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一桌的客人，一共有五个人，三个男人，两个陪着喝酒的小姐。男人们穿得很休闲，其中一个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浅色的牛仔裤，斜刘海，眉毛很厚密，眼睛炯炯有神，就像是一双老鹰的眼睛
那两个女人穿着浅红色的衣服，微微露出乳沟，他们微微地低着头，举起酒杯，微微一笑，仿佛是很害羞一样，男人一看他娇羞的模样，其中一个光着头的胖男人忍不住抱着他，然后笑着吻他的嘴，女人头一脸，眼神里微微的生气。看得男人又是万般疼爱。
喂，你看到了没另外一个男人对着白色衬衫的男人说。
怎么了
你没看见那个小女生吗他用手指了指站着程毅。
嗯，白色衬衫仔细看一眼，他长得挺清秀的。
清秀有什么用，在这里就是我们的人，对吧。
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喝着酒，然后有看了看他。
我们把他叫过来。那男人看着程毅的脸，然后说着。
随你
男人手指打了一个响指，程毅听见了四处张望看见了前桌染着黄色头发的男人，正在看着他。
服服务员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过来。
程毅慢慢地走了过来，然后走到桌边他低着头然后，低低地问，请问，先生需要什么服务
你能不能抬起你的头
程毅一听这句话忽然间就愣住了，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心理是很不情愿的，耳边却偏偏想起了小维说的话，客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千万不要违背他们，不然经理又麻烦，之后经理又找你问话，然后你的工资就会被扣，知道吧。
程毅只好抬起头，慢慢地抬起头他很小心翼翼，生怕会有什么东西爬他的脸爬上来。
对，这不就好了嘛。那染着黄头发的客人笑着说，继续，抬高点。
程毅原本停住的头又继续抬高，那人用手示意他停下来。
他用手捏着他的下巴，然后来回地看了一下，你长得挺俏的，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
程毅这个时候已经很想上去痛打这个男人，但是他为了钱，为了生存，还是忍了又忍说，先生我是刚来的，你叫我小陌就好了。
小莫，那人用手在空中笔划着，写出了草字头。程毅赶紧纠正着说，陌生的陌。
哦，原来是叫小陌啊。
程毅微微地咧开嘴在笑，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忍住，先生，你还需要什么服务
我……我的服务很简单。说完他就一把搂着程毅的腰，然后迅速地抱住他，让他坐在他的大腿上。
程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觉得很尴尬，他的脸慢慢地变红，他想挣扎开他的怀抱，怎么使劲力气还是不能推开。
你一个小女生怎么能推开我呢他看着程毅的脸红得像个红苹果，又带有生气的样子，真的是扰得让他的心此刻变得很开心。
哟，你还害羞了，多稀奇啊，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做这一行的女人会脸红。他说的这一句话突然激怒了身旁的那两个女人，他们生气地看着他，然后哼了一声，迅速一同放下酒杯，脸都朝另外一边看。
这时小维看见程毅陷入了困境，他走了过来，旁边两个女人看见他来了，都默默地低着头，似乎知道他一来所有的主场都是他。
这位先生，请你先放开他，有什么问题待会们进一步交流，他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告诉我，我就替你教训他。
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教训他，我……可舍不得呢。
先生既然舍不得他，你就先放开他，待会留给你就是了。
听完了这句话黄色头发的男生一直看着他，然后慢慢地放开了程毅。他急忙站起来躲在小维的身后一直低着头。
小维转过头对他说，你先起梳妆室等我。
程毅一脸的人诧异，呆呆地站着。小维再次在他的耳边说，你快去不然就麻烦了，剩下的人事我来处理。
程毅迅速地离开了这里，他在梳妆室里坐立不安，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他怎么也没有看见小维回来。他知道一定是自己闯下了大货，于是站起来走来走去，心情还是很烦躁。
一阵脚步声传过来，踏踏的高跟鞋，他听见这脚步声来得那么急促，就好像有万千颗雨滴慢快速地降落在地上。
小维走了进来，差点儿撞到了程毅，程毅抬起头看见小维他急忙拉出椅子让他坐下来，然后倒了一杯水。
小维姐，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这事不怪你，怪那龟孙。
后来，他是不是很刁蛮你
这倒不是，他还不敢这样，那孙子仗这他爸的势力胡作非为。他拿起了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抬头看见程毅一脸的土灰。
小陌，我已经摆平了，其实，在酒吧做事难免遇到这样的事，你刚来不懂这行业，等你待久了，你会觉得这些人就是普通男人，所有男人的映照罢了。你要知道世间的男人就是这样看见漂亮的女人就会心动，要想要在他的身上获取点，来安慰自己。
那一次的谈话，程毅更加明白了小维，他知道小维这个样子都是经历太多见到很多妻离子散的人在这里寻欢作乐，导致失去了家庭。
小维姐，那我们来酒吧，我们做错事了吗？
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只是寻找活法来生活我们并没有伤害哪一个人，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都是男人的错，你不要这样想。
小维告诉程毅，他说，自己刚刚来酒吧的时候，什么也不懂，他和程毅一样刚开始做服务员，还被客人戏弄，调戏。
他说，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都已经沦落到做这样的事，可世间的男人就是这么可恶，不愿意放过每一个女人，不论家里的，还是外面的，他们很贪心统统都要采。男人就是这个样子。
北京的初秋凉中带热，走在林间时会有时不时的热气慢慢靠拢。
陆走在程毅的后面，程毅回过头冲他笑，我要回家了，你赶紧回宿舍好好睡一觉吧，今晚陪我说话，又喝酒的，挺累的。
我想……我想送你上车。
那好吧，程毅看到不远处就有一个公交站台，他走了过去，陆也跟着走过来。
这时候，一辆公交车行驶过来，程毅假装看了一下是几路的公交车，然后他等到车子停下来了，他跳了上去，朝陆挥了挥手。
程毅，你以后会来找我吗？
我有时间会去看你的，再见，我走了。
再见。陆也朝程毅挥了挥手，然后看着程毅渐渐地远了，他的视线里没有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陆感觉程毅就是一个怎么抓也抓不住的人。
他一个人走回了宿舍的路上，看见学校的超市还在亮着，他买了两瓶酒，自己找了一个空位坐着，开着酒慢慢地喝，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觉得程毅和以前不大一样，让他感到很难过。
他记忆中的程毅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他的眼睛很干净，笑起来会有两个酒窝，很甜。他成绩优异，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会写一手好文章，但现在程毅似乎和酒，烟，这类东西沾染上了。
他不敢相信这几年社会把他变成这样了，不知道程毅到底经历了什么，当程毅问他要烟的时候，他真的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这是从前粉女孩。
陆说到底还是一个赤子，嫩童，他和其他男子不一样，不会有嗜酒，抽烟这样的习惯，陆还是一如既往的纯洁少年。
陆把两瓶酒都喝完了，然后发现自己的大脑果然被麻痹了，走路有点飘，似乎没有踩在地上，陆回到了宿舍，就想上去睡觉。
可是宿舍的两个人跳出来，挡住了他的道。
陆，你回来，怎么一身酒气，你干嘛去了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和其他小姑娘约会了，对不对，行啊你。
陆推开了他们，然后说，胡说什么呢？然后脱下鞋子，就往床上躺着，他很累脑海里还有程毅的影子，看见他三年前睡在自己旁边的样子。
这丫的一定是被某个女孩子甩了，不然干嘛喝酒麻痹自己。
我想也真是这样，一定是失恋，等他睡醒了，咱们拷问他。
陆仿佛听到有人在说话，他想尽力去听，可怎么也听不见，在这迷迷糊糊的过程中，他渐渐睡着了。
程毅回到了家中，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果然变化了不少，眉目多了几分浪的微妙，脸型也似乎变了，不再稚嫩了，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没有了当初的稚嫩了。
陆依旧是当年的少年，内心澄清，没有任何杂念，不知道是不是在学校里的孩子都这样干净。程毅想着想着流泪了，他在想难道自己就不干净吗？
他和陆两个人再一次相遇，陆还是当初的人，程毅已经不是。
程毅是一个很复杂的人，隐藏了太多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他一生包袱，他背着很累很累。所以他想要飞，一个人飞，找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然后放下来埋藏。
程毅这个时候看到了一封短信，他一点开是怪发来的，耳朵，国庆放假你要回北京吗？我国庆期间是我的生日，我希望你能够来，那个时候我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
程毅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回答，他近日心情很乱，他不想谈及感情，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
程毅回了他一条消息，小怪我和你说件事。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了，以后咱们不要说话了，不要来往了。
怪一看到这几个字很心痛，手中的画笔掉落在地上，他快速地回，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早点说出来，挺好的，祝你幸福，能不能给我看看那男孩的照片
程毅回，我为什么给你看啊
怪回，耳朵，我这个要求不过分。
程毅回，你很讨厌我吧，那就这样了。
怪回，我们好歹认识了两年了，我了解你的性格，希望你以后在生活上多多让着别人，毕竟你喜欢的人不是小怪，他不会纵容你的天真和极端。
程毅看到了居然流泪了，他没有回，而是一个抱着枕头大哭，一会儿怪又发来一条，耳朵我希望两年后你们会分手，我就有机会可衬托但我又怕你伤心。
程毅打开了手机看到这一条，心里好像有几千刀在宰割他，心里感到很难受，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一个错误的决定，让他感到好后悔
关灯躺在床上，眼泪一直哗哗哗地流淌，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失去怪哭了，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不敢出气。
第五十五章
国庆假期来了，不论学生还是上班族都很期待国家法定假期，程毅还是如愿来到了怪的生日聚会，怪的生日在国庆后的第四天。
他前面两天先去画室画画，有时间再去找点兼职做，发些传单，一天得70元。这样的生活让程毅有点觉得乏味。
程毅每一天得来的钱就够付房租，剩下也没有多少，都不够买一顿饭菜，每一顿饭菜他只能吃两个干干的馒头，回家了灯也不敢开，怕费电。
程毅为了怪还是坚持在北京呆一段时间，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走，他这样安慰自己。他感到这个分别的期限越来越短了。
第四天终于到了，程毅早上醒来又去了一趟画室，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他努力地画，画的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似乎只要画笔一直不停不停地画，就会忘记这些烦心事。
程毅一想到自己要是被怪知道了真实的身份，他一定接受不了这样的他。一个根本就不是什么富豪之家的女儿，不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不是一个很有才学的女孩。而是一个下三滥的酒吧女，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女孩。
这些都是怪不可能接受得来的，这些都是程毅很害怕的结局。这是这一辈子真实地感受到撒谎的痛苦，他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诚实地待人。
程毅回到了家里，趁着天还没有黑，他给自己化了妆，他很久没有接触这些胭脂水粉了，自从结束了在网吧里的事情，他没有再用了，这些东西似乎要糜烂他的脸，似乎在咬蚀他的脸。
有时候半夜他用手抚摸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脸都是坑坑洼洼的，他被吓哭了。然后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发现后背的皮肤是那么的光滑，就像绸缎那样。
他那一刻真的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世俗的女子，丑陋不堪。
他给自己擦了睫毛膏，黑黑粉睫毛膏刷在他的短短的睫毛上，慢慢地变得黑了。他还是不满意自己的睫毛，太短了。眨眼睛的时候总是不能够很迷人。
他打算用假睫毛，但是他又阻止自己不要去用，因为这也是一种骗人的手段。程毅真的感到越来越懊恼，因为他以前不会这样纠结。
程毅今晚原本想美美的打扮自己，后来还是随便一点，他仅仅用了BB霜，给自己的脸打白了一些，俗话说一白遮百丑。
他还随便地涂了一支砖红色的口红，淡淡的红色在他的嘴上闪动。
他找了一件坎袖的短上衣，和一条黑色的超短裤。当他站在镜子面前，发现自己变得瘦了很多，腿越累越细了，最美的还是双肩很小，很干瘦，给人一种很纤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