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白月光,丈夫害死我,偷走了我的传家宝。
只因为他听说,我的传家宝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可他不知道,传家宝与我心脉相连,人死药消。
我很好奇,等她的白月光发现药无效时,她会怎样?
1
我飘浮在半空中,平静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
“林晴,你恨吗?”
身旁飘着个灵魂使者,它手中拿着本生死簿,语气平淡,表情却透露着一丝不忍。
我虚弱的勾唇一笑,心口传来钝痛感。
恨吗?应该是恨的吧。
老公为了救生病的白月光,不惜抢走和我心脉相连的千年雪莲。
哪怕,我说了我会死。
可他依旧不放在心上。
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吗?
大概是灵魂使者看我太可怜,它悠悠说了声,
“去吧,去看他们惨状,去看他们亲自在你面前忏悔!”
我身体一轻,不自觉被股力量吸引。
回到了自己的家。
2
“林晴,你快点开门,晓瑜还需要那雪莲救命呢!”
听见这句话,我瞬间一愣,目光投向地面。
那放置千年雪莲的盒子,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看着周汉伟不耐烦的尝试电子门锁,纵使我现在只是个灵魂,也忍不住心里发抖。
雪莲和身体,看似没有任何关系。
可当它硬生生被抢走的那一刻,我却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倒流,那种痛感穿过四肢百骸,让我忍不住全身发抖。
雪莲早就和我融为一体,他硬生生的撕开分离,那种疼痛感怎么能让我不害怕呢。
最开始得知周汉伟要取雪莲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他,能不能摘几片叶子给她。
可没想到周汉伟表情冷漠,指责着我,“你别太小气了,区区个雪莲,没有再买就可以,可晓瑜人还躺在医院里呢!”
“林晴,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
可明明我曾经偷看过路晓瑜一次。
她的身体烧伤程度并不严重,仅仅只有腿部和腰部那一点伤痕。
用医院的药膏或者修复手术,就可以达到之前的效果。
也不是一定用雪莲才可以。
况且路晓瑜曾经自学过医术,那点小伤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而我从小体弱多病,一场意外被医生诊断活不过八岁。
我爸妈四处求医,最后才遇见位世外高人,将我的心脉和雪莲相连,人莲共存才能延寿。
一旦断掉,将会万劫不复。
周汉伟要拿雪莲的时候,我曾经和他说过。
“你别发疯了,什么和雪莲绑定,真当我是傻子吗?”
“我和晓瑜从小在一起长大,感情不是别人能比的!你要是因为嫉妒她就不给雪莲,那我真的是看错了人!”
“还有,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究竟做过什么,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他说完,就冷漠的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我自己在原地落泪。
我和她之间,他再一次选择路晓瑜。
哪怕我是她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也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一方。
可我究竟做了什么事,会亏欠到他?
这个答案,想必我可能永远也听不到了吧。
3
“林晴!”
周汉伟怒气冲冲的打开了门锁,大步流星走进房间。
所有的房门都被打开,只剩下那间卧室。
他犹豫了两秒,抬起脚,对准卧室门狠狠踹下去。
看得我心惊。
先不说我已经死了,就算我现在还活着,听到这么大的踹门声音,心脏病都会发作。
木屑飞扬在空中,周汉伟紧皱着眉头。
“林晴,你别在这给我装,那破雪莲根本就没有效果,赶紧把真的给我!”
他说着,不耐烦的摇了摇我身体。
床上的我面色苍白,没有任何丝毫气息。
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还在和我怄气,可你那传家宝能救晓瑜的命啊!她和我是青梅竹马,我怎么忍心看着她受伤难过呢?”
说话之间,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我。
眼神中充斥着疑惑和质疑。
可我比他还要疑惑。
他怎么会认为我在和他怄气?
明明我已经和他说过,我和雪莲分开就会必死无疑,是他亲手抢走的,也是他亲眼看着我摔在床上的啊!
我难过的捂住胸口,心里传来钝痛感。
哪怕自己现在已经是灵魂了,可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当年路晓瑜和他分开后,他失意买醉躺在路边,被路过的轿车碾压到全身出血。
是我路过救下他,陪着他度过抢救期。
他醒来之后,说用一辈子报答我,展开疯狂攻势,才会步入婚姻殿堂。
按照周汉伟的话说,“晴晴,我的命就是你给的,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可没想到他却为了路晓瑜,丝毫不考虑我的身体状况,找出麻绳绑住我的手腕,硬生生的把带有灵根的千年雪莲连根拔起。
“晓瑜还在医院,她比你更需要它,有了她,她的脸就不会有疤痕了。”
“你放心,我会去市场上再给你买一颗雪莲。”
临走前,他怕我起来抢雪莲,甚至连绳子都不敢松开。
我的右手腕还是绑在床头的铁架边。
哪怕我呼救,他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身体的疼痛,远远不及心理。
那个说要守护我一生一世,要用自己生命照顾我,对我好的男人,要去保护别人了。
我强忍着心中的痛感,飘在他面前盯着他。
过去的那些感情都已经不在了,我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的爱都给了路晓瑜。
难道他真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吗?
周汉伟浑然不觉,试探性的戳了戳我的身体。
看我没动后,又是一拳砸在了我的小腿上。
这才算放下心。
咬牙切齿的说了句,“林晴,你可别怪我无情,那就对不起了!”
我一愣,眼睁睁看他起身四处翻找。
“那千年雪莲肯定功效极大,活死人肉白骨都没问题!我也是为了你好,用雪莲救人功德无量,总比被其他人说女人小气好!”
“我刚才已经通知过你了,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昏迷不醒吧!”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周汉伟怎么会如此颠倒是非黑白?
当初他知道我身体不好的时候,曾心疼的抱住我,“只要有我在,你永远不会承受皮肉之苦,那些疾病都长在我身上,你一定要健康平安。”
当时的我生怕他说的话灵验,急忙捂住他的嘴。
可现在,他竟然把这件事扯到男女吃醋上。
我只是想保存好雪莲,让我自己多活两年,父母的心血不白费而已。
怎么到他的嘴里,就是自私自利,争风吃醋呢?
周汉伟骂骂咧咧的找药,原本整洁的卧室被他翻的一团糟。
花盆和鱼缸都碎了一地。
已经没有雪莲的影子。
手机嗡嗡作响,我飘过去,是路晓瑜打来的电话。
那原本愤恨的神情,也突然变得有些松动。
虽然我已经麻木,可看见他的变化,还是会觉得难过。
电话那边,似乎还在等着他回去。
身体被股力量扯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医院。
4
路晓瑜住的是单间。
病房里干净整洁,床头两侧摆放着精致的百合和茉莉花。
护士看见周汉伟的那一刻,微笑着点头,退了出去。
“周先生,刚才路小姐熟睡的时候还喊着你的名字呢!你们感情可真好啊!”
听到这话的路晓瑜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她下巴和颈部有烧伤的痕迹,腰间和小腿的面积还不过手掌大。
看起来并不严重。
相比床榻上的她,我觉得自己才像是应该住院的人。
我知道周汉伟对她呵护备至,却没想到,他甚至都不忍心让路晓瑜自己坐起来。
担忧的扶着她的胳膊,耐心的为她调整枕头高低。
“你这么粗心,以后没有我可怎么办?”
路晓瑜一双桃花眼勾人摄魄,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为周汉伟整理衣衫,
“因为我知道汉伟哥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语气撒娇黏腻,和我不同。
她很会利用自己的性别优势。
“汉伟哥哥,刚才晓瑜削苹果,手割破了,痛痛。”
她说着,把手指举到周汉伟面前。
我亲眼看着他为她贴创可贴。
过往的记忆一幕幕从眼前闪过。
他原来,不讨厌别人帮忙啊。
生日那天,我为他下厨,精心做了一桌子菜。
手指被菜刀划伤,血流如注。
我强忍着疼痛走到他面前,生怕他担心,故作轻快的说着,“宝宝,我手指被刀划伤了,你帮我包扎好不好?”
当时他的眉宇间闪过丝不耐烦,拿了盒创可贴扔在我脚边。
“你们女人就是麻烦,不就被划了一下吗?我在这给晓瑜选礼物呢,你自己随便缠一下得了,别来烦我!”
“真是,有什么矫情的。”
他说完拿着手机,头都不抬的回到卧室,反锁了门。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霎时间心如刀绞。
她的礼物比我还要重要吗?
哪怕鲜血已经流淌到了地面,他也依然选择不闻不问。
那时候为了维持家庭的和睦,我甚至还劝自己,他只是不喜欢别人对他撒娇。
现在看来,一切都那么可笑。
他只是不喜欢我对着他撒娇罢了。
这些情绪汇集成张密网,把我牢牢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无处释放。
两人叙旧了一会,周汉伟便说出了自己没找到雪莲的事情。
“都怪她藏的太好了,我一定会找到救命药来救你的!”
陆晓瑜眼底腥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勾唇一笑。
眼泪滚落在嘴角,简直我见犹怜。
“汉伟哥,我知道你辛苦了,嫂子不想给,就算了,我就顶着这疤痕活下去吧。”
说完话,她又拿起镜子,强颜欢笑道,
“嫂子命真好啊,有千年雪莲傍身,还有哥哥在她身边,是别人没有的好福气。”
好福气吗?
我有什么福气呢?
虽说有千年雪莲傍身,可我自小生病,抵抗力就是要比别人差一些。
我的生死存亡,全在系在雪莲上。
如今,爱人也已成她身旁人。
而路晓瑜呢,她嫁给了富二代,吃穿用度什么都是最好的。
两人离婚之后,她又分割了数不尽的家产,回来有周汉伟来照顾她。
她一句轻飘飘的命好,就把我的苦楚全部抹的一干二净。
周汉伟哪里能舍得她落泪,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晓瑜,你就是太懂得心疼别人了。”
“早知道我就不会和她结婚了,明知道你已经烫成这样,急需要雪莲来治病,她居然还在家装晕,拿假的莲花来骗我,她的品性连你一半都不如!”
他说着,狠狠咬着牙关。
就像我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可那雪莲明明是他亲手从盒子里拿出来的。
当时它还散发着幽幽寒光,真假一眼分辨,怎么可能有误?
表情也逐渐变得阴冷。
“她不是喜欢装吗,我会让她醒过来的。”
他拥路晓瑜入怀中,眼中满是坚定。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眼里闪过的一丝精光。
周汉伟安置好她后,开着车在路上一遍遍拨打我的电话。
烦躁的打开微信。
看见对话框时,也是一愣。
满满的全是未回消息。
我问他回不回家吃饭,问他药在哪,问他有没有穿衣保暖。
到后来的求他别带走雪莲,求他放过我。
甚至还保证,会去找其他大师,再找一朵同样的千年雪莲作为救路晓瑜的药引。
可周汉伟始终都没有回一句。
迟了两秒,他冷脸打字发微信。
【林晴,差不多就够了,你难不成还真的要晓瑜毁容吗?】
【你不说想和我去游乐场吗,只要你交出雪莲,我就答应你,下周三去。】
【懂点事。】
直到看见这三个字,我实在忍不住苦笑。
他到现在还以为我在和他闹别扭吗?
那天晚上,我找到了他西装口袋里的票根。
失约的游乐场,他已经和晓瑜去看过了。
他们还去吃了西餐,去了我最想去的那家甜点店买了蛋糕。
那些和我约定好的话,他都和别人去实现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还记得结婚时,他声情并茂的在台上讲话,眼中满满都是对我的爱意。
他说,要是没有我救下他,就不会有他的新生。
他说要和我生死与共,做永永远远的夫妻。
那些承诺,似乎都没有了。
我们的感情,自路晓瑜离婚的那一天开始倒计时。
5
经过一番波折后,我本以为他会立刻回家。
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开车来到当时出事故的地方。
他站在原地,微微皱起眉头。
径直走向旁边的花店。
挑选了束百合。
这束花和陆晓瑜病床旁边的一模一样。
他只知道她最喜欢的是百合,可却不知道,我天生对花粉过敏,只要看见花就会狂打喷嚏。
“都买花了,她还想怎么样?”
周汉伟自顾自的念叨着,打开电子锁。
“欢迎宝宝回家~”
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我实在是忍不住苦笑。
这还是我录制的语音提示音,配上这幅画面实在是讽刺。
周汉伟环视打量着客厅,忍不住勾唇嘲讽,“房间这么邋遢,她也待的下去,真不知道娶她有什么用。”
他抱着百合,再次来到我的卧室。
我和刚才一样,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右手高高悬起,被麻绳捆着和铁床系在一起。
“林晴,你累不累,别装了好吗,好好坐下来谈谈。”
装,他到现在还认为我在装。
突然我就气笑了。
见着我许久不回答,他抱着百合放在我旁边,伸出手去解开麻绳。
我手腕早就变得发红脱皮,勒出条血印。
那百合没有放问,受力不均砸在我脸颊。
他忙不迭拿起花,看我丝毫未动,终于起了怀疑。
手小心翼翼的在人中位置试探,脸色大变。
“林晴!你怎么晕过去了?”
他双手拼命的摇晃着我胳膊,可床上的我却没有任何反应。
双手无力的滑落。
这回周汉伟才彻底慌了,他半蹲着身体试图背着我,可我却反复滑落在地。
终于,他心一横,弯腰公主抱。
身体微不可察的晃了晃,表情僵硬的看着面色苍白的我。
“怎么比以前瘦了这么多?”
是啊,我瘦了这么多,他根本就不知道。
自从路晓瑜被烫伤后,他几乎没日没夜的在她身边,根本就不回家。
最开始我以为是他工作忙。
后来知道后,打算去医院探望她。
“你不必来了,晓瑜天生不喜欢外人,别来打扰她。”
外人?
可她们怎么就那么亲密呢。
我日思夜想,逐渐也失去了对食物的欲望,时常吃几口就觉得饱。
就这样,变得逐渐消瘦。
周汉伟急匆匆的抱着我下楼,横着放在后车座椅上。
“林晴,我会救你的,你不能昏迷,昏迷了我怎么找到药!”
“只要你醒,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心早就凉的彻底。
我只想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他。
可没有办法脱离,只好跟着他匆匆忙忙来到医院。
我只是抬眸一瞥,竟然就看到了路晓瑜,她面色阴沉的盯着我的尸体。
趁着周汉伟不注意,小心翼翼的站到他身后。
几乎是全透明的急救玻璃舱内,我安静的躺在冰冷的铁床上。
“医生,我老婆晕倒了,拜托你让她醒过来吧!”
周汉伟扯着医生的袖子,连连祈求。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为了我着想。
其实只是想要真正的千年雪莲罢了。
医生连连点头,身后的护士拿出仪器和呼吸机,按惯例检查我眼睛和心跳时,顿时慌了神。
此时,距离我死亡时间已经过了四个小时。
眼睛瞳孔也早已经扩散。
“不好,病人——”
“哎呀,我的脸好痛,好痒!”
路晓瑜眼睛转了转,哎呦一声半蹲在地。
她紧咬着牙关,看起来尤为疼痛。
刚才护士的那后半句话,也硬生生被她吵的听不见。
周汉伟没想到她站在身后,在知道她伤口疼痛的时候,望向我眼中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汉伟哥,嫂子怎么了,她和你闹别扭吧,是不是误会咱们了?”
她眨了眨眼,无辜的泪水滚落。
“我去和嫂子解释,让她不要和你生气……”
周汉伟指尖泛白,咬紧牙关厉声道,
“你不要管她!小肚鸡肠的女人!我能把她送过来都仁至义尽了!”
他说着,拦腰抱起陆晓瑜,惹的她一声惊呼。
“嫂子还在身后,她不会生气吧?”
她真是够坏的,三番五次卖惨,还要挑拨我们的关系。
把自己装成像个白莲花一样。
身后的小护士出来叫他,可他浑然不觉,抱着路晓瑜走回病房,宛若对待珍宝一样放在床上盖好被。
“我去看她怎么样,只要她醒过来,逼我也要逼她交出雪莲!”
陆晓瑜梨花带雨的点了点头。
呵,好一段伉俪情深。
真是精彩。
周汉伟刚想离开,突然顿住,扭头问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他总算是质疑了她一次。
“我本想散散心,就看见有个人背影像你,人家实在太想你了。”
她说完,委屈巴巴的道,“我知道,嫂子见到我不会开心,我过去找你,是不是做错了?”
周汉伟释然一笑,生怕她心里不舒服,急忙安慰她,“没事,你随时来找我。”
她顺势在周汉伟脸颊亲了一口。
两眼含羞的望着他。
而周汉伟并没有多说一句,两人眼神在空气中交汇,缠绵暧昧。
气的我竟然在空中狠狠跺了跺脚。
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对于他们来说,我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
竟然就这么着急做这种事情吗!
想到这里我恨不得扇她个巴掌,可手心穿过,虚空枉然。
没有办法,我只好继续跟着周汉伟来到急救室。
他询问我的状况,醒没醒过来。
护士嘲讽的说道:“病人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