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家的女人还都等着男人打水回来做饭。
哪知道等来等去,一桶水也没等回来。
宋老头饿的受不了了,喊来老大媳妇,“你去看看咋回事,这天都黑了,咋一桶水还没打回来。”
宋大娘去看了后,回来哭丧着一张脸,说了打水那边的情况。
哪怕天黑了,他们家的几个男人还排在最后面,总有人不停的插队,根本打不到水。
宋老太婆一听,气冲冲的朝着水井走去。
“简直反了天了,凭啥不让我家男人打水!”
她直接冲到水井边,不许有人插队她家的男人。
宋二山解释了原因,她也不听。
“不就是没贡献竹子嘛,但是我家老大老 二都去帮忙了,凭啥让我家男人排最后!”
宋里正这时候也已经下山了,沉着一张脸道:“你家男人的确帮忙了,我并没有不允许你家男人来打水。但是我当时说过了,需要竹子引水救全村人,你们为了那点利益,不顾全村人的性命,我凭啥让你们家男人打水冲在前头?”
“你,你——”
宋老太婆指着宋里正,忽然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哭。
“爹啊娘啊,你们在天有灵,看看六弟是怎么对我们老宋家的,简直没天理啊,就因为没有贡献出爹娘留给我们的竹子,就要被六弟这么欺负,爹啊娘啊,你们睁眼看看吧,六弟现在已经变成大白眼狼了,这是要饿死我们老宋家啊……”
“爹,咋办啊?”宋二山有些忐忑地问,总不能让婶婶一直坐在这哭吧?说的话多难听啊!
宋里正叹了口气,皱着眉道:“让宋大狗打一桶水回去,之后打水的规矩还是照旧,若你婶婶再来哭,就任由她哭,别再搭理她。”
宋大狗打到了水,宋老太婆这才立刻停止了哭闹。
冷哼道:“里正,你毕竟是从老宋家分出去的,人要懂得感恩,你这么对你大哥,爹娘在天有灵一切可都看着呢!”
宋里正不言,只大声说道:“稍后吃过饭,每家派个代表过来,我有事要宣布。”
家中缺水的问题解决后,宋家村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炊烟。
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机勃勃。
与此同时,大河村和十里村都还在等宋家村的人来打水,可等了一整天,也就上午来了两个人,听说一桶水五个铜板后就跑了,下午竟是一个人都没来。
大河村的里正以为宋家村的人都去另外两个村子打水了,忙派了人去打听。
十里村的里正也正在派人打听,一样没人来打水。
杏花村虽然没有学另外两个村子坐地起价,但他们村距离宋家村最远,宋家村就算有人来打水,他们顶多奚落嘲笑一番,可一样没什么人来打水。
大河村和十里村的人都觉得有些奇怪,莫非宋家村的人都去逃荒了?
回了十里村娘家的钱氏,听说宋家村没人来打水,心里也在猜测肯定是逃荒了,幸好她回了娘家,不然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大姐,你咋又在偷懒!这堆衣服不洗干净,晚饭可没你的份!”
钱氏的弟妹两手叉腰,站在门口趾高气扬的看她。
钱氏只走神了小片刻,就被弟妹训了,心中恼火的不行。
她好歹也是拿了二十斤麦子回来的,可娘家人不仅拿走了麦子,还让她干各种粗活。
白天去地里松土,晚上回来还要洗全家的脏衣服。
她在夫家可从未下地松过土,那都是男人的活。
现在手心打了几个泡,还要不停的洗衣服,才能吃到晚饭。
为了留在娘家,她敢怒不敢言。
这时,钱老头从外面走了回来,想到什么他问:“钱大丫头,你确定宋家村断水了?”
钱氏立马放下衣服站起来道:“爹,我确定。”
“那还真是奇怪,宋家村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到我们村子打水,让村子都没钱可赚了。”
钱氏眼珠一转说道:“他们肯定是去逃荒了!竟然连再过两月就成熟的粟米和荞麦都不要了,爹,到时候我们可以收回来。”
“这还用你说。”钱老头顿了顿,沉着脸道:“你还真是丢我们钱家人的脸,夫家逃荒都不带你,你嫁过去这么多年,给那宋家生了两个儿子,咋一点用都没有?”
钱氏低下了头。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要我们养着你,这荒年我们可没那么多粮食养你。”
钱氏顿时紧张,“爹,我可以干活的……”
“还算你有几把子力气,不然我们钱家可不会留你。把衣服洗了再担几桶水回来,明天早些起来去把房后的两亩地土松了。”
钱氏捏了捏发疼的手心,小声应道:“好的爹。”
“爹!不好了!”钱氏的弟弟钱大牛从外面跑回来,说道:“宋家村真的把水引下山了!”
“什么!?”
钱老头一脸震惊。
钱氏更是不敢置信。
“真的!跑去宋家村查探的几人回来说他们不仅没有去逃荒,还用引下山的水做起了晚饭,有的家里甚至为了庆祝引水下山,还炖了肉,连宋家村的里正家都做了肉包子,白面包着肉馅,那香味整个村子都能闻到!”
家里在做肉包子!?钱氏忍不住的吞咽口水!
钱老头阴沉着脸看向钱氏,“你不是说宋家村不可能把水引下山吗?”
钱氏吓得两手绞在一起,“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哼!今天晚饭你别吃了!没用的赔钱货!”
几人进屋后,钱氏继续洗衣服。
洗着洗着眼泪就掉到了盆里。
她咋知道用竹子真的能把水引下来,那个苏寡妇,竟然真的救了全村人。
只可惜她当时走的很决绝,如果宋大山不来接她回家,她真的没有脸回去。
很快屋里就飘来了面香味,那一定是用她拿回娘家的麦子做的面条。
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钱氏更饿了,也更委屈了,眼泪掉个不停。
好不容易洗完衣服的她,甚至都不允许进屋里睡觉,只能睡在漏风的柴房。
在夫家睡惯了床的钱氏,恨不得立刻回家。
心里也连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那么说苏寡妇了,至少晚上还有肉包子吃和床睡,更不用干那些男人干的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