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把医生甩在地上,目眦尽裂地怒吼着。
医生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这下不敢再说一句话,抱着胳膊一脸害怕的逃离这里。
顾辞上了二楼想要去看看江言,推开门江言瑟缩在一个角落里。
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小鹿,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她这是回想起被秦玉囚禁的那些日子了。
只要有人靠近,江言就会大声尖叫,手脚在空中胡乱挥舞。
顾辞曾试图想要抱住她,安抚她。
谁知刚碰倒她的肩膀,江言就开始干呕,自己把自己差点憋死。
这幅样子让顾辞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趁江言睡着的时候才能悄悄地进来看看她。
沈烨是在医院偶然听到小护士们在闲聊的时候说起了江言的名字。
“江言?是前两天送来抢救的女孩吗?”沈烨好奇的问道。
“对啊就是她,好几天前她差点从住院部的楼顶跳下去呢。”
江言跳楼?
“然后呢!”沈烨急如星火的追问道。
“她被救下来以后,就被接出院了。”
“昨天,精神科带我的老师被找了过去,说是替那位姓江的小。姐做一个检查,最后检查结果显示的是她患有精神病,我老师去的时候她还被绑在房间里呢……”小护士如实的把这两天自己听到的告诉了沈烨。
沈烨直接联想到顾辞囚禁了江言。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沈烨微微勾了勾嘴角,心不在焉的道了谢,然后飞奔出去。
他直接开车到了顾辞关江言的别墅,门口有不少保镖看守。
“先生,您找谁?”一个保镖伸手拦下沈烨。
“我找顾辞,我姓沈。”
“您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
沈烨和顾辞面对面坐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阿言呢?我要见她。”沈烨眼含温怒的盯着顾辞,声音里带着对江言的担忧。
“不行。”
沈烨被拒绝后,腾的一下站起身,愤怒的说道,“顾辞,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折磨她还不够,难道你还想要她的命吗!”
“阿言性命垂危的时候你装出一副心疼的模样,她稍微好一点你就又露出尾巴来了。”
“前两天她跳楼也是因为你吧?”
顾辞罕见的没有反驳。
见他默认,沈烨的火更大了,“顾辞你还是个人吗!阿言胃癌晚期她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为什么?为什么她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她?”
顾辞也觉得沈烨说的对,他不是个人。
江言跳楼是因为他说的那些绝情的话。
江言疯了也是因为他。
江言一次次住院性命垂危的时候也都是因为他。
“就因为那件没有证据的事情,你迁怒江家,迁怒阿言这么多年,难道那段录音还不能够证明阿言是清白的吗!”沈烨没有了往日的儒雅,他心里的愤怒快要满的溢出来了。
录音?
顾辞心里咯噔一下,他蹙眉反问道,“那不只是一段空白录音吗?”
“你没听?”
沈烨紧紧盯着顾辞,看到他再度沉默,心里一下子了然,声音也冷了下去,“那段录音是我发给阿言的,是我调查了这么多年才找到的,前面是有两分钟的空白,你没听完还摔了阿言的手机对吧?”
“阿言后来找我修复录音的时候,我让技术员截掉了那两分钟的空白,只要播放就能听到里面人的对话。”
沈烨也顾不得爷爷的嘱咐了,直接将他给江言录音的事情告诉了顾辞。
轰——
顾辞大脑一片空白,他以为是江言和沈烨联合起来伪造的,后来江言的手机丢了,他以为是江言想要往林笙身上泼脏水。
原来,录音是真的……
但顾辞生性多疑,他看沈烨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可又不敢全信沈烨的话。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帮江言骗我。”
沈烨第一次体会到江言的无奈,顾辞这个人就像是一块石头,油盐不进。
也许他打心底就认定江言是那样的人,所以就算自己说破了天,他也不会相信。
除非能让肇事司机活过来,或者是林皖皖活过来亲口告诉他。
“如果最后发现不是阿言,你会不会后悔?”这是之前他问顾辞的话,今天他又问了一遍。
当时顾辞的回答是,“没有如果。”
现在再面对这个问题,顾辞犹豫了。
“阿言呢?我要去看看她。”
沈烨不想跟一个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的顾辞浪费自己的口舌,索性转移了话题,提出要去看看江言。
“我说了不行,你走吧。”
江言好不容易睡着,顾辞不想沈烨惊扰了她。
“你!”沈烨快要被他气死,抬头看了一眼二楼。
他的这个动作引起了顾辞的警惕,直接喊了保镖把他扔出去。
沈烨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坐回车里默默的观察着别墅里亮灯的房间。
他并不知道江言已经睡着了,房间里并没有开灯。
亮着灯的是书房。
顾辞赶走沈烨以后,悄悄地推开江言的房门。
月亮柔软的光芒照在江言的床头,顾辞坐在地毯上,双臂搭在床边托着下巴,静静地注视着睡着的江言。
时间一天一天过得飞快,转眼就快要到春天了,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
起初经常发病的江言,也在时间和药物的治疗下能够有清醒的时候了。
她清醒的时候,就一个人对着窗户发呆。
脚上还带着的锁链。
她活动的范围依旧是从床上到洗手间。
江言的精神越来越差,一天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
整个人看上去像个迟暮的老人般。
顾辞看着江言的变化,他心里焦急却无能为力,短短几个月他也憔悴了许多。
自从江言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顾辞索性就在家里哪也不去的陪着江言。
“阿言,今天天气很好,我带你去花园看看吧?”顾辞站在门口,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江言清醒的时候不准顾辞进这个房间。
“你准备囚禁我到什么时候?”江言声音清冷,背对着门口并未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