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我推了所有人的邀约，奔波于这场无中生有的造谣之中。
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源头，谣言反而愈演愈烈。
每天走在路上都有人指指点点，更有人因为相信这些造谣，而开始瞧不起我。
于是，一场可怕的霸凌就开始了。
被划破的书本、撕烂的作业，恶毒的诅咒，倾倒而下的水盆……
这没什么，我能忍。
有男生扯我的内衣带子，笑嘻嘻说我不穿更好看。
回应他的是我的拳头。
他打不过我。
我把他打倒在地恶狠狠踩着他说：
“我永远不会任人侮辱，向你这种杂碎屈服。”
那群人很快就发现我的力气很大，于是他们开始聚集在一起。
双手被扯到身后，被人把头按在水池里。
等我终于被捞出来，我红着眼，恶狠狠瞪着他们。
却突然一个巴掌迎面扇来。
“这么看人，你勾引谁呢？”
“贱货！”
“荡妇！”
……
突然外面放哨的人跑进来了。
“不好了，周辰来了！”
“什么？”
“快走！”
一群人纷纷四散，作鸟兽状。
我也是一阵惊慌。
眼看门就要被他破开，我冲到窗台边。
幸好这是二楼，也就十米的高度。
我咬着牙。
跳了下去。
落到地上时我的腿被树枝刮到，血肉糊成一片。
“唐倩倩！唐倩倩！你在哪？”我听到周辰惊怒的喊声在二楼响起。
我抹抹脸上滴下的水珠，一瘸一拐地走了。
他好像一直在找我，我却一直躲着他。
我不知道对于那些谣言他信了几分。
只是我……不想让他看到这么狼狈的我。
我希望在他心里，我永远都是冷厉渊。
8
小琳看到我湿漉漉回到宿舍，就冲上来抱住我嚎啕大哭。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谁这么恨你？”
“你快去找你父母，或者找老师，或者我们去报警吧。”
我苦笑一声。
“算了。”
其实我又何尝没有试图寻求过帮助？
我妈早死了，我爸则恨死了我。
我去找导员，她却说我活该，数学老师都有儿子我还去勾引他。
她根本不信我。
至于报警……大范围的校园暴力，警方也束手无策。
我擦掉她的泪，抱紧她，却问了她另一个问题。
“小琳，你现在还喜欢那个抹布男吗？”
她摇摇头。
“那次之后他找我烦了好多次，我都没理他，他说我肯定还会去找他。”
“不可能。”小琳咬牙切齿。
我认真地直视她的眼睛。
“我觉得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小琳面色一变，对视一眼，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抹布男被我拽起领子的时候他还回不过神来。
哆哆嗦嗦指着我。
“你竟然用小琳骗我来天台？”
我把他按在墙上。
说，那些谣言是不是你传的？
可无论我怎么逼问，他都抵死不认，最后还破口大骂：
“婊子说的就你，张开腿在男人身下叫的婊子。”
……
婊子贱货的翻来覆去的骂，我都听烦了。
可下一刻我就听到他说：
“不光你是婊子，你妈也是婊子。”
听到这句话，我的大脑嗡的一声，手里随便拿了个东西就砸下去。
7
突然我的手被人按住了。
周辰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怎么来的，可是他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道：
“唐倩倩，这事我来解决。”
下一刻，他挥拳就冲他侄子砸去。
这件事被闹大了。
因为我爸来了。
8
尽管周辰一再声称是自己动的手。
可抹布男却一口咬定是我干的。
导员没办法，把我爸叫了过来。
而我最不想面对的，就是我爸。
他进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甩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我昏沉不已。
过往无数回忆瞬间涌进脑海。
爸爸因为妈妈没有烧热水，把她的手打断了。
妈妈忍着痛把烧好的水端到他面前，他就把开水泼到妈妈脸上。
……
爸爸说要练拳击，把妈妈当成沙袋打。
哪怕带着拳击头套，妈妈的脸也肿了。
打完后爸爸就把妈妈按在地上，像狗一样发泄欲望。
妈妈对着藏在衣柜的我摇头，却流下眼泪。
……
我睡醒了，发现妈妈坐在窗边的露台上。
她只穿了一身单薄的乳白色睡衣，好美好美。
她偏过头看我，像是想过来摸摸我，可又摇摇头。
她说：
“倩倩，妈妈坚持不下去了。”
下一刻，妈妈消失了。
她从卧室的露台跳了下去。
……
爸爸扇了我后嘴里骂骂咧咧。
“居然勾引你老师，真是跟你妈一样贱！”
我无法抑制我心中汹涌的愤怒，就要冲上前，却被周辰死死按住了。
他对老师说抹布男是自己侄子，出手教训他算是家事。
抹布男面色铁青，却也说不出话来。
老师训斥了周辰一通，让他写检讨也就算了。
周辰带着我走出门时，还听到我爸在身后愤怒地嘶吼。
“这个月你怎么不给老子转钱了？废物！”
我偏过头恶狠狠道：
“今天开始，你就不是我爹了。”
“你不配！”
我被周辰宽大的胸膛围住。
这是我跟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面。
我下意识低下头，周辰却把我的脸抬起，毋庸置疑道：
“看着我。”
我怔怔看了他片刻，他突然抬手把我搂在怀里，嗓音颤抖。
“我找了你好久。”
我不禁有些哽咽。
我知道我的性格不是好相与的，这么久喜欢的男孩都看不上我，嫌我不够温柔，不够大方。
可周辰一直以来就像我遥不可及的一片光一样。
现在这束光终于落到了我的身上。
只是我们都知道，阴影依然遮蔽在上空。
造谣找不到源头，霸凌就不会停止。
我向周辰分析了所有可能的人，始终一无所获。
周辰在我面前沉思半晌，道：
“其实这件事最初的谣言，是造谣你跟闺蜜小琳是同性恋。”
我震惊住了。
没想到后来谣言不断演变，我就在别人嘴里变成一个勾引老师的荡妇。
周辰眉头一松，道：
“那么我其实怀疑这件事的源头，在赵缘。”
赵缘？就是那个小树林下跟抹布男亲嘴的女的吗？
10
找到赵缘时她正在一家奶茶店里喝奶茶。
微风吹过，岁月静好。
我刚要冲进去，周辰却拦住了我。
他说让我打电话给小琳。
我打了小琳的电话，小琳便怒气冲冲地来到了奶茶店。
赵缘看到小琳便吹胡子瞪眼。
小琳冲她志得意满地炫耀抹布男正在恳求她复合。
她们两个大吵一架。
赵缘在极度的愤怒中说漏了嘴。
“你朋友因为你受到伤害，这还没让你受到教训吗？”
小琳惊怒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
赵缘也不隐瞒，洋洋得意道：
“唐倩倩最近挺惨吧，都是托你的福，是我的功劳。”
“一开始说你跟她是同性恋我以为大家都不爱听，没想到传着传着她就变成荡妇了。”
“看来比起你这种小家碧玉，大家更喜欢听唐倩倩这种贞洁烈女变荡妇啊。”
“我也不想造谣她的啊，谁让她是你好朋友。”
“她都是因为你才遭受这一切！”
我从店墙角的小草丛探出身子，奔到玻璃边咚咚咚地敲着玻璃。
又在赵缘惊怒的神情中把玻璃给撞碎了跳进去。
11
店家慌里慌张地奔过来，就被周辰给拦下塞了五万块钱。
赵缘即使惊慌也竭力维持镇定。
我拖着她的衣领。
她怒道：
“你要带我去哪？”
我厉声道：
“去给我讨一个公道。”
赵缘冷笑一声道：
“你又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周辰微微一笑，摊开了手机屏幕。
赫然四个大字：“正在录音”
12
校长坐我对面，听完录音后，表情严肃。
“鉴于赵同学的行为对唐倩倩造成了恶劣影响，校方讨论决定，撤销唐倩倩的奖学金名额，并且给予警告处分，要求赵缘在一周之内上交检讨，好好反思自己。”
周一的国旗下讲话，赵缘站在台上，对着乌压压的人群，神情惊慌。
她手中的检讨书几乎要被她捏烂。
她扭头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我，突然脸上露出不管不顾的疯狂。
“我告诉你们，那些谣言都是真的，唐倩倩就是个婊子，她跟校长陪睡，才让我得了处分，站在这里检讨，你们－－”
她的话没说下去，因为周辰已经冲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场下一片哗然。
校长的地中海在太阳照耀下都发着光，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抢过话筒。
“大家不要相信她……”
警笛骤然从校外响起。
赵缘被警方带走的时候瞪着我，表情狠厉。
“唐倩倩，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
等她被塞上车我都回不过神来。
我不理解这个世界居然会有死不悔改的恶意。
“各位，各位。”
周辰已经站在台上，拿起了话筒。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衬衫，面目镇定而从容。
他一一解释了赵缘跟我的恩怨，又放出了那个录音，阐明了我的无辜。
解释完这一切他看着校长，微笑道：
“看来赵缘同学的反思并不到位，我想校方有必要考虑一下对她的劝退处理。”
最后他说：
“我想每个人都应该知道，造谣的后果。”
“构成诽谤罪的，一般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谣言的最初早已模糊，而大家也应该用眼睛去认识一个人。”
他的话说完，台下响起了如潮般的掌声。
12
唐倩倩因为造谣，证据确凿，判刑三年。
她的人生也算毁了个透彻。
彼时我正躺在宿舍里，门被敲响，发现是隔壁宿舍的好几个女生。
她们捧着零食，说对从前感到抱歉，希望能重新认识我。
小琳招呼着她们加了我的微信。
等她们走后，我笑眯眯躺进被子里，给周辰发消息。
我：呵，男人，又不理我？（嘲讽）
他：别来这一套。
我：？
他：你是不是瞧不起你男人？遇到事情都不说一声，就知道自己藏起来，我真的很生气！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歉。
我：对不起5555，我当时打不过他们真的好窝囊，下次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他：你以为我这么容易就放过你吗？为了惩罚你，今晚我在上面！
我：？
他：冷厉渊你听懂了没有！
我一秒进入角色：小野猫，你已经把我的火点起来了，我等不到晚上了！
他：你……（羞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