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想偷偷看看你们宗门长什么样，那家伙突然从树后窜出来，举着剑就要砍我！”
她甩开袖口，露出几道已经结痂的细长剑痕。
“看见没？这就是他用剑给我划的，幸亏我躲得快！”
“他没有灵力傍身，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江无虞揉着眉心，想起沈毅禾被蛊毒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模样，语气愈发冷冽。
“你贸然闯入别人宗门，被人撞见，人家自然警惕，你不心虚就算了，怎么还反手伤人？”
“可我也只是好奇！”
少女蹬脚，枯叶堆里钻出几只受惊的蛊虫。
“想一探究竟，并无恶意，我一没偷二没抢的！”
“那你是从哪里进入宗门的？”
少女转了转眼眸。
“从一处悬崖边，费了老大劲才爬上来的，结果还没站稳，就被他发现了。”
“那你从悬崖边爬上来，鬼鬼祟祟，沈毅禾自然警惕。”
少女突然撇嘴，语气嫌弃不已。
“原来他叫沈毅禾，人长得丑，名字也不好听！”
江无虞倍感无力，不欲与她争辩这些。
“若你能解他身上的蛊毒，我便将命蛊还你，再送你下山。”
“当真？”
少女眼睛瞬间亮起来。
“漂亮姐姐可不许反悔，不过解蛊需要些材料，你们宗门有没有三百年份的冰魄花？还要九颗未出壳的雪蚕卵。”
江无虞颔首，沉声回应。
“东西我会命人去寻，但你若敢耍花招……”
她扬了扬手中玉匣，命蛊在里面发出微弱的呜咽。
“放心放心！”
少女赶忙拍着胸脯保证。
“我阿婆说过，用蛊救人积功德，比用蛊打架杀人有趣多了！”
话落，她突然歪头，狡黠地笑。
“不过救完人后，漂亮姐姐能不能教我御剑？我还没试过在云端吃糖糕呢！”
江无虞面上虽静若止水，却悄悄将绳索松了几分。
“再看。”
她转身往桑林外走去，唇角却不自觉上扬。
少女蹦蹦跳跳跟在身后，嘴里还念叨着要尝什么样的糖糕。
林间微风卷起她的斗篷，将少女喋喋不休的追问揉碎在璀璨日光里。
江无虞带着少女出了秘境。
穿过虞枳宗层层叠叠的飞檐，两人踏入栖梧院。
银辉如纱，轻轻覆在黛瓦上，将院中的梧桐叶镀成半透明的玉色。
夜风掠过，枝叶婆娑，月光便顺着叶片脉络流淌，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廊下悬着的琉璃灯将两人身影拉长，少女仰头望着雕梁画栋，时不时伸手去触碰垂落的紫藤花穗。
“噤声。”
江无虞在一道木门前驻足，屋内隐隐飘出苦涩的药气。
她指尖轻触门框，灵力如蛛丝般渗入其中，仔细探查是否有溢出的蛊毒气息。
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缓缓抬手准备推门。
少女却丝毫不顾她的谨慎，蹦跳着径直上前，一把推开木门。
“漂亮姐姐，你也太小心啦！”
她回头朝江无虞挑眉。
“我体内的蛊虫都得听我的话，有我在，它们哪敢造次？”
说着，她还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发丝飞扬间，几只萤火虫般的小蛊虫从发间飞出，围绕着她盘旋，似在印证她的话语。
踏入房中，只见沈毅禾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额间敷着的湿布已被冷汗浸透，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
银发少女踮着脚凑到床边，冰蓝瞳孔映着少年憔悴的面容，突然‘嗤’地笑出声。
“沈毅禾怎么变这样了，比我想象中还惨兮兮的。”
她伸手想要戳少年的脸颊，却被江无虞一把抓住手腕。
“你要的东西还没备好，在此之前，你能否为他压制一下’体内蛊虫，让他免受太多折磨。”
少女莞尔。
“自然没问题。”
银发少女歪着头凑近沈毅禾，指尖悬在少年心口三寸处，几只莹白蛊虫顺着她的手腕爬至指尖，散发幽蓝微光。
她指尖轻抖，其中一只莹白蛊虫突然振翅径直钻进沈毅禾的右耳。
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唯有烛火轻轻摇曳。
江无虞屏住呼吸，目光紧盯着沈毅禾的耳朵。
不过须臾，那只蛊虫又从耳朵里钻了出来，尾部还沾着些许暗红黏液。
它快速爬回少女指尖，触角不停颤动，似乎在传递着什么讯息。
少女神色微变，冰蓝瞳孔中闪过一丝凝重。
“不妙，蛊虫已经侵入他的脑窍，再晚些，就算解了蛊毒，他也会变成痴傻之人。”
江无虞神色骤紧，目光扫过少年凹陷的眼窝。
“你不是这些蛊虫的主人吗？为何不能直接将蛊虫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