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车厢里的空气依旧透着一丝沉郁,挡板遮挡了来自前方的光亮,空间狭小而安静,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叶思黎受不了这气氛,主动开口说:
“我的事情你不用管,婚礼我也不会去,我这样瞎着眼过去也是吓人,你们还是跟以前一样,照顾好生生就可以了,他的安全,一定不能再疏忽。”
她渐渐回到了以前的角色,好像他们又回到了以前,他还是小裴,她也还是那个眼睛不方便,需要被人照顾的叶小姐。
片刻之后,机械音传来。
“好。”
他原本想告诉她金瑞莹和他爸他都已经处置妥当,但作为一个哑巴陪护,说这些难免有些超过了这个身份的能力范围,所以,他只说了个好。
她点点头,客气地说道,
“多谢。”
两人的关系原本纠结如乱麻,此刻却被伪装得简单干净。
然而不过一个急刹车,她慌乱倒在他怀里,想要起身的瞬间,却被他拥住。
他身上的衣料还是那样,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仅仅触摸到就能感觉出价值不菲。
这根本不是一个小小陪护穿得起的衣服。
她当初是有多糊涂,才会真的误以为他只是小裴。
“放开我。”
她低声说,不想让前排的张嫂和生生听到。
他的手略有留恋的落在她的手臂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她单薄的睡意烫到她的皮肤,一切依稀还有纠缠。
他不想再做小裴了。
可他如果还是秦丞,那些伤害,过去又该怎样偿还?
于是,最终他还是缓缓松手。
两人继续沉默,但谁都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悄悄变化。
到底是,不一样了。
凌晨时分,一行人回到了秦宅。
生生一路上睡得很香,呼吸也平稳,根本不知道自己周围又换了个地方。
而张嫂这会儿也是困倦极了,招呼一声便带着生生回了婴儿房,赶紧睡了。
而小裴,则是带着叶思黎去到了另一个房间。
她熟悉的房间。
几乎一进门,叶思黎就已经知道了这是哪里。
过去的记忆扑面而来,她下意识想逃,却发现,自己身后已经无处可逃。
莫锡元已经和周梦卿结婚了,姜唯也对她的情况爱莫能助,生生也还在这个地方,她根本不能走。
咔哒。
身后也适时传来门被合上的声音。
她伸手,想要摘下自己头上裹着的厚厚绷带,看清周围。
然而手刚刚落在绷带上便被他擒住。
“你放……”
唇齿被吻堵住。
深吻带着压抑的渴望向她汹涌袭来。
她还是那个目盲的雇主,而他是沉默的护工,一直睁着双眼,贪婪地看着她身上每一寸角落,心里叫嚣着渴望得到,手却必须安分。
被她拒绝,被她喝止所有过分亲密的动作。
但这一刻,当她的所有依靠只剩下他,他终于可以为所欲为。
于是,掠夺、侵占、攻讦……
他渴望了太久,可在最初的吻之后,他却意外的耐心和温柔,不似饕餮般凶猛,更像是美食家,在精心品尝每一缕滋味。
她却绝望一笑,连挣扎的动作都不再有。
挣扎失去了成功的希望,便也失去了意义。
她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处境,陷阱中的猎物,任人宰割。
好像他们又回到了当初各自的角色之中。
一开始她或许还能保持着僵硬和抗拒,但后来,或许总难以避免生理上的反应。
明明极力克制不想给他任何回应,可某些时候,身体却似乎并不属于她自己。
她只觉得自己已经完了。
然而他却欣喜于此刻的拥抱。
终于,他们来到了床上,她躺在他的身下,顺从的模样。
“思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唤了她的名字。
像是披着羊皮的狼撕下了身上的伪装,露出它凶悍可怖的真相来。
她却早已清晰,并不吃惊,只闭着眼睛摸索着,伸手先落在他肌肉紧实有力的双肩上,然后缓缓下滑,最终,拉到了他的手腕。
他不明所以。
下一秒,她却将他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脖子前,用自己的手,大力押着他的手,卡住了她自己的脖子。
他顿住,反手制住她,问,
“你在做什么?”
“我还是更习惯这样窒息一点的感觉,我还想痛一点,如果还要什么,或许再给我来一针更好。”
她笑,笑容在黑暗未开灯的房间里显得艳丽。
他咬牙,看着她一脸自甘堕落的模样,再度俯身,封住她的红唇。
他不准她再说。
也不想再听她说些什么。
他只要此刻。
哪怕是抢来的,是用了手段夺来的,是让她伤心的,他也依旧不愿意放手!
她是他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还是!
而她却绝望,只感觉自己好似苦海中翻腾的一只小舟,被命运与他作弄在指尖,飘飘荡荡,难以靠岸,只能任由自己随波逐流,再不试图掌控自己未来的所有方向……
这夜最后,她累极,竟然沉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正在浴缸里泡着,四周水温适宜,身体泡在水里也很舒适,还有人正在为她清洗着身体。
“我自己来。”叶思黎说着,从那人手中夺过了毛巾。
触到他手指的瞬间,她已经清楚了他的身份,便又说:
“找点药给我,我不想再怀孕。”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离开浴室,片刻之后,把一颗圆圆的东西塞到她嘴里。
她略略一尝,便吃出味儿来,这是一颗糖,还是牛奶味的。
她下意识想要吐掉,却被他先一步捂住了嘴。
这混蛋玩意儿,还是这么气人!
她只能艰难在他手心下说:
“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他点了点她的唇,似乎是示意她不要把糖吐掉。
“你还装哑巴装上瘾了。”她冷哼一声。
他起身离开,好像真的又变成了那个沉默的陪护。
叶思黎在绷带下的眼睛翻了个白眼,等听到浴室门处传来他离开的脚步与门合上的声音,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捂住自己的脸,心里感觉有些奇怪。
睡好了一觉之后,她清醒了不少,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之前那股压抑的状态,竟然好了那么一点。
她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