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人去查,又不惜一切代价,请人下了悬崖底下去找。
可惜,关于那群土匪,却再也找不着踪迹,而邓原和卓歆的尸首是找着了,却怎么也找不到邓斐的。
可附近却又有邓斐衣物的碎片。
山崖之下并无人烟。
野兽当道的地方,邓家人苦寻数日,实在找不着,便智能猜测,邓斐的尸首,是让虎狼叼了去了。
这一晃多年过去了。
邓连心生感慨,不由拉着赵衍,吐槽道:“当年我才十岁啊,偷听到斐哥哥让狼给吃了,你都不知道,我吓得好多个晚上都没敢睡着。”
赵衍幽幽的瞪着他:“你只是被吓着了?”
邓连点了点头,而后又飞快的摇了摇头:“也不是,我哭了好久呢,斐哥哥最爱带着我玩了……”
其实当年邓斐前往凉州之时,他也才七岁,这一晃都十年了,对邓斐的印象真的不深了。
他说着,拉着赵衍,小心翼翼的开始八卦:“你是不知道,我当时还很小嘛,大家说话也都不避着我,后来我偷偷的听到,当年斐哥哥会遇到那些土匪,是有人偷偷做了手脚!”
他说着,也不知又想到了啥,微微眯起了眼睛:“当年我一直以为斐哥哥死了,这事又没有证据,也就没上心,如今斐哥哥还活着,那这账……”
邓连活得随性,是因为没有负担,但绝不是没气性。
更何况,这些年跟在凉州,匈奴也不是没杀过,他这么一怒,该有的气势还是有的。
赵衍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给震了一下,拉了拉他:“既然贾路不愿意承认,便一定有他的打算,你可别胡来。”
邓连懂,他听话的点了点头。
才又猛然惊醒,自己竟还要让个小孩子来教。
他看向赵衍。
就见赵衍小小的手捧着肉乎乎的脸,蹲坐在走廊的踏步上,稚嫩的眉紧紧的皱着,小团子样的脸和这老头般的忧愁,形成一种怪异的和谐。
他伸出手,戳了戳他嫩嫩的脸蛋儿。
赵衍心烦的看了一眼,啪的拍开了。
他道:“原来他一直在保护我。”
却是以那样的方式。
他才到南溪镇不到两日,贾路就接了活儿,砸了林言的包子铺。
之后便以盯梢林言为由,一直在巷子口蹲守着,他也时不时的总是出现在附近。
后来林言去请百里堂的邓鸿当护卫,贾路又以养不活手下为由,加入了百里堂成了二当家,仍然时不时的就在他面前遛一遛。
还老掐他的脸,揉他的脑袋!
后来到了德溪县,于忠要保护他奶奶,没跟来,他习武的功课就停了。
没多久,贾路就跑来激他,跟他打架,他还当贾路是闲的,却不想,这些日子他的武功突飞猛进……
原来,他一直在用一种没有人能察觉的方式,默默的保护着他啊……
他恼了,恶狠狠的磨了磨牙,拉着邓连:“那些人是怎么说的?你同我说说。”
竟有人想要害他的表叔,他定要给表叔报仇不可。
两人一拍即合,低着头默默的就复仇一事聊了起来。
然而,这些贾路却是半点没料到。
他一路狂奔,跑远了才发现邓连没跟来,转身藏进了茂密的树叶中,回身看向赵衍的院子,长长的松了口气。
邓连这厮,刚考完不回家歇着,跑这来干什么!
他还当邓连考完试,得休个好几天才会过来呢,是以一时不察,让他给抓了个正着。
唉,这家伙,还真一眼认出来了。
他又看了那院子一眼,转身走了。
再之后数日,除了邓连莫名其妙的缠上了范卓之外,更加死乞白赖的呆在了林言这院子中之外,再无其他的事情。
风平浪静得很。
一场科举考完,沈靖安等人也没得休息,都纷纷的跑去帮忙查案子去了。
此次涉及到的考生有些多。
但一个个问下来,除了知道是顾云山的书佐和学官联系过他们之外,再无其他有用的消息了。
一开始大将军邓呈便说问不出个什么来,可以放人了。
但沈靖安等人不信这个邪,和顾传刘域三人轮流再审了一次,哪知问出来的口供确实就是那几个,翻来说去,确实都指向了顾云山的书佐和学官二人。
三人又将口供翻了翻。
就在顾传都要放弃了的时候,沈靖安突然盯着口供,道:“有个问题,不知你们发现了没有。”
其余两人赶忙凑了过来,沈靖安指着手中一叠的口供,口供上整整齐齐的抄录着考生们对他们问题的回答。
他取出了笔,将其中几条回答圈了出来:“你们看。”
刘域在他圈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他惊讶道:“竟一字不差。”
沈靖安冷笑了起来:“除非是背书,否则一个人在讲述自己做过的事情时,怎么可能会同别人一模一样。”
这个一模一样就很有问题了。
几人急忙将口供又再次翻看了一遍,想在这上面发现更大的漏洞。
最后,虽然隐隐知道问题在哪,但却仍抓不着那一点。
但有了方向就好说了。
三人最后拍板,再问讯一次。
考生们还在牢狱中,这一次才考了第一场就被抓了个正着,后面的两次他们是没机会参加了。
非但如此,这事只要一定罪,他们很有可能,这辈子再也不能参加科举了。
十年寒窗,到现在落得这么个下场,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可慌张的同时,对于某件事,却更坚定了。
一考生站了起来,朝他们道:“各位仁兄,既然被抓时大家都是正在点火之时,证据确凿,我们狡辩不了,那么,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身上的罪责小一些。”
他看向大家,眼神坚定而狠辣:“只需我们大家一口咬定,这事是书佐他们逼我们做的,我们人微言轻,被逼无奈之下才选择了屈服,届时,这罪在书佐他们身上,于我们就小了。”
他的计划非常完美,信心十足道:“只需我们出了这牢狱,再联手上诉,就说我们是被逼的,是无辜的,不需要太多的补偿,只求朝廷再给我们一次下次参加科举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