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霓梦也接回府!”谢浔对着心腹甩了句话,驾马将众人甩在了身后。
苏姌心疾复发,根本不是谢浔的对手,被谢浔打横抱进了谢府一处幽闭的小黑屋。
踹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烛灯,影影绰绰。
昏黄的光洒在一屋子冷硬的刑具上,各式各样的刀具、倒钩、铁链……沾着残血。
苏姌倒吸了口凉气。
这谢浔竟然在家里藏了这么多刑具,这是什么温文尔雅的公子该有的行为吗?
谢浔感受到怀里人呼吸紊乱,将她抛在桌子上,指尖滑过冰冷的工具,“公主喜欢哪一样?”
“谢浔,对长公主用刑,你有几个脑袋?”苏姌伸手去摸身后的镰刀。
却被谢浔轻易捕捉,摁住她的手,倾身而上,分开她纤细的腿。
“公主提醒的是,臣不该对公主不敬。可是公主的腿不听话怎么办?”谢浔手指滑过苏姌的腿,染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意。
苏姌的肌肤不受控颤栗起来。
谢浔双目如狼,泛着强势之息,“臣还有别的办法,不用刑具也可以让公主走不了路,公主想试试吗?”
苏姌脑中一个念头闪过,他的手却已到了她腰间,“也许,公主会喜欢……”
咚咚咚!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谢大人,别伤害公主!”是霓梦焦急在门外求助,“公主并未伤害我!”
“霓梦,你先离开!”
霓梦听到谢浔声音发哑,更觉大事不妙,用身体撞开了门。
苏姌顺势一脚踹在谢浔小腹上。
谢浔当即面色苍白。
“谢大人,别欺负公主!”霓梦拦在苏姌身前。
谢浔一噎:到底谁欺负谁?
身后的苏姌扭了扭脚腕,得意扬起下巴:“是啊,谢大人欺负姑娘家,容易半身不遂呢。”
霓梦深以为意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半身不遂不行,起码得先留个种。”
“霓梦!”谢浔沉声打断了两人,深觉诧异。
霓梦又是被苏姌灌了什么迷魂汤?
谢浔使了个眼色,示意霓梦同他离开。
两人走到廊下,霓梦就把今天院子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谢浔,“总之,是江玉柔找茬,若非公主心善,江玉柔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苏姌不是存心去找你?”谢浔若有所思,“苏姌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是因为我不让她告诉别人。”霓梦叹息一声。
她本想少惹点事,却不想惹了更大的麻烦。
“总之,这次是大人误会公主了,大人得道歉。”
“我道歉?”谢浔脸上越发僵硬。
霓梦却道:“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姑娘,不该哄哄吗?”
“她不需要我哄。”谢浔拂袖而去了。
霓梦摇了摇头,“是啊是啊,你不哄,自然有别人抢着哄……”
谢浔眼皮一跳。
此时,门房突然来报:“大人,江玉柔父女求见!”
“她来做什么?”谢浔有些不耐烦,顿住了脚步。
*
一门之隔。
江善水还在数落江玉柔,“这个节骨眼上,你惹苏姌作甚?不成器的东西!”
“我怎么知道苏姌中了什么邪,总和我过不去!”江玉柔捂着满是脓疮的脸,眼泪珍珠似的掉了下来。
江善水心有不忍,细声安慰:“好啦,苏姌蠢钝如猪,自毁名声,没男人敢娶她!
倒是柔儿,将来嫁个权倾朝野的男人,还愁不能把她踩在脚下吗?”
这话深得江玉柔的心,才止住了哭声。
江善水又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待会儿见了谢浔,你好生跟他说,让他放我们去大理寺见见远儿的尸体。”
江远的尸体已经放在大理寺两天了,还没查出死因。
江善水越发觉得他儿子死得蹊跷。
可他在大理寺又没人脉,才想到请谢浔帮忙。
“嗯!谢浔哥哥,多少会给柔儿些面子的。”江玉柔双颊微烫,点头应下。
父女两由门房引着进了首辅府。
彼时,谢浔正在凉亭中摆弄古琴。
夜风旖旎,一袭白衣翩翩,倒真像个月下仙人。
江善水满脸堆笑,抚掌上前,“谢大人不仅冰清玉洁,连琴艺都十分高超呢。”
江玉柔嘴角抽了抽。
镇国公府祖上都是马背打下来的功勋,舞文弄墨方面,家中也只有她这个嫡长女能行。
“谢浔哥哥弹的是《凤求凰》么?柔儿最近刚好也学了此曲,可与谢浔哥哥琴箫合奏。”江玉柔迈着莲步上前,自顾自取了谢浔的箫。
琴弦骤然崩断,发出刺耳的声音。
“实在抱歉,琴是坏的。”谢浔点头示意。
“没、没关系。”江玉柔干笑了几声,尴尬地把箫放回了原处,“我和爹今日造访,是想请谢浔哥哥帮个忙。”
江玉柔挤了几滴泪,“大哥过世多日了,我与爹爹想念得紧,想去看看大哥,谢浔哥哥能否让大理寺通融一下?”
“还请大人成全了我这颗老父亲的心意。”
江善水勾了勾手,下人随即抬着个朱漆箱子进来。
箱子里足足五百两黄金!
看来这镇国公府是真不缺金子,就为了见一面儿子尸体,这般大手笔。
谢浔目光掠过,无甚波澜,“国公爷慈父之心令人感动,但我怎能收这么重的礼?”
父女俩面色一沉,谢浔又道:“大理寺少卿倒与我是同窗,我可修书一封陈情,至于能否得偿所愿,还要看国公爷的。”
江善水立刻会意,给江玉柔使了个眼色,“既然如此,柔儿还不快去帮谢大人研磨?”
江玉柔可是名动南齐的大家闺秀,有她温香软玉在旁,不是轻而易举就将谢浔拉到江家阵营了么?
江玉柔自然知道自家父亲意思,扭着腰跟谢浔进了书房。
江玉柔一边研磨,一边偷瞥着谢浔。
此人俊美如俦,又才华横溢,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才俊。
若不是身世低了些,她也可以考虑嫁他的。
江玉柔惋叹一声,弯腰取砚,身子有意无意往谢浔贴近了些。
谢浔也刚好抬头,深邃的目光正落在江玉柔的面纱上。
江玉柔面色微红,糯声道:“柔儿身体不适,不便揭面,谢浔哥哥不会介意吧?”
谢浔眉头蹙起。
其实,江玉柔皮肤溃烂的味道很重,就算涂了胭脂味也掩盖不了恶臭。
江玉柔却只当谢浔心疼了,涩然道:“谢浔哥哥不必担忧,都是柔儿不好,惹长公主不高兴,被长公主罚也是应该的,只是……”
“只是可怜了我那丫鬟,被长公主绞断了舌头,好好的人成了哑巴。”江玉柔抹了把眼泪。
“怎么得罪她了?”谢浔语染兴味。
“柔儿向来恪守本分,怎么敢得罪公主?约摸公主就是看柔儿不顺眼吧。”
江玉柔吸了吸鼻子,“我不怪公主的,近日公主府上来来往往的小倌戏子太多,肯定是他们吹枕边风,带坏了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