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甚是满意地掬起一个笑来，微微点头，“圣主所言，一分不差。”
她笑道，“还道圣主早已忘了您也是月照双生了。”
路祁瑶却只是毫不在意地撇了她一眼，“即便已经是百余年前，我也不至于忘了，毕竟……”
毕竟另一个秦诺可是被她亲手所杀。
她还是寒枝谷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弟子时，便对另一个秦诺动了杀心。
都说月照双生思维记忆皆是共通的，这一点不可否认。
但她不得不承认，双生体之间即便思维意识相同，举止之间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好比她，自认为这个自己还是比较沉稳内敛睿智冷静的，可另一个，便不尽然。
那时，两个她混入寒枝谷后，交替着示人，一者现身，另一者则乖乖藏在住处。
可另一个，思维意识虽然与她相同，行为上却总克制不住的冲动。
她偏激又固执，偏执又狠绝，最为致命的是，另一个秦诺并不喜欢掩饰她骨子里的暴虐。
作为一个栖居在人族领地的月照族人，要学会藏锋收拙，否则极易招致杀身之祸。
所以……
当某一天，另一个秦诺因为起了争执还将同门打至重伤时，她杀了她，丝毫没有迟疑。
月照双生都是一样的，她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但她的狠绝绝对不逊于死于她手的另一个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她在人族学会的第一句话，为了好好生存下去，她必须杀了另一个秦诺。
然后……作为一体，融合。
两个人的记忆并没有太多出路，毕竟算是朝夕相处，因此她融合得很快，其余同门也丝毫不曾察觉。
但也仅限于融合得快，并不算融合得好。
毕竟另一个她死得始料未及，她心中愤恨，因此两人时常占据同一具身体，在同一个身体里大打出手。
经过了漫长的磨合，两个双生体才算彻底合二为一，作为一个完整的秦诺真实存在。
既有一者的内敛沉稳，又有另一者的果决狠戾，如此才算是真正的秦诺，真正的圣主。
路祁瑶而今想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都是她。
可眼下看来，当初的心魔竟也分出了两个，还是不得不叹一句失策。
苏棠与天姝，分别对应着哪一个她，其中答案不言而喻。
路祁瑶漠然看着苏棠，“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有何居心?总不会是又来送死。”
苏棠轻笑了一下，“换做以前，无论如何我都会引你入魔，毕竟你没了堕魔印，我也不必存在了。”
她叹了口气，道，“眼下，你也只是有这个痕迹罢了。”
“蔺千很成功地把你拉回来了，圣主，你们赢了。”
“什么意思？”
苏棠苦笑了一下，“他一心要将你引回正道，即便你有挥之不去的堕魔印，你也成不了魔。”
“没想到我苦心孤诣，竟还是落得如此，蔺千有句话说的不错，你本该是高高在上的神，怎么可能会轻易堕魔。”
路祁瑶算是明白过来，下意识抚上额心的堕魔印，苦笑了一下，这引回正道的代价太大了，她宁可堕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