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婚礼完美的结束。
而关于井中的投毒,又在悄然声中,进度缓慢的调查着,久久不见有任何有用的调查结果。
当然,这已经不是林言需要去关心的了。
顾传的婚事结束后,他们便该立即启程前往京城参加下一轮的科举了。
不过,在临行前,赵衍来找了她一回。
几日不见,赵衍居然长高了些许,原本被林言养得肉乎乎的小脸蛋却眼见着瘦下去了一些。
他见着林言,面露出了几分欢喜,小小的年纪,眉宇间却有淡淡的忧愁,即便是笑着,也仍然挥之不去。
林言不由得心疼极了,拉了他的小手就将人搂在了怀里:“衍儿这几日过得怎么样了?你奶奶呢?”
赵衍露出几分笑容来,朝她摇了摇头:“我一切都很好,奶奶也还好。”
赵老夫人身份特殊,在此住着依然是深居简出,几乎不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饶是黄氏和刘蓉关系越来越亲近,也依然见不得赵老夫人几次面,甚至,除了林言和沈靖安,沈家并无人知道,在他们屋后住着的邻居,是当今皇后。
事态体大,林言也一直守口如瓶,从不提起这位老夫人。
也是后来,林言找贾路问了一下,这才知道,赵老夫人郁结于心,身体不太好。
在他们还在益州的时候,就病了一回,当时请了镇上的老大夫看了,也喝了一段时间的药,但身体仍然不是很好。
这次回来,贾路就给赵老夫人看了一下,得出的结果,不是很好。
贾路说,赵老夫人痛失独子,又果断的带着赵衍逃了出来,一路奔波,本就伤了身子,又长时间的一个人呆在屋中,身边除了于忠和刘蓉,就没有人可以和她说说话。
而不管是于忠还是刘蓉,她们都是知道赵老夫人的真实身份的,尽管如今她们属于逃亡的状态,两人仍不敢僭越。
独子的仇还未得报,孙子的未来仍是渺茫,又长期的无人可谈心,赵老夫人心中的结只会越结越深,身体状况便每况愈下……
林言听完,只能无奈一叹。
这太正常了。
好些抑郁症不就这么来的吗?
赵老夫人的身体健康如今成了赵衍的一个牵挂。
他比别人更清楚一个亲人离去的痛,因而,心中十分的担忧赵老夫人,就怕剩下的这么一个亲人再出点什么事。
赵衍的心思林言看懂了。
可接下来他们就要去京城,这可怎么办?
沈靖安正好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们要去京城,赵衍跟不跟着去?
不跟着,留在镇上他们实在不放心。
可跟了去,一路人多眼杂,也很危险。
再加上赵老夫人如今又有这样的病,再留在镇上这么呆在屋子里继续闷下去,只怕病情会继续加重恶劣下去。
这么大的事情,倒也不是他们两个就可以做决定的。
无奈之下,两人齐齐又去找了周祭酒。
去的途中,又将赵衍给带上了。
在路上,两人就问赵衍,他是如何打算的。
林言认为,赵衍思想成熟,他的意见,有时候也是可以作为参考的。
果然,赵衍早有自己的打算:“我想回京城,把祖母也带回去。”
赵衍道:“京城总归是我必须要回去的地方,我父亲母亲的仇也一定要报的。”
赵衍说,他是一定要回的,他也不想再将祖母留在这儿,苦苦的等着他了。
林言让小孩突然爆发出来的戾气给吓了一跳。
仔细去看赵衍,赵衍的神情十分的认真严肃,显然他并不是随便说说的,而是真的已经开始计划,这一次回京的事情了。
这么小的一个小孩,竟然已经开始谋划起了这么大的事情了吗?
林言心疼的搂着他,道:“别担心,有那么多的人在为你谋划,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所以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然而,赵衍并不同意这一说法,在他看来,这就是他自己的事情。
而前途渺茫,未来的路危险重重,便是如今,林言遇到的危险就已经非常的多。
那么未来等他到了京城之后呢?
这些追随他保护他的人,将来要遇到的危险,一定会比现在的更多。
别人的他不清楚,可不论是沈靖安还是林言,又或者是周祭酒顾传,乃至如今不知人在何方的刘域,他们对他的疼爱,都是发自于真心的。
而他,也是真心的希望,他们能一直平平安安的,不被他连累,不受到任何的危险。
然而,尽管心中如此想着,赵衍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知道,是他自私了。
可,要想复仇,他就需要他们的帮助,否则,凭他自己一个人,是完成不了任何事情的,他还太小了。
更何况,如今顾家已经成为了明面上的太子一派,和顾传深入往来的沈靖安,也成为了他们这边的人,这个时候,他想要再去拒绝,也已经来不及了。
赵衍小小的脑袋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问题,然而却清晰得连沈靖安都觉得很可怕:“祖母身为一国之母,她总归是要回到京城里去的,再说了,祖母手中握有的人脉,有些连师公都没有,我们回去,说不定会用到。”
“更何况,贾大哥说了,我祖母不适合再一个人呆着,所以我想连她一起带回去。”
赵衍的话说服了沈靖安和林言,也说服了周祭酒。
不过,原本周祭酒的计划当中,就没有想过要将赵老夫人留下的。
正如赵衍所说,赵老夫人手中握有的人脉,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祭酒能比的,光凭邓家,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更别说那么多支持正脉血统的老学究们。
有这些老学究们的支持,赵衍要想成功其实并不难。
目前难的就是站在魏王身边的曹家,和曹家手中的那一批死士而已。
曹家人,太阴毒。
表面上作为世家,人模狗样的,但背地里,养了一批死士,各种胡作非为,且手段狠辣,扫尾工作做得好,一惯不留痕迹,实在难以抓住他们的漏洞,解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