是正经生意。”
就像三丫说的那个花楼,的确是女子当家。
但那地方,也是最污浊肮脏的地方。
南锦璃扒拉开苏梅的手,不认可道:“那镇上也没女人摆摊卖吃食呢,可娘就卖的很好啊,凡事都有例外,我相信娘就是那个例外。”
苏梅依旧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南锦璃鼓励道:“总之我们不能放弃,我相信娘一定能找到合心意的铺子。”
见娘还是拧着眉,南锦璃双手叉腰道:“娘,我可是小福星,我说的话你不相信吗?”
苏梅一愣,无奈笑着把三丫抱了起来,“行,娘就信你一次,后天再来找找铺子,说不定真能让娘找到一个合心意,还善良的铺子老板呢?”
“嘿嘿,娘肯定能找到哒!”
转眼,也快立秋了。
地里全是忙碌的庄稼人。
苏梅也抽空去地里逛了逛,不知道自家的地,庄稼都种上了没。
宋大壮家已经把六亩地的黄豆种上了,种到后面黄豆种子不够,宋大壮还拿出了自家的种子给种上了。
现在更是都在河边的地里,帮忙给地葺坎子。
旱年结束后,两场大暴雨让河里的水涨了又涨,一些靠近河边的地沿都被冲垮了。
宋大壮这么一修葺,至少能保证近几年,苏梅靠近河边的一亩地,不会冲垮掉。
苏梅看的心中感激,默默都记了下来。
一转头,却瞧见钱氏扛着锄头下地,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要不是苏梅眼疾手快的跑近扶了她一下,她能直接摔到河里去。
钱氏抬头看见苏梅,立刻强打起精神,笑呵呵道:“三丫娘,你这是来地里巡视来了?”
苏梅瞧见她苍白的脸色,担忧道:“婶子你这是咋了?要是生病了,就先别下地了。”
钱氏摆摆手,“不行不行,你家还有半亩地没种出来呢,我咋能歇着,我现在就去种地。”
说着,她就越过苏梅往地里走,整个人偏偏倒倒的,仿佛随时都能摔一跤似的。
苏梅担心出事,要跟上去,被也在巡视地的里正叫住了。
“三丫娘,别管她,你忙你的事去。”
苏梅不解,回去后跟赵氏打听了一下,她才顿时哭笑不得。
那钱氏为了赚她那一吊钱,平时从不下地松土,顶多去地里丢丢种子的人,竟生生松了她的两亩地。
如果只是松土还好,但钱氏的活计实在是多。
老早就得下地干活,差不多时间就得回家做饭,做完饭又得立即下地,为了赶紧把两亩地的土翻好,顶着大太阳也得干。
一天两顿饭钱氏都得做,还得抽空割野菜喂鸡鸭,晚上都歇息了,她还得把全家衣服洗出来。
赵氏道:“一些零碎活我也能干,但是爹不让,让我去自家地里干,家里的活计都让给大嫂,大嫂干完那些零碎活,才能下地赚那一吊钱。”
“不是我们不想帮她,是一旦帮忙了,那一吊钱就得分出来,她舍不得,非要自己干。”
苏梅摇摇头,也算是再次刷新了她对钱氏的认知。
就在钱氏把那两亩地快种完的时候,终于还是没能抗住,晕到了地里。
宋大山一直紧张着媳妇,但爹不许过去帮忙,他便没法过去,瞧见媳妇晕了,忙跑过去把媳妇背了回去。
请了郎中来看,说是疲劳过度加中暑。
中暑可大可小,但买药材,也花出去了大半吊钱。
等钱氏醒来,得知好不容易赚来的钱都买了药,当即绷不住大哭起来。
冯老太端着药汤进来,冷冷道:“非要揽下那两亩地,现在好了,身体累垮了,钱也没了,你说你图个啥!”
钱氏不服的哭道:“你们都不帮我,家里那么多活要干,地里也要干,我咋可能干的出来!”
宋里正走了进来,呵斥道:“还敢说我们不帮你?到现在了我们自家地还没干完,帮了你,你让全家人明年吃啥!既然你要干,要赚那一吊钱,你就自己干!干成这样也是你自找的!”
钱氏觉得自己太委屈了,她还不是为了家里着想,想多赚点钱给大虎娶媳妇,哪知道会变成这样。
越想越委屈,呜呜呜的哭着。
钱氏垮了,没法下地。
宋里正虽然嘴上说着她,但还是带着儿子去把钱氏没种完的地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