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吴博识的额上,顶着好大一撮碎卷发。
那显然是被火烧的,仿佛还散发着糊味……
苏芊凛想对徒弟严肃,可憋了半天,也没憋住,捧腹大笑起来。
苏梅苏兰听见å这边的笑声,跑来一看,也哈哈大笑起来。
吴博识:“……”
他拽了拽额前烧焦的碎卷发,“嘭”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几人安静了一瞬,下一秒,笑声更大了。
苏芊凛更是对走来的元野道:“师父师父,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吴博识头发烧焦了哈哈哈哈……”
屋内听到师父幸灾乐祸笑声的吴博识,瞬间只想哭。
苏芊凛也没再强求吴博识出来蹲马步了,还扯来布,准备给他做一顶帽子。
元野看的不乐意了,故意道:“本来想趁着刚下过雨,教你几招听雨剑,看来你很忙,那就算了。”
苏芊凛一听,赶忙把针线放回篮子,“师父,我不忙。”
“你不是要给吴博识做帽子吗?咳……我是觉得,他要是没个帽子,只怕一辈子都会躲在屋里不出来。”
“我去找外婆。”
苏芊凛迅速把做帽子的事儿,拜托给了苏兰。
两人一前一后,便朝着后山跃去了。
一晃几日过去。
劳力把沟渠掏出来,又除起了辣椒地里茁壮成长的杂草。
宋家村的官道和村中路,也都慢慢铺上了石板,稳定的往前延伸。
这天吃过早饭,苏梅便找上里正,准备买育苗地边上的几亩地。
两人站在坎子上协商。
“啥!要建作坊!”
里正惊的没一头栽进地里!
‘作坊’两个字,犹如平地惊雷,震的他久久不能平静。
一旦这作坊在村子里建起来,那这村子又得往上提升好几个阶层。
不止是远远甩开了邻村,更是让他这个里正,也跟着有了作为。
他好一会才缓过来,按着砰砰乱跳的心脏问,“那、那你要建多大的?”
苏梅笑着道:“把这六亩地买过来,加上我原有的八亩地,可能要建十四亩……”
她话还没说完,里正是真腿一软,栽进地里了。
我滴个老天爷,十四亩地宽的作坊,那得多大啊!
苏梅也不好伸手扶,忙解释道:“虽然要把这十四亩地圈起来建作坊,但里面并不会全部建成作坊,可能暂时只建一两亩,其余地方当晒场用,日后再慢慢建。”
里正从地里爬起来,咽了咽喉咙,“行,行行,我去跟这几亩地的人家协商,你们尽管建,想咋建就咋建,我全力支持你们。”
苏梅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里正叔,还有一件事可能需要麻烦你一下,这作坊……我们想建成土坯瓦房,所以想用石头开路,先把这十四亩地围起来,修成石墙,所以……我们也想去石山搬点石头来。”
石山是属于村子的,想开采石头,得里正点头。
还有就是,现在两拨人都在石山开采石头,那里早就围的水泄不通了。
他们要是还想开采石头,就得里正让让步,给他们留出一条开采石头的道。
可这样,就会大大降低修村中路的效率……
所以苏梅一直不太好意思开口说这事儿。
里正呼吸微微急促,“我滴个乖乖,还要修成土坯瓦房……哎也对,谁家作坊顶着茅草盖,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里正又皱起眉,“只不过石山那只有五个口子能开采石头,修官道占用了四个口子,咱们村修路占用了一个口子,我也没法让官爷腾腾道,这事儿可能有点麻烦……”
“里正,里正,大事不好了!”
一个汉子慌慌张张的跑来。
里正扭头看去,正是石山开采石头那边的人。
“瞎喊啥子,啥就大事不好了?”
他刚遇到一件天大的好事,咋就这么扫兴。
那汉子指着石山的方向,颤着声音说:“死、死人了,石头砸死人了……”
“什么!!”
下午。
南锦璃按时下课,随后像只欢快的小鸟,绕着荒地山路往家里跑去。
跑着跑着,她就听见了凄厉的哭声,是从石山那边传来的。
隔着两面山,居然都能听见,可见那人得多伤心。
她正准备去看看咋回事,苏兰从那边快步走了来。
拉上她就快步往回走。
“先回家吃饭。”
“外婆,那边咋回事?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苏兰叹了口气。
“哎,有个大河村的犯人不小心被石头砸死了,他的媳妇孩子在那哭。”
苏兰觉得这事儿会连累村里人,就多说了几句。
“好巧不巧的,偏偏死在咱们村开采石头的那条道上,大河村那些犯人就一致认为是咱们村的人动的手,故意把石头掀下来砸死了那人。”
“哎,总之咱们村那些劳力撇不清关系,现下等官爷带亭长大人前来发落,轻则坐牢发配,重则可能还要砍头……”
当今律法,杀人偿命。
天子与庶民都同罪,更何况是几个普通的村民,只怕凶多吉少。
南锦璃有些疑惑,“咱们村那些都是本分的劳力,明知道大河村那些犯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仅要给咱们村修路,修完还要发配去苦寒地带干苦力,咋可能掀石头砸死他们?”
“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是意外?反正不管因为啥,人死了是事实,死在咱们村开采石头的道上也是事实,这事儿只怕不好收场。”
苏兰把菜端上桌,盛好饭。
一抬眼,就见南锦璃皱着小眉毛,一副小大人深思的模样。
苏兰给她夹了一筷子肉,催促道:“别想了,快吃饭,这事儿轮不到咱们操心。”
南锦璃几口扒拉完饭,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咋那么爱凑热闹!”苏兰无奈嗔道。
夜云峥也几口扒拉完碗里的饭,“外婆,我去看着她。”
苏兰赶忙道:“好好好,别让那丫头靠近死人。”
“好的外婆。”
此时石山已经全面停工。
宋家村劳力开采石头的那条道上,站满了人。
三位官爷控制着局面。
一位官爷在事发第一时间就赶往镇上,通知亭长大人了。
而那被砸死的人,已经用草席卷了起来。
旁边跪着他的家人。
一个快哭晕厥过去的老妇人,以及嚎啕大哭的年轻妇人,和一双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