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会想宇哥哥的。”两人的小指勾在一处,彼此心中似乎已经默默许下了约定。
凌波亭中的一切皆被隐藏在暗处的夏问天看在眼中,望着这两个懵懂不知的孩子,夏问天心中却早已不知是何感受,良久之后,见程毅与纳兰鸣凤二人已经消失在凌波亭之中,夏问天才长叹一声道:“时间会冲淡一切,这两个孩子终究会忘了对方的。”
次日,程毅的行装早已被夏家的仆人收拾完毕,距离鸿蒙城一百里,鸿蒙以北有一座小镇,名为岐阳镇。仰仗庞大的世家背景,夏问天也用了半日时间便将一切打点妥当,现在他所要做的,便是将程毅送往岐阳镇,从此远离鸿蒙城。
早在昨日,夏问天便已将有关程毅的一切告知了顾彬,顾彬跟随夏问天已经有二十余年的时光,夏家能有今日,他却也是功不可没。将程毅交给顾彬,夏问天是可以放一百万一个心的。
“我相信,有你保护小宇,这一路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门主尽管放心,就算豁出去姓名,我也定会保少主周全。”顾彬今年四十五岁,如大多的修炼者一般,顾彬拥有一副绝对强壮的身躯,回想当年,夏问天初识顾彬之时,年仅二十多岁的他便已经拥有两百斤的力气,若是左右手加在一处,他能够瞬间打出四百斤的力气,如今过去了二十多年,顾彬已经到达了灵神境第七重,若非碰到绝世高手,他人想要突破顾彬伤到程毅,简直是难上加难。
得到顾彬的保证,夏问天心中也再无其他的忧虑,他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程毅道:“小宇,等爹爹将门中的所有事务处理完毕之后便去找你,在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听你顾伯伯的话,明白了。”
“爹爹!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好好听顾伯伯的话,每天读书写字。”程毅保证道。
“这样的话,爹爹就放心了,时候也不早了,就让顾伯伯带你先行出发吧。”夏问天露出一抹微笑,懵懂不知的程毅却不知道,夏问天此刻的笑容,却都是强装出来的。
“爹爹!你要快点过来哦,小宇会想您的!”登上马车,程毅将头露出车厢外向渐行渐远的夏问天挥手道。他却不知,这或许已经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最后一次见到这偌大的夏家府邸。
三日之后,顾彬带着小程毅来到鸿蒙城的边缘地带,再有两日,他们二人便能到达岐阳镇。鸿蒙城位于鸿蒙大陆的北陆,而鸿蒙大陆面积之大,至今却无人能够弄清楚。
鸿蒙大陆的四面八方皆是崇山峻岭,东西南北四面十万大山丛林遍布,其中更有无数妖兽横行,倘若一直向十万大山的内部深处行进,甚至还能够看到传说中的洪荒猛兽上古凶兽。
鸿蒙大陆广阔无边,历史悠久,创世之初,世界有神仙人魔鬼妖六域之分。六域之中,神仙人三域为正;魔妖鬼三域为邪。唯神域魔域势力最大,遂;仙人两域并入神域,妖鬼两域并入魔域之中,两域自此争斗不休,常年征战不休。
战争愈演愈烈,在那个天昏地暗的年代,无数的主神魔神陨落,鬼蜮仙域妖域以及人域死伤惨重,神魔两域近乎灭绝,在神魔陨落的黑暗年代,世界被一分为二,形成如今的北大陆与南大陆,西面的无边大漠东面的十万大山,便是如今地域广阔的鸿蒙大陆。
在常年的征战之中,神魔两域逐渐从世界消失,而仙域鬼蜮因为元气大伤也逐渐消失,至此杳无音讯,如今的鸿蒙大陆,因为人域妖域繁衍速度极快,既神魔之后逐渐演变为最大的实力。
鸿蒙大陆既是人域也为妖域,人域与妖域虽然并存于鸿蒙大陆,但长年下来,彼此之间也多有争斗。在如今的鸿蒙大陆,既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人类,也能见到各种各样强大的妖兽。
岐阳镇位于鸿蒙大陆北部的边陲地带,距鸿蒙主城共有五百余里,因为远离了鸿蒙城,这里也拥有着不同的乡土人情,之所以会将程毅送到岐阳镇,除了这里远离鸿蒙城少有斗争之外,此处更是夏问天的发迹之地,同时,他也就是在这里地方结识的顾彬。
夏问天早已差人将岐阳镇的一切的打理妥当,程毅如今的住处与昔日的夏家府邸比起来虽然差距甚远,但也宽敞舒适,十分适合居住。
时光弹指飞逝,转眼已是两年。
此刻的程毅已年满九岁,经过两年的成长,他的身体虽然仍旧纤瘦,但比起两年前已经强壮了不少,就连个子也比以前高了不少。
然而,比起两年之前,如今的程毅虽仍旧拥有着一双恍若星辰般明亮的眸,但他眼睛的最深处却存在着一抹不容掩饰的落寞。
将一双脚丫泡在眼前的溪流之中,清澈的溪水顿时因此荡起阵阵涟漪,分外奇特的是,水中的鱼儿竟遇人不惊,在程毅将一双脚丫深入湖中之后,那些鱼儿竟调皮的在向他吐着水泡。
“你们知道吗,当初爹爹跟我说我们家要搬到安静的地方,爹爹就让我和顾伯伯先走,等处理完了事情,爹爹就会搬来这里。”孤单的身影坐在湖边,此刻能够聆听程毅说话的,或许也只有湖中这遇人不惊的鱼儿。
见水中的这些鱼儿仍旧在向自己调皮的吐着水泡,程毅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可是,已经两年了,爹爹还是没有来。除了顾伯伯之外,我也只能找你们说话了。”
程毅垂下头,脸上的伤感之色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鱼儿鱼儿,你们一定听得到我说话吧。两年了,爹爹还没有来,你们说爹爹是不是不要小宇了才将我送到这个地方。”
“还有小凤,我已经两年都没有见到小凤了,爹爹当初说搬家之后可以经常回去看小凤,可是已经两年的,不知道小凤过得好不好。”
“鱼儿鱼儿,你们知道吗,当初我还住在大房子的时候,爹爹请了很多老师,他们都说我只能学文,不能修炼。我想,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爹爹才会骗我的吧!”
比起两年之前,程毅已经不再如当初那般懵懂不知,两年的时光,他不光学会了独立,更是明白了许多事情。虽然从未有人曾告诉过程毅,但程毅心中也早已意识到:其实,当初爹爹根本没有搬家的想法,只是因为自己先天只能习文不能修炼的体质,爹爹才会欺骗自己,将自己送到这个地方。
若是其他的孩子,对于这样的欺骗恐怕早已无法忍受,但是程毅却不同,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却能够想到父亲将自己送离鸿蒙城的缘故。自己因为拥有一副无法修炼的体质注定处于弱势,而鸿蒙城之中的世家斗争各种尔虞我诈程毅必定应付不来,相反,如果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留在夏家不光帮不上什么忙,或许还会让夏家蒙羞,让对手抓住把柄。
程毅虽然能够这样安慰自己,但两年下来,他再也没有见到过父亲,对于这样大小的孩子,却始终是不公平的。
溪边的孤寂身影印在顾彬眼中,程毅虽不是他亲生的,但离开鸿蒙城的这两年,他却早已将程毅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般对待,见程毅如此孤单,顾彬心中却因此而猛然被抽疼。
程毅被送离红蒙城的真相,顾彬心中是无比清楚真相的,但因为夏问天临行之前的嘱托,即使程毅不断的问起,他却从未透露过半个字。
这两年来,即使已经远离了鸿蒙城,远离了爹爹,可程毅却从未有过半点的荒废,他的脑中总是幻想着爹爹马上就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两年之中,程毅每天坚持读书写字,只是期待着在爹爹出现的时候能够给他一个惊喜,可是两年过去了,从希望到失望,程毅终究意识到,爹爹可能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了,即使自己读再多的书,却终究只能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与程毅日夜相处了两年多,顾彬当然知道程毅心中在想什么,每次不开心,程毅都会跑到这条溪边,然后对着溪中鱼儿倾诉自己的新生,有时候,顾彬心头不禁在想:门主这样做虽是为了程毅好,但将他送到这个地方,真的能够让程毅平安快乐一生么?
“少主!该回家用饭了。”顾彬抛开脑中的思绪,他自一旁的丛林之中闪身而出,眨眼便来到程毅身后。
程毅抬起自己的双脚,将上面沾染的水珠完全擦干,然后重新穿上靴子,起身对顾彬道:“顾伯伯,你也不要再叫我少主了,从今以后,你就叫我小宇吧。”
“好吧!小宇,天气快转凉了,这溪水更是凉的很,你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啊。”顾彬分外关心的说道。
程毅露出一个笑容,将所有的悲伤都压在心头:“放心吧!顾伯伯,我虽然不能修炼,但身体还没有这么弱。走吧,顾伯伯,我们回家吃饭吧,吃晚饭,我也该读书写字了。”
“唉!少……小宇天资聪颖,怎奈天生却有着一副无法修炼的体质,苍天弄人啊!”顾彬叹息一生,随即跟上程毅的脚步一同回家。
远离鸿蒙城之后,家里的仆人佣人变少了,生活也逐渐变得渐淡了,每天上午,程毅几乎都会跑到溪边对着那些鱼儿倾诉一番,吃过午饭后,顾彬在庭院之中练武,程毅也就在房间之中读书写字,如此反复,已是两年。
而今天,当顾彬再一次在庭院之中练武之时,程毅却不再呆在房间之中看书,而是在庭院之中全神贯注的盯着顾彬。顾彬耍完一套剑法之后,见程毅露出一个分外无趣的表情,他当即将右臂的力量聚集于手掌之中,而后抬起手中的长剑便向庭院之中一颗需要两人合抱的粗壮树桩斩去。
“轰——!”
顾彬一剑斩下,那无比粗壮的木桩在他的铁剑之下竟“轰”的一声被劈开两半。一旁走神的程毅也当即因为这爆碎之声回过神来,见顾彬已经收起手中的铁剑,程毅当即跑到他身旁无比疑惑道:“顾伯伯,你一剑就劈开了这么粗的树桩,是不是用了修炼者口中所说的‘灵力’啊?”
顾彬摇摇头:“这并不是灵力,只是普通的剑法和招式而已。”
“顾伯伯,修炼者不都是需要修炼灵力来使自己变强的吗?以前听爹爹说,将灵力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之后,不费吹灰之力便能造成山崩地裂的破坏了,顾伯伯没有用灵力,怎么一剑就能劈开这么粗的树桩呢?”看到顾彬简单的一剑就把这么粗的树桩给劈开,程毅似乎也来了兴趣。
顾彬迟疑一阵,而后说道:“修炼者的确是依靠灵力来使自己变强,突破各种境界,我刚才能够劈开这个树桩,完全只是因为我的力气和剑术,因为顾伯伯的力气大,所以不需要灵力也能够劈开他,如果其他人没有顾伯伯这样的力气,不借助灵力的话自然劈不开这个树桩。”
程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样啊,既然不需要灵力也能够劈开这个树桩,如果小宇也修炼的话,有一天也能够变的向顾伯伯这样厉害吧?”
顾彬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小宇你有所不知,先天高手和后天武者是不一样的。”
听到这两个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的名词,程毅却是分外疑惑的追问道:“什么是先天高手和后天武者呢?”
“先天高手就是以修炼灵力来使自己不断突破境界从而变强的人,而后天武者,却是单纯加强自己的身体,通过修炼一些战技和招式来使自己变强的人。”见程毅对修炼有兴趣,顾彬并不吝啬将自己的知道的讲解给程毅听。
“那先天高手和后天武者哪个更厉害呢?”程毅天真的问道。
“当然是先天高手,先天高手修炼到大乘之后,飞天遁地御剑千里无所不能,这些人甚至连仙魔都敢斗一斗。”在说话之间,顾彬的脸上自是流露出一股向往之色。
“后天武者没有半点希望,能够超越修炼灵力的先天高手吗?”程毅不甘的问道。
顾彬很是肯定的点点头:“如果连后天武者都能够超越先天高手的话,那还需要先天高手何用?这么跟你说吧,小宇!先天高手因为自身拥有灵力,在灌输灵力之后可以造成毁天灭地的破坏了,而后天武者,只不过是通过各种训练来加强自己的力量,当身体达到一定的强度后可以炼一些简单的功法,即使后天武者能够修炼到大乘,却难比大乘先天高手一二。”
“这样啊,我明白了,顾伯伯!”本以为从顾彬这里得知就算先天无法修炼的人也能通过其他的途径来变强,但得知后天武者难比先天高手一二之后,程毅心中的希望最终还是变成了失望。
见程毅此刻情绪低落,面色阴霾,顾彬也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戳中了程毅的痛楚,他连忙安慰道:“其实,后天武者之中也有许多厉害的高手,他们能够一拳打穿千斤巨石,一脚能够踢断千年古树,更厉害的,还有一掌将山峰打个窟窿的。”
听顾彬这么说,原本失望的程毅心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真的吗?后天武者一能有那么厉害吗?”
顾彬点点头:“当然!”
“那我如果也成为后天武者的话,以后是不是也能像他们那么厉害。”程毅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小宇!你有所不知,成为后天武者虽不需灵力,但这后天武者修炼起来,可比先天高手苦上千万倍,而且成效神微。先天高手的力量来源于体内的灵力,修炼起来并不痛苦;而后天武者想要变强就必须不断以外在的压力来使自己超越极限……!”见程毅向自己流露出一个似懂非懂的表情,顾彬顿了顿继续说道:“小宇!要成为后天武者之中的强者,要吃得苦受的罪远远比先天高手多了无数倍,比如顾伯伯要修炼铁砂掌,就必须不断的用自己的手掌铲铁砂,如果要修炼龙爪手,就必须不断让自己的手指忍受炼狱般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