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尚未结束。
沈清野恳切道:“陛下,陈平郡王府乃陛下登基前所住府邸,臣深感陛下之关怀,一直安然至今。昨夜遇刺乃意外之险,臣恳请陛下严查彻查,还王府一个公道!”
“对,陛下,我刚进王府就差点死在箭下,此事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请陛下明察,民女还不想死啊!”
那张丑陋的脸做出悲痛欲绝的表情真是可怜又可笑。
越帝抬手,压下了牧野槿的哭喊,道:“大理寺卿谢春明何在?”
“臣在。”
“陈平郡王府遇刺一事交给你查办,务必查出凶手,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越帝威严赫赫,乾元殿除了谢春明高声应答,鸦雀无声。
那是越帝曾经的皇子府,敢在皇子府惹事的,真是不要命了!
然而,安静被殿外小太监的一记尖叫打破:“启禀陛下,启禀娘娘,坤宁宫诈尸啦!”
听到坤宁宫,常海看了一眼陛下与皇后,和皇后身旁的元平交换眼神,厉声呵斥道:“大胆!哪儿来的疯子,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姜皇后也觉得此人乱说,诈尸这种怪力乱神的话,她自然不信,可,有人相信啊。
她偷偷瞥向身旁的越帝,果然看见旒珠后面龙颜大怒的神情。
“元平,你去坤宁宫看一看,究竟是何人竟敢编造如此骇人听闻的传言,查出来严惩不贷!”
“是,奴婢这就去!”元平气势汹汹地下去,却被越帝叫住。
“朕也好久没去坤宁宫了,皇后陪朕一同去瞧瞧吧。”他起身看向姜皇后,又道,“清野,你们也一起去。”
“皇上,清野是男子,不妥吧?”姜皇后脸上的笑有了丝丝裂缝。
“无妨,有郡王妃陪着,不必担心。”越帝扔下这句,不给皇后拒绝的机会,大步离开。
牧野槿一头雾水,抬手牵着沈清野,露出了花纹浅淡的蛇皮手套。
元平看见她的左手,立刻惊讶道:“郡王妃的手怎么了?好像一条蛇似的。”
闻言,众人皆回头看去,果然看见了蛇皮手套,只因手套极薄,看上去尤其恐怖,宛如蛇身,吓得众人连连后退。
牧野槿恍若未闻,淡然回答道:“我左手肤色苍白怪异,唯恐吓到别人,才从乡野猎户手里买了蛇皮制成手套。”
这样不是更吓人吗?
心里这么想,但是没有人问出来,只当作没看见离开乾元殿。
坤宁宫在后宫深处,群殿环伺,飞檐翘角,远远就能看见阳光下反射着光泽的明黄色琉璃瓦
因沈清野双目不便,他二人乘着轿子跟着帝后銮驾,省去了脚上的辛苦。
进了坤宁宫,牧野槿搀扶沈清野下轿,尚在宫门外,就听见了里面的尖叫声。
牧野槿神色一凛,握紧沈清野的手:“小心。”
两人走进坤宁宫正殿,只见一脸色铁青的胖子睁着眼睛站在殿前,胸口一起一伏,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
给沈清野描述了这一诡异的场景,牧野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盯着胖子看了半天,她终于回过味来:“这胖子不是天牢里被你杀了的男人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你确定?”沈清野同样震惊了,他那一掌下去,杀手必死无疑,不可能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当然确定。但是,他为什么会在坤宁宫?昨夜难道没有人发现天牢里面的尸体吗?”
“不,本王去天牢之前,他们已经把天牢的犯人都清理了,夜晚必定要带回天牢。这杀手应当是昨夜就出来了。”
两人低头耳语时,常海已经去太医院请来了太医。
白发苍苍的老太医也被胖子的脸色吓到了,颤抖着诊了脉,却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越帝的耐心已经被耗尽,不耐烦地捻着佛珠斥问道。
“陛下,恕臣愚钝,可他根本没有脉搏,乃一活死人啊!”老太医跪在銮驾前,浑身都在颤抖。
躺着的尸体他见多了,能喘气的死人他还是头一回见!
牧野槿也是第一次见到活死人,捏了捏沈清野的虎口,附耳低语:“一会儿若有危险,你就躲我身后。”
这么个瞎子,离开自己基本就是送人头。好不容易抱到一条大粗腿,她可得守好了她的大腿。
她要保护自己?
意识到这个,沈清野的心口划过一抹笑意,他手握拳抵住唇边,咳嗽着掩饰扬起的唇角。
罢了,活人也好,死人也罢,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一日,那她就是自己的王妃。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这句话,沈清野的心异常地平静,冷静下来后,他在微风吹拂的坤宁宫闻到了一股极其浅淡的香味。
他侧头耳语:“你可有闻到什么味道?”
这股味道来得突然,方才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还没有。
“什么味道?”牧野槿的嗅觉没有那么灵敏,猛嗅了两口依旧没有发现。
“是青木香,外域毒师用来训练蛊虫的东西。”沈清野眉头紧锁,拉着她后退,低声提醒,“他可有异动?”
牧野槿抬头,正要说没有,胖子无神的双眼陡然抬起,箭步冲下台阶,直奔她和沈清野。
“他冲着我们来了!”
说完这话,牧野槿眼前的太监已经被吓跑,胖子抬起的手直指自己的脖子。
这货还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个想杀自己的人还没有死心!
“保护皇上、娘娘!”羽林卫将越帝和姜皇后团团围住,就连沈清野也在其中,只有牧野槿还在外面,与那杀手近身缠斗。
元平看见杀手藏身的房门大开,高声呼道:“郡王妃可将人引进房间里去!”
牧野槿没有多想,立刻动身飞奔过去,活死人果然跟过来。
但她刚一进去,房门立刻被关上,看见昏暗的房间里横陈一具尸体,必然是活死人所杀,牧野槿眸光阴冷。
他们这是想自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