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面前这形势,此事算是不能善了,不过,他们定然会死死咬住这药膏就是女大夫给自己的。大不了到最后,为了明哲保身不过是把那穿水红色裙子的妇人给交代出来。对于他们来说是没有多大害处的。
“大人,草民王昭,大哥张超,也要在此向您讨个公道。女大夫分明是位庸医,义诊之时,给我大哥发送的药膏明明是有毒的。
我大哥用完之后人越来越不舒服,直至今天上午,突然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我和几位兄弟,把他抬过来想找这女大夫讨个说法。这女大夫反而说我们冤枉了她,这可真是贼喊捉贼,倒打一耙呀。
大人,你可得跟我们做主,我们这边可是人证物证俱在。我大哥就是由于这位庸医的治疗才会全身毒发。不过是命大,幸好没有性命之虞。
但这女大夫口口声声说我们冤枉了她,我等也实在不甘心,想借着众位父老乡亲的面想揭开这位女庸医的真实面目。
不求别的,但凡她能当面道个歉,我两兄弟便不再计较。”
王昭不愧是书生,口才极好,一脸正义凛然的模样,打着要讨回公道的旗号,在南宫寒面前大放厥词。
南宫寒眼睛微眯了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生气的暗号,只听他语气低沉,非常高冷的问着左右的人。
“堂下是何人?怎么一堆屁话,这些废话污了我的耳朵,先把他按住,来上十大板子吧。”
南宫寒原本就神情高傲,让人琢磨不透。王昭那书生一听这话,顿时就蔫成一团软泥,身体趴在地上。语气非常惊恐:“大人,您这是何意,王昭无意冒犯,请大人明示。”
赤炎也跟在身旁,作为师爷一脸担忧的配合着:“大人,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十大板子下去,恐怕命都没了。要不然还是先缓缓,仔细问问再说。”
“还啰嗦什么,无名小辈!分明是贪图钱财之人。给我狠狠的拷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敢当着我的面胡说八道,还没有几个人做的到,这人当真是豹子胆。给我狠狠的教训他!”
南宫寒越发的看着王超不顺眼,直接命令左右的侍卫上前去开打。
王昭知道这位大人是动真格的,立马吓尿,甚至躲到张超的背后,嘴里一直喊着饶命。
“大哥,你说句话,求大人放过我。我不想死啊。大人,饶命啊!”
张超和其他几人也是一脸惨白之色,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内心都在哀叹自己怎么会遇到这阎罗般的人物。
张超冷汗涔涔,不等侍卫架起王昭,立马交代得一清二楚。
“求大人饶我小弟一命,草民定当全盘脱出。”
南宫寒挥手,侍卫便没有再前进。
张超这才擦了擦自己的冷汗,开始说出实情。
“前日,有一位妇人,到我们村里找到我,不知他从哪儿听说我曾在这位女大夫看诊。而且还知道我是被毒蛇咬伤,这瓶药膏店是她交给我的。她说了,只要我一口咬定这药膏就是那女大夫给的,能破坏她的名声,便会给我们兄弟俩总共二十五两银子。前期她给我们的银子是十五两,我现在就可以拿出来。
只求大人饶我们一命,我等被猪油蒙心,眼中只识钱财,并不是想故意破坏女大夫的名声。求大人饶命吧!”
原本有南宫寒在的地方,场面都是静寂无声,这时围观的群众,听见张超的话也不由得低声纷纷议论起来。
程毅倒是一脸平静,完全没有丝毫意外之色。只是内心有点可惜!他们要是能交代出位幕后黑手是谁就更好。
南宫寒若有若无地扫了程毅一眼,语气有点诱哄:“你们若能提供一点儿那妇人的样貌线索,本官便当场释放你们,不再追究。”
程毅是坐在椅子上的,而一直在旁听的徐芳芳,则是跪在地面上,由于徐芳芳低着头,程毅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
当南宫寒说出让王昭提供妇人的样貌线索时,徐芳芳狠狠的揪着自己手里的手帕,指甲紧紧的掐进手心。
反倒是王昭和张超两人彼此对视一眼,脸色非常为难。“不是我等不愿意说,而是我们兄弟俩遇见那妇人的时候,那妇人是戴着斗笠的。斗笠上蒙着面纱,我们看不清相貌,只知道她身着一身水红色裙子。”
南宫寒只当他们是在狡辩,冷哼一声。手抬了起来。侍卫领命,顿时上前把王昭和张超两人都架了起来,准备严刑拷打。
张超王昭大喊饶命。“我等说的是实话,万,不敢有任何隐瞒。大人饶命啊!”
南宫寒语气阴森,如同夺命阎罗,“本官相信你们没有任何隐瞒,但你们肯定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那妇人的身形发式走路的姿态,以及声音,还有和你们说过的话,你们并未一字一句的交代清楚。
本官相信,这顿板子会让你们想起所有的细节。”
王昭,是个软骨头,本来就已经吓尿,同时更是带头从侍卫的手中挣扎逃脱。奔到南宫寒的马头面前跪了下来,“我记得我记得,可以叫一个画师过来,我能描述那位妇人的形态。只求大人饶我一命!”
眼见事情朝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徐芳芳再也憋不住。忙在旁边插话:“大人,小女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按礼数来说,徐芳芳等应当自称为民妇,因她仍未生育过小孩,并且内心对南宫寒存有私心,并不愿意告知南宫寒知道自己已为人妇,所以偷偷的将民妇二字改为小女子之称。
当然,场上氛围极为严肃,此时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礼节。
南宫寒这才开始正眼瞧起徐芳芳,徐芳芳知道南宫寒在仔细观察自己,内心着实兴奋不已。抬起自己的头,像个高傲的孔雀一样,希望南宫寒细细打量她。
南宫寒知道,这人自称是程毅的嫂嫂,看在程毅的面子上,她或许真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但南宫寒脸上不动声色,仍用逼人的视线盯着徐芳芳:“准!”
“大人,小女子虽不知道具体的审案步骤,却也多少懂得几个字,知道一些礼数。大人一出现,便偏袒程毅,对王书生和那位病人进行严刑拷打,这分明是想屈打成招,替程毅开罪。
小女子虽为程毅的嫂嫂,却不愿意同流合污,包庇程毅的罪行。那张超手里拿着的药瓶,小女子也认识,我可以证明,那就是我家程毅制作的。
当着众位父老乡亲的面,小女子实在不愿意见大人被程毅的相貌所蒙骗,若是程毅真的犯下什么罪行,小女子愿意带头大义灭亲。
只求大人公正审案,把事情调查清楚,莫要再让各位父老乡亲被程毅的不良医术伤害。”
徐芳芳这一番话说的是大义凛然,丝毫没有偏颇之心,全然站在全镇人的角度思考。
原本众人只是在静静的观察着,并不觉得南宫寒的做法有失偏颇,这会儿却被徐芳芳一番话激起不平之气。
但碍于南宫寒的身上的杀气,一个个都只能无声的交头接耳。
王昭由于逃脱没有受罚,而张超则在原地挨着棍刑,这会儿正在凄惨的叫喊着。
一时之间极为寂静,场面上只回荡着张超的痛苦呐喊声。
那王昭注意到局面在迅速往他们这边转换,对于他们极为有利。又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是啊大人,您可不能对我和我大哥屈打成招,你这是草菅人命。我大哥手里的这瓶药膏,的确是这位女大夫所赠,当着各位父老乡亲的面,我王昭不敢再有丝毫假话。求大人明察秋毫!”
南宫寒高深莫测的看着这一切,再一次抬起了手。侍卫领命,停止了刑罚,南宫寒却沉默着并没有回应。反倒是身旁的赤炎,充当着师爷的角色,替南宫寒访问:
“大胆王昭,你们兄弟二人为何说话出尔反尔,刚刚还说有人指使,这会儿为什么又更改供词?你可知欺骗官员是罪加一等。现在坦白,还能从轻量刑。”
王昭一脸狡猾之色:“大人,不是我等愿意出尔反尔,而是被逼的。你一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将我和大哥严刑逼供,我们兄弟二人实在是有苦难言,不敢说出真相。
大哥手里的这瓶药膏,我们很确定就是这位女大夫赠送的。我大哥用了几回之后,便不省人事,全身毒发。这可是父老乡亲们都亲眼看见的,我大哥才刚醒。这会儿又被侍卫打得鲜血淋淋,我等百姓有苦无处诉说,明明是无辜之人,却要承受这等酷刑。大人,求您开恩,还我们一个公道吧。”
王昭这人极为狡猾,口口声声求饶,实则暗指南宫寒偏袒程毅。凭着自己的官员身份假公济私。
南宫寒声音低沉,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字:“呈上来!”
便有侍卫立马从王昭手里接过那瓶药膏,小小的药瓶,转瞬间就被移到南宫寒的手中,瓶子素白玲珑剔透,南宫寒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的确有一股药味。是三七的味道,却是不纯?南宫寒自己也用过不少的药,深知手里的这瓶药,定然不能随便取用。
程毅自始至终都非常平静,她安静的端坐在椅子上,就好像场上的这一切与她无关。
看见南宫寒手里的小瓶子,嘴角勾了勾,嘲讽的翻了个白眼。
南宫寒抓到他的这一番小动作,眼神像程毅扫去。这个小妇人,看那得意的样子,是非常有把握可以脱身,他在这辛辛苦苦为她寻找开脱的途径,她却在那事不关己。
南宫寒有点恼怒,这女人真是浪费了他的一番好意,搞半天她自有主张。
充满杀意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程毅:“堂下妇人,原告指出这瓶药膏是你赠与他的,这事你可承认?”
程毅站起身来,施施然行了个礼,准备跪下回答,南宫寒又阻止了她。“你可以站着!”
程毅于是站着脸色毫无意外,似乎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待遇,她语气平静地回答道:“回大人,确实是有小女子是赠药一事。民女在此义诊多日,从手中送出去不少的药膏。可是,大人手中的那瓶药,却不是我赠予的。我并未把这瓶药施给那张超。”
程毅话才落音,王昭在这边便激烈的反驳:“你个庸医竟然敢否认,这瓶药分明就是你送给我大哥的,我大哥就是用了你给的药膏之后才会昏迷不醒。大人,这庸医在撒谎!大人,你要相信我呀。”
南宫寒呵斥一声:“闭嘴!”而后眼神转向张超,张超自从听见王昭翻供之后,脸色一直变幻莫测,非常复杂。每次听见王昭说话,都带着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这时见到南宫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不尽冷汗层层,就连刚才挨打过的地方,这会儿也不痛。
南宫寒扫一眼就知道这兄弟两人不是一条心,看样子这张超还比较老实,这王昭则太过狡猾,一副奸佞之相,虽然是书生,身上的正义之气还不如张超。
“张超,王昭说的话,可是实情?”
张昭听见发问,满脸犹豫不决,想要说点什么,却见王昭扭着头在对他使眼色。可是在南宫寒的瞪视之下,张超想要撒谎却怎么也说不出。张昭于是沉默着,半天没有回应。
赤炎在旁边催促:“堂下张超速速回答。坦白交代,不得有丝毫隐瞒。”
张超一个激灵,闭着眼大声喊道:“没错,这药膏就是那女大夫给我的。我用了好几天,直至今日毒发,才知这女大夫是庸医,险些害我性命。”
善良与邪恶,只差一线,没想到,张超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王昭这一边,准备与王超同流合污,想要讹上程毅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