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求
泇禾2022-01-17 09:172,052

  清晨的风,微微吹散笼罩在在院里里的峭冷,迟迟不肯破云而出的灿阳,在风的相助下,拨开云雾的恶作剧,向地面撒下和醺的柔光。

  洒扫的婆子们,已经清理干净庭院,排着队悄悄的离开。

  老太君倚在软塌上,今日却是罕见的穿了一身绛红色中衣,外罩银白色的寿福满堂大褙,金制的柏枝发钗错落在有些灰白的发丝间,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精神。

  “菁丫头说的当真没错,这早上醒来,还是得走走逛逛,好久倒是没有如此畅快了。”

  老太君递还拭汗的帕子,看着白妈妈接在手里,这才收回了手,情绪高涨的说道。

  “嗳,可不是,菁姑娘是顶顶的孝顺孩子。”白妈妈老迈的眼里,也满含了笑意。

  她可是许久没见过夫人如此开怀的情绪了。

  别看昨日夫人训朱氏时面无表情,平时里一派古板做法。

  可只有她知道,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灿烈如火的女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之间和现在生机勃勃的小姑娘们一点差别也无。

  加之夫人又是王爷独女,从小被不靠谱的自家王爷带着混战场,混军营,那养出来的性子就是暴脾气。

  夫人和老国公爷,不打不相识,少年夫妻浓情蜜意。谁想中年丧父,丧夫,打那以后,她就甚少在夫人的脸上见过一丝丝的笑意。

  这么多年,只有持家有道的时候,夫人心情才会松快一点。

  难得看到夫人如此好心情,白妈妈眼角有些湿润,心里对沈婉清的感激,更加重了一层。

  眼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老朋友欣慰又欢喜的辛酸表情,老太君假装并没有看到。

  “正好,老婆子今日心绪不错,你去给我把大师赠予的法华经拿出来。”老太君手中捻着光滑如新的珠子,似乎是记起了什么一样,悠悠的说道。

  白妈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敛了敛眼角,脚步轻快的打了帘子,迅速转入内室去了。

  这厢,沈婉清侯在外室,悠悠的啜了口茶,又着筷著捻起一块外焦里酥的蟹黄酥投进嘴里。

  用手帕擦擦嘴角,沈婉清看向侯在不远处的丫鬟,声音轻雅:“素练姐姐,母亲还没起身嘛?”

  素练眸光流转,面无表情的瞥了瞥内室,躬身答道:“姑娘,太太正在里面梳洗,特意叮嘱婢子,让您先用膳。”

  知道从这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丫鬟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沈婉清只能默默坐回原地。

  心里对这些美味佳肴的热情,倒是清减了几分。

  正出神着,戚氏从内室转出,着了一身雪青的五彩勾莲片金妆花缎,行走间大片的莲片浮动出优美的层次感。

  脸上敷着轻微的香粉,昨日的虚弱气息十分散淡,看起来精神但是尚佳。

  这么打量着,戚氏已经进前来,脸上倒是带着柔和的笑意。

  “菁菁今日倒是来的早。”打趣的问侯,让沈婉清心里更松了一口气。

  自己这位母亲,看着什么都不在乎,在外人面前又精明能干,可自己的母亲自己清楚。

  父亲和哥哥常年征战在外,母亲早已经拿自己当作了命根子,见不得半分别人对自己的诋毁。

  昨日那事,她分明就是气恨了,一直忍着没去找朱家算账,大概是母亲的极限。

  不想今日,倒是颇有几分看开的架势。

  “母亲又来完菁菁,这不是来给母亲请安?怎能睡巳时再来。”

  沈婉清嘟嘴,一副娇憨堵气模样。

  戚氏失笑,对着李妈妈道:“瞧瞧,瞧瞧,我家皮猴子倒跟我置起气来了。”

  李妈妈笑的更加灿烂,只眯着眼回复:“小姐性情真挚,是夫人教的好。”

  ……

  老太君坐在堂上,斜眼一看,这次倒是来的齐全。

  抬眸,置下手中茶杯,对着戚氏道:“大郎媳妇,身体如何?”

  戚氏欲起身,又记起自家婆母的规矩,端正的坐回原位,恭敬道:“劳母亲挂念,媳妇身体康健。”

  一时之间,整个寿安堂里,倒是出现了诡异的和谐。

  镇国公府门外。众多百姓聚集在一起,有些奇怪的盯着在镇国公门前的父女俩。

  “可是了不得哦,这汉子怎么这么对他的闺女?夭寿咯?”

  站在人群中的有些农妇,不忍心的开口骂道。

  “这不是那位朱大人和他的爱女吗?怎么如今还倒是恐了,她的闺女跪在了镇国公府?”

  有走南闯北见识多广的汉子嘴里嘀咕着。

  朱芳雨面色苍白,一夜之间滴水未尽,娇艳的唇瓣裂开,浅浅的血痕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可怜楚楚。

  寿安堂里,老太君这才过问了自己最小那位庶孙的功课,白妈妈便脚步匆匆地行进来。

  附身在老太君的耳边耳语了一番。老太君上一刻和蔼的脸色,突然大变。

  “嘭!”略微有些干瘦的手掌,狠狠地拍在那张梨花木的大桌上。

  “去回了门房,那些人给我打出去。让那群泼皮腌臜货,离我们镇国公府远一些。”

  怒火冲天的样子。意识下的几个年龄尚小的庶子庶孙脸上浮现出畏惧的神色。

  老太君这才收敛了情绪,让各房带着那些年龄尚小的孩子回去。

  朱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刷刷刷的流下来。

  “母亲,求您。求您原谅我那愚蠢的兄长。我那侄女儿也是一时糊涂,才做出了那样大逆不道的事。”

  站在一侧的沈婉漫,沈婉玲。被自己母亲这突然一跪,彻底惊呆在原地。

  回过神来的姊妹俩,脸上更是掠过羞愧的神色。

  毕竟做错事的确实是自家的表姐(妹)母亲这么不计后果的一跪,可以说是将他们二房的脸面,丢了个干净。

  沈婉玲难掩脸上的怒色,她虽然也讨厌沈婉清,可也自认做不出朱芳雨那等不要脸的事。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一个家族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伸手,一把抓住朱氏的胳膊,沈婉玲声音坚定:“母亲,起来!如果你不要我和姐姐了,你就继续跪着。”

  朱氏被沈婉玲决绝的话语唬了一跳,又看见大女儿不愉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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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是个醋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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