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宁侯府
“汪汪汪!”
“汪!”
不绝于耳的狗叫声,终于让在椅子上躺尸的“尸体”成功的动弹了几分。
笼子里狂吠的狗儿眼看椅子上的“尸体”动了,又慵懒的趴下去。
“汪!汪汪!”
更加狂吠的叫声响起,再度没动静的人,暴怒的从椅子上坐起“唰”的一声,一颗石头砸在那颗硕大的狗头上。
“二旺,你是不是发 春……”惊天的爆喝,振落了屋檐上零碎的雪沫,吓得守在门口的小厮抖了又抖。
剑眉星眸的少年人,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又敲了敲扰了自己睡眠的傻狗。
“你不知道小爷昨儿个一宿没睡?”少年人盯着傻狗问道。
看了看傻狗一脸迷茫的表情,少年人笑出了声:“也是,爷跟一个傻狗说什么,反正也听不懂。”
自言自语的少年人蹲坐在地,丝毫没有觉察到幽幽靠近的脚步声。
“嗳!嗳……疼……疼,放开,爹……”耳朵被毫不客气的拎起,生生旋转了九十度,蹲坐的少年人被迫站起,和捏着自己耳朵的中年男人对视。
“臭小子,你再乱跑,老子就折断你的腿,今晚随我进宫。”
一听到进宫两个字,少年黝黑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厌恶
“你这次再跑试试,老子绝对把你的产业全部没收干净。”
逸宁侯景泽的一张老脸上满是威胁神色,唇边的胡子因为他嘴唇的蠕动,格外神采飞扬的跳跃着。
不过一想到自己儿子的尿性,景泽不由的放松了语气:“你皇舅舅想见你很久,况且……”
景泽话语一转,大小父子的眼珠子皆滴溜溜的转着,活脱脱一家子狐狸。
故意停顿了片刻,逸宁侯轻咳:“况且,你小子不是崇拜镇国公,今天可是他的庆功宴。”
已经准备开溜的世子爷景珩,默默停住了脚步,回头,声音别扭:“儿听父亲的。”
不等逸宁侯嘴里再说出什么让自己暴跳的话,景珩已经快速的向远处窜去:“害……臭小子一听到镇国公比你老子我都亲……儿大不由爹啊……”
逸宁侯为老不尊的呼喝声远远传来,透过回廊,穿过墙壁,钻进景珩的耳中。
……
丝竹悠扬,奏着一首又一首优美的旋律,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拳头大小般蜡烛幽幽的飘荡着,时不时爆出几个漂亮的灯花。
昂扬的龙头,张牙舞爪的高置放在最高处,那是属于帝王的专属标志,帝王座位两侧略低处,有两处景致秀丽的坐席傲然矗立。
以两座为起点,余座从高台处依次排开,摆盘精致,蜿蜒而出。
宽敞的大殿里,男子将坐在一侧,家眷们则被安排在另一侧。
一时之间,肃穆的大殿里充斥满各色的娇艳,那是属于女眷们艳丽的百花姿色。
沈婉清昏昏欲睡的靠在自己的母亲身边,有些无聊的把玩着络子。
对于这种宫宴,她向来是兴致缺缺的,而且她也不想进宫,进宫碰到故人的概率,真的是高的不能再高。
这不,还没瞧见爹爹,就看到那个眉目间充斥着暴戾的小元明帝。她那位为了自己亡了国的亲亲夫君。
心虚的窥了窥那位满脸写着不爽的少年,沈婉清的脸色猛的变臭。
“呸呸呸……真倒霉……”小姑娘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
本来要看元明帝那个倒霉孩子,结果好巧不巧,那个伪君子倒是挡在了前面。
被这么一打搅,想要探视唐樊钧的兴趣顿时一干二净。
诸钊似有所感的回头,一众争奇斗艳的色彩让他一时间头晕目眩,一愣神间,方才窥视的视线消散的无影无踪。
眸色暗了暗,诸钊不动声色坐回了自己的席位,不怪他太过谨慎,身为一个质子,如果没有十颗玲珑心,他早就死在这异国他乡了。
诸钊怎么想的,沈婉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此时的她规规矩矩,低眉颔首跪拜在地上。
铺天盖地的“吾皇万万岁”震耳欲聋,让她本就呆呆的小模样看起来更加的懵懂。
偷偷瞥了一老皇帝,沈婉清不禁一阵气闷,死老头子还是原来那个模样,八字胡吹的快翘起来,一副死人板模样。
不怪她不待见死老头子,虽然这么两年来她一直告诫自己前世是前世,但是一看到这些“故人”
“贵妃娘娘”表示,她真的做不到心平气和,就譬如,现在看到这个死老头子,她就觉得手筋疼,看到那个伪君子,她就觉得犯恶心。
不过,沈婉清的一切念叨,在窥到死老头子身后的一对父子时,腾的一下,彻底的销声匿迹。
沈婉清眼神晶亮,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两人。
陪着老皇帝耐心寒暄的中年美大叔,正是自家老爹。而缀在老爹身后,和自己鬼鬼祟祟视线撞了满怀的,可不就是时常拿她做免灾挡箭牌的大哥。
皇帝老儿携带着自己娇滴滴的宠妃落座,这才说出一句平身。沈婉清揉揉自己发麻的小腿,乖乖坐在了母亲身边。
坐在大臣堆里的少年,瞧着小姑娘骨碌碌转动的眼珠子,心里一阵好笑,他倒是不知道,这女人打小演戏的天赋就已经如此卓绝。
高座上,皇帝慷慨激昂的演讲了几句振奋人心的话语,笑眯眯的坐高位上,扬手给了镇国公一堆奖赏。
沈婉清默默感受着四处犹如利剑一样向她们一桌投来的各色复杂目光,吃的那叫一个安逸。
“贵妃娘娘”吃的小嘴油光发亮的同时,也不忘诽腹一下坐在高位上专注看美人歌舞的老皇帝。
这个老头子,看着是给父亲举行庆功宴,实则就是给自己挑选美人儿。他那德行,自己上辈子就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是不知道谁家姑娘如此倒霉,还要被一个快入土的老男人瞧上。
吃的欢快的小姑娘,神色猛的一僵:“遭了,方才只顾着吐槽老皇帝,忘了自己来时吃了和它食性相克的饼……”
沈婉清脸色绯红,小声的凑到戚氏耳边耳语一番,偷偷的从大殿里溜了出去。